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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阿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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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分明记得,原先那双眼睛眸色比之常人还要浅得多,像是玉杯里盛的琥珀光,一眼便能望到底。
与这双乌沉沉的眸子完全不同。
紫述儿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她悄悄往后靠了靠,娇小的身形再次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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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观死死盯着王座后面的阴影将近半盏茶的时间,见那里光影如旧,她又默默收回视线。
心里却明白那种窥探绝不是错觉。十有八九是质辛安排来监视你的,虽然你在他眼中是只随时可以碾碎的蚂蚁,但决不会放任蚂蚁在家里乱跑,更别说会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大抵是魔族的排场,这大殿造的又大又空旷,四周的流风都快把这当根据地一样,簌簌簌地,透心的凉意,倒像要把人卷到天边去。
腊月里的风刀霜剑也不过如此。
阿观没有听璧的强迫症,冷了她直接就从布包里拽出小毛毯裹上,也不管身上的血污把洁白的毯子弄得脏兮兮的,沾上血污,都快冻死了再坚持那些无谓的东西纯粹是傻子。
首要当然是活下去。她半抱着膝盖眼眸微阖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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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幽微的角落,安静良久的女子幽幽哼起了一首悠长且安静的曲调,包扎起来的手互相交错,轻轻拍打着肩膀,仿佛在哄自己入睡。
那人的声音很轻很柔,紫述儿听不清她嘴里是否含糊着词,只是就这样听着,内心也跟着宁静下来。她学着样子坐下,屈起双腿环抱,下巴抵在膝盖上,暗暗思索,‘这人可真奇怪,难怪魔皇会让我来监视她。’
‘不过哼的曲子还挺好听的。’
紫述儿早已忘记了自己先前还打算正大光明监视的想法,心里再次感叹起了魔皇的英明睿智。
小花妖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不愿再与那双黑色眸子对上。那眸中的无坚不摧更像是荒芜平原之后的干枯沙漠,寸草不生,兼之一种辽远的孤独。
崇尚生命的花之妖精不喜欢那种眼睛。
她觉得你之前的浅瞳更像人一些。尽管里面盛满了痛苦和绝望,那也比什么都没有好。
黑眸、黑眸…
在浅声哼哼中,紫述儿开始愁起怎么向魔皇解释黑眸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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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观没有睡着。她比你要有戒备心的多,尤其是知道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东西存在,她就更加警惕了。
现在只是监视,那之后呢?
之后的事情会如何没有人能够保证。
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掉这个东西。但这也是最坏的办法。
现在的她只要是个人打一拳就没了,哪还有其他底牌来解决暗处的监视者,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养好伤再想怎么走吧。
然而也说不准,有可能这里比外面更安全。
想想总喜欢闷声搞大事的素还真,阿观忍不住皱起了眉。她不讨厌这种智者,相反还很敬佩,可碰上了麻烦也是真的。
不过倒也是她杞人忧天了,人家忙着拯救苦境,又怎么会和她这种普通人碰上。退一万步讲,真的有幸遇见,你身上也没什么可图的,估计这位还懒得搭理你。如此想来,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大半夜又过去。阿观紧了紧身上的小毛毯,手脚依旧冰凉得可怕。是冷得根本睡不着。
她又在布包里翻了翻,将略微厚些的衣服都裹在身上,小毯子做最外层的防风手段。
总算是勉勉强强包好了自己,阿观整个身子蜷缩起来,那双泛着冷光的眼睛盯着离得最近的灯柱上的几簇灯火,直把自己看得眼酸痛。
她想,飞蛾扑火,不是没有道理的。
又转念,要是质辛回来看到自己家被烧了,是不是还能冷静地说着王者之类的中二言辞,或者直接一掌把自己拍死。
然而念及你对质辛说话方式感到痛苦,她竟觉得瞬死的方法也挺人道的。
当然,能不死还是别死。
她也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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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翌日,质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