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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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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姜真雅刑警最近对一桩二十多年前的案件产生了怀疑。案件受害者金哲,死因跳楼自杀。与他交好的两个朋友,一个是连续杀人犯黄景敏,一个是自己的警校后辈郑宗硕。
黄景敏连续作案的对象都是当年一起在新石国中就读的同学,根据郑宗硕的描述,国中时他与黄景敏都遭受到严重的校园暴力。
调查这起案件以来,郑宗硕的种种反常表现让姜真雅刑警心生疑惑,她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郑宗硕要否认与金哲的友谊。为了查清楚其中缘由,她找到金哲的妈妈,向她询问当年那起事故的事情经过。
金哲的妈妈面色暗沉,憔悴不堪,耷拉着双肩就像蔫了的茄子。她说儿子一心求死,还拿出一张纸条,说是金哲留下的遗书。
姜真雅警官借走那张纸条和那张郑宗硕、金哲、黄景敏三个人的好友合照,心中仍然充满疑问。想到金哲的妈妈没了儿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穿着打扮上看起来也很窘迫,姜警官心生同情,买了一点食物放在她的家门口。
过了两天,她接到金哲妈妈打来的电话。
“姜警官,那张纸条上的字迹不是我们小哲的。”
姜真雅惊讶地拿出纸条。
“我是看你比较可靠才告诉你的,当时我也向处理案件的警察说过这件事,可是他们根本不相信我的话。姜警官,请你还小哲一个公道。”
姜真雅对比了三人合照和纸条上的字迹,非常相似,这张合照并不是金哲的。
“而且还有件事…”
“什么?”姜警官问。
“前一晚小哲刚和他的女朋友和好,心情看起来不错,我怎么也想不通他第二天就会跳楼自杀。”金母的声音带着哭腔。
“女朋友?请问您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韩恵恩。”
姜真雅找到韩恵恩的资料,发现她在国中二年级那年中途转学去了新雅国中。时间就在金哲跳楼自杀一个月后。根据资料显示,韩恵恩在新雅国中毕业后考入一所不错的高中,并以优秀的成绩考进一等大学,现任高中教师。
姜真雅来到她就职的学校,校长告诉她韩老师请假了,并给了她电话号码。姜真雅拨通电话,电话那端响起一道好听的声音,“喂?你好,请问是?”
“你好,我是西东署警局的姜真雅,想问你一些关于金哲的事情。”
那头陷入了沉默,许久才再次响起低低的声音,“好的,请到我家里来谈。”
姜真雅根据地址来到韩恵恩的家,按响门铃,前来开门的是一位温婉美丽的女人,她穿一条白色连衣裙,黑色长发顺直地垂在脑后,白皙的肌肤就像鸡蛋般光滑,看起来很年轻。
恵恩请她坐在沙发上,倒来两杯水。姜真雅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药瓶,药名她认识,用来治疗神经衰弱。她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出于顾虑地问,“韩小姐你结婚了吗?”
“没有。”惠恩说。
“你一个人住吗?”
“是的。”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姜真雅凝视她的脸,“你和金哲有交往过吗?”
“有。在国中的时候。”
“关于他跳楼自杀的事情,你怎么看?”
“怎么看?”恵恩突然抬起头来,露出一丝苦笑,“我怎么知道。”
“如果我能提前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也许就能阻止他了。明明他都跟我保证过了,可是第二天还是食言自杀了。我以为他不会……”她显得很痛苦,眉头紧皱在一起,“为什么现在突然问起他自杀的事情?”
“我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姜真雅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条递过去,“你看看,是金哲的字迹吗?”
韩恵恩接过纸条仔细一看,笃定地说,“不是。”
“你确定?”
“我确定,不是,我见过阿哲的字,这不是他写的。”
“时间过去二十几年了,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姜真雅说,“我见你有在服药,会不会是你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不可能,我记得!”恵恩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怎么可能认错他的字,也许你觉得这么久了,该忘的都忘了,不是的…我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至于我服药,那是以前一些事情留下的毛病。”她越说越激动,双肩抖动得厉害,最后站起身说要去趟洗手间。
惠恩来到洗手间,双手掩面开始哭泣。
姜真雅看到客厅里的那架钢琴,她走过去,发现钢琴后面的柜台上有一个相框。那是牵着手面带笑容的金哲和恵恩,那时他们正值青涩,看起来甜蜜又美好。
金哲跳楼自杀的消息一传开,惠恩就像被吸走魂魄般痛苦,她躲在房间里哭泣,任凭妈妈如何劝慰都止不住眼泪。她把自己关起来,每天饭也不吃,后来身体撑不住饿得晕倒了。妈妈哭着求她不要这样对待自己,要振作起来,惠恩不忍心看到妈妈流泪,便答应好好生活。
精神恢复得差不多后,恵恩便去上学。车昌民等人得知金哲自杀的消息,就像豺狼得到了腥肉般兴奋。他本来是有点忌惮勇猛的金哲,现在他死了,他就可以对惠恩为所欲为。车昌民把恵恩逼到学校的器材室,冷笑着说:“韩恵恩,听说你男朋友跳楼自杀了,真可惜,这下没人保护你了吧。”
恵恩害怕得直发抖,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不敢动弹。
“老大,听说那家伙摔下来的时候特别惨,血流了一地,真是活该。”一个跟班男生说。
“哼,管他多厉害,还不是个短命鬼。”另外一个跟班说。
“那家伙也不容易,老爸服毒自杀了,老妈还是个鸡,他不自杀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以后还不是给我们当狗。”说完,车昌民哈哈大笑起来。
恵恩浑身的血都在往上涌,她愤怒地扬起手,一耳光打在车昌民的脸上。“不许你侮辱他!”
“我艹!”车昌民抓住她的衣领左右开弓,巴掌打得啪啪直响,他一把扯住惠恩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撞。恵恩疼得喘不过气来,感觉天旋地转,车昌民迫使她的脸贴着墙,一只手去解皮带。
“烂货!”他骂道。
恵恩听到拉开拉链的声音,惊恐地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你和那个流氓小子能搞,怎么和我就不行。”车昌民去扯她的短裙,“你他妈最好乖乖听话,否则老子不高兴了直接搞伤你。”
两个看好戏的又是口哨又是欢呼,迫不及待的要看这种刺激的画面。
“叮咚——叮—叮—”
上课铃声响起。车昌民恼怒地拉好裤子,扔下一句“放学后再搞”,带着两个跟班走了。惠恩吓得瘫软在地上,脸色发白。
可是没有老师询问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班级的同学都知道车昌民在追她,也没人敢和她说话。惠恩忍到放学,摇摇晃晃地走在台阶上,她害怕车昌民,又心痛金哲的死亡,想到与他的点点滴滴,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外冒。极度的害怕和痛苦交织在一起,让她觉得胃特别难受,忍不住蹲在地上呕吐。
前来找她的车昌民看到她在呕吐,不禁皱起眉头,“真恶心,老子的兴致全没了。”
“她怎么吐了?”
“难道是和那混蛋搞多了?”
车昌民眼神阴冷地扫过来,两个跟班害怕地闭了嘴。“听好了,等我玩腻了韩恵恩,你们也可以玩她。”他的声音低沉可怖,“这就是她背叛我的代价。”
“老大,那今天…”一个跟班暗喜地搓手问。
“她吐成那副鬼样子,老子嫌脏,今天先放过她。”车昌民鄙夷地说。
惠恩回到家,蜷缩在被子里,哭着哭着便睡着了。睡梦中她梦见车昌民又开始欺负她,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迹,她绝望的想死。忽然金哲来了,他发疯般地揍车昌民,车昌民被打的头破血流。金哲要扶她起来,惠恩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低头一看,短裙那里好多血…她脸色惨白地看着金哲。
“我带你走。”金哲抱她起来。
恵恩走了两步感觉手心湿哒哒的,抬手一看,是血。好多血。那些血从金哲的身上往外涌,他跌倒下去,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动不动。
惠恩惊恐地尖叫——阿哲!
她猛地坐起身,满头大汗,又做噩梦了。惠恩低头看向短裙,是干净的,还好,是干净的。妈妈回来的时候,看到惠恩坐在书桌前发呆。她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阿哲死了。”她喃喃道,“他离开我了。”
“惠恩,你要振作起来。”
惠恩痛苦地抱住头,不再说话。
第二天她没去学校,她感觉一站起来就头晕眼花。第三天也没去。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她想起有次带金哲到家里弹琴给他听,金哲开心地笑着。那次她还教他弹琴,结果对方说太难了,根本学不会,惠恩笑盈盈地继续指导,两个人的手叠在一起…十指相扣,她感受到他掌心炙热的温度。那种生命的鲜活感,直到现在还会刺激她的细胞。
她不打算自杀,因为她不想忘记金哲。
恵恩的爸爸回来了,见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下定决心帮她办理转学,花钱送她进一所更好的国中。贵的国中有贵的好处,班级管理更严谨。他还花钱拜托惠恩的班主任对她多多关照,并告知对方她一直遭受校园暴力。有钱能使鬼推磨,班主任果然对惠恩十分上心。
尽管学费比以前的国中要贵很多,但是惠恩的爸爸说只要她能好好的毕业,这些钱他愿意出。感受到父爱母爱的惠恩奋力学习,不负众望的进入好的高中和大学,成为一名高中教师。
她之所以成为教师,是希望能阻止学校里的校园暴力,拯救更多被霸凌的小孩,就像当初金哲说要当警察一样。
只是当年的欺凌和金哲的死对她造成的打击太大,导致她出现了轻微的神经衰弱。不过也正因为断断续续的服药,反而对金哲的印象越来越深刻。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当初不是金哲从那群施暴者手上救下她,也许她早就残破不堪,最后走上自杀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