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闻子歌

5、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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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明轩听完我说的，沉默了许久。

　　他那样不服管教的一个人，此刻却像一只鹌鹑一样，仿佛是被什么人欺负了一般。
　　话也说不出，动作也做不了。

　　按压住我肩头的手垂了下去。
　　陆明轩似乎看懂了这件事背后的利弊。

　　“所以，姐姐，我跟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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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从来都不觉得陆明轩是个坏孩子。
　　虽然他爱玩爱闹，在朋友面前总有一种称王称霸的气势。
　　跟父亲不对付，跟我也总反着来。
　　但他其实算是听话懂事的那一类孩子。

　　他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哪怕嘴上倔强，行动上也不会真就一动不动。

　　一如现在，我知道他对我有不一样的心思。
　　但他并没有决绝地反抗我的意思。

　　他知道我想成全我妈，他也想成全他爸。
　　所以我们只能当姐弟，不能有多余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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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我看着陆明轩鼻尖红红，眼眸微垂。
　　将泣不泣的时候。

　　心里莫名其妙就好软。

　　我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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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
　　“也不一定非要当姐弟的。”

　　我说着，目光不自然地往外瞥。
　　看向巷子外的街头。
　　人来人往，却没人注意到我们。
　　一如我们彼此来去匆匆，也只在生命里偶遇了彼此，却幸运地注意到了彼此的存在。

　　“就算我们在重组家庭里，法律也没规定我们不能在一起。”
　　“陆明轩，我查过的……”

　　——早在我发现自己对他的意图很诡异的时候，我就已经查清楚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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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明轩的怀抱实在是温暖。
　　在这样的冬夜里，给了我莫大的安慰。

　　“姐姐，你愿意吗？”

　　他的声音低低地响在我耳边。
　　微风轻痒。
　　让人沉迷。

　　“如果不是喜欢你，我又怎么会耐着性子真教了你一个寒假。”
　　“你以为我真是为了钱？”
　　“可是陆明轩，你又怎么敢的呢？在把我当成你小妈的情况下……”

　　“你不会真的当我小妈的，我知道。”
　　“你眼睛里没有那种欲望，那种靠近我爸就为了谋取什么的欲望。”
　　“而且你不爱他，我看得出来。”
　　“相比于我爸，你明显更喜欢我。”

　　陆明轩的嘴唇蹭到了我唇边。
　　“我看人一向很准，我不会看错。”
　　“你当不了我小妈，你只能当我的女朋友。”

　　我轻笑起来。
　　真是毫无威胁的宣言。
　　但我却喜欢他这样幼稚而单纯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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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昏暗的巷子里接吻。

　　他没谈过女朋友，接吻的动作实在生疏。
　　舌尖笨拙地探进来，却顿在原地，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我忍不住笑了。

　　他懊恼地扣住我的后脑勺，愤愤地冲撞进来。

　　我的手攀上他的肩头。
　　搂住他的脖子。
　　加深了这个吻。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接吻这件事，还能这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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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明轩气短地放开了我。

　　我啄啄他嘴角。
　　“不会换气？”

　　他微微蹙眉。
　　“你怎么这么熟练？”

　　“这种事你没办法苛责我，毕竟我25了，有过男朋友很正常。”

　　陆明轩眉头锁得更紧了一些。
　　像是在生闷气。

　　谁能想到呢，小屁孩第一次接吻的结果竟然是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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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捏捏他的耳垂。
　　“吃醋了？”

　　陆明轩垂眸：“没……我就是遗憾，没有早点认识你。”

　　我用含糊的亲吻回应他的话。
　　“早认识我也没用，太早了你还是未成年，我恐怕更加不会对你动心思。”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对此，我笃信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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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

　　“嗯？”

　　“多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陆明轩埋首在我颈间。
　　他的脸已经红了，心跳快得隔着羽绒服我都能感觉到。

　　但他偏偏要在自己最为害羞的时候说这样的话。

　　我笑得眯起眼。
　　“那就要看你表现咯，如果你不乖的话，我说不定还是会选你爸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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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明轩的吻袭来的时候，我想要讨饶已经没用了。

　　当事人，也就是本人，想要回应。
　　总之就是非常后悔，真的。

　　早知道会被亲麻，就不说那些浑话了。

　　但那天晚上，陆明轩却格外的春风得意。
　　甚至在带我去参加聚会的时候，张口就来。
　　“以后就不许再管姐姐叫苏姐了，叫嫂子，听见没！”

　　我：……
　　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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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跟陆叔最终还是没成。

　　她看得出来陆叔心里还挂意着陆明轩的母亲。
　　在这种情况下，我妈知道陆叔的心思是转变不来的。

　　“我虽然也想你爸，但是我对他已经释怀了，你陆叔不一样，他讲起明轩妈妈的时候，眼睛还会发光呢。”
　　“我想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但是没关系，我跟他还是朋友，虽然当不成夫妻，平时互相照应下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我妈的性子，自然也尊重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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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跟我讲完她的近况，我也说了自己的计划。

　　她笑着看我：“之前我就说你适合当老师，不是死活不愿意吗？怎么突然又换主意了？”

　　“真要说起来，那我还得谢谢您呢。”
　　我靠着我妈，心里安定得很。
　　“这半年我一直过得很乱，想不好自己将来毕业要找什么样的工作。”
　　“你让我当教师，我也只觉得你想把我框住。”

　　“所以我拼命往外跑，我想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我觉得只要我有钱了，就什么都能行了。”

　　“但是我碰到陆叔，碰到陆明轩，我发现单单的有钱并不能带给我快乐。”
　　“我是看到陆叔那么欣慰的样子，看到陆明轩学有所成的样子，看到我拿那钱给你送衣服以后你开心的样子。”
　　“我才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一点意义。”
　　“很微妙，但是让我感觉很好。”

　　“当然了，我也比不上您这样的人民老教师，一心桃李春风的。”
　　“我就是觉得，我可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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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搂着我，想起了什么。
　　“对了，前几天我跟你陆叔去吃火锅，好像看到你跟明轩了，但我当时没怎么看清，后来又忘了，有这事儿吗？”

　　我顿了顿，没瞒我妈。
　　“有这事儿，我跟他一块儿吃饭来着。”

　　“看不出来，你跟明轩关系已经这么好了，毕竟是学姐和学弟嘛，打好关系也不错……”

　　“噢我跟他不光是学姐和学弟的关系，他是我现任男朋友。”

　　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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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明轩听召来了我家。

　　我妈当着他的面数落我。

　　陆明轩正襟危坐，而我四仰八叉，一条腿还挂在陆明轩腿上。

　　我一伸手，陆明轩就把放车厘子的果盘给递过来。

　　我“嗯哼”一声，他就把桌面垃圾桶递到我嘴边，让我能吐果核。

　　我妈一看，更来气了，指着我鼻子骂。
　　“苏萌啊苏萌，明轩才多大啊，你这也好意思……”

　　我略略挑眉：“妈，这你可冤枉我了，我俩是陆明轩追的我。”

　　我给陆明轩递去一个眼神。
　　陆明轩冲我妈笑得赧然：“是的阿姨，是我先追姐姐的。”

　　我妈：……
　　她大概也没想到，她去相亲，结果成事儿的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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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我把陆明轩送到楼下。
　　他拉着我的手。
　　“阿姨……没事儿吧？”

　　我捏捏他的脸蛋。
　　“没事儿，能有啥事儿，真有事儿你今天就进不了我家门了，放心吧，有事儿姐姐顶着。”

　　谁知陆明轩把我的手又抓进了他的手里。
　　他看着我，目光灼灼。
　　“姐姐不用一个人顶着，我也可以帮你顶。”

　　我笑笑，赏了他一个面吻。
　　“你先别急着顶不顶的，今天安排给你的单词背了吗？”

　　陆明轩沉默。
　　“我都有你了，还要出国吗？”

　　我：？
　　“陆明轩你小子恋爱脑不要太过分好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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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后。
　　下课铃一响，我比学生还着急要往外跑。
　　“周末可以放松但要注意适度，每天抽点时间背单词，下周周测要是被我逮到谁的小脑瓜还记不住这几个单词就来我办公室喝茶。”

　　我抓起自己的教案和背包。
　　“行了，下课。”

　　说完，我也没去办公室，直接教案往包里一塞，直奔学校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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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门口，一个带着行李箱的男子在一众家长间颇为出众。

　　明明是一身风尘，神情却颇为舒朗。
　　带着抹不开的少年气。

　　他原本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忽然神情一振，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

　　行李箱被落在原地。

　　他脚步不停，直直往前。

　　一直到，把那向自己奔赴而来的，心爱的人。
　　拥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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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陆明轩怀里仰头冲他笑：“恭喜你学成归来啊陆大少爷。”

　　陆明轩也笑开：“也恭喜姐姐桃李满天下。”

　　“晚上什么安排？”

　　“去你家见阿姨，我想把亲给提了。”

　　“嗯嗯？？？不是我去你家提亲吗？”

　　“那就找个餐厅，一起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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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以后，我都会想起我们彼此求婚的那一天。

　　陆明轩在视频那头跟我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我也跟他讲教书碰到的小事。

　　我们彼此托腮看着镜头。

　　然后福至心灵，说了一句。

　　“我想跟你结婚。”
　　“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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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陆明轩问我，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们会有好结果。

　　我想了想，望着他的双眼。

　　“那年除夕，你找我去放烟花。”
　　“你看着我的眼睛里有光。”
　　“我当时抑制不住地对你心动。”
　　“我心想，完了，这辈子都栽了。”

　　（全文完）

　　完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