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闻子歌

2、囡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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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明轩的那些朋友们互相看看，交换了好几轮眼神，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也不管他们，只管把单词书往陆明轩手里推。
　　“背单词，快点。”

　　陆明轩一脸的不可置信。
　　“喂，你真把我当你儿子了！你谁啊，老子打个游戏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
　　我看着他，一脸的平静。
　　“你嫌我烦，那你就赶紧把雅思考过了然后去国外逍遥啊，到时候我也管不着你，你爸也管不着你，你爱往哪儿飞往哪儿飞。”

　　陆明轩咬牙，情真意切地痛恨我。
　　我淡定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份钱赚得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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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陆明轩屈服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屈服的。
　　反正结果就是他坐在我身边，当着他那些同学朋友的面，听我讲语法和要点。

　　很多年以后我想起那画面，都会觉得。
　　叹为观止。
　　是为奇观。
　　牛X极了。

　　但在当时的我看来，我只是想要陆明轩乖乖地听我讲完课，乖乖地学英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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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在网咖逮过他一次后。
　　之后的每一天，我几乎都要去往不同的娱乐场所逮他。
　　有时候是KTV，有时候是酒吧，有时候是桌游店，有时候是赛车场。
　　我觉得，我仿佛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
　　抱着教英语的心态进去，揣着这项目真好玩下次再来的心态出来。

　　这一段时间的经历，足足开创了我这个多年好学生好女儿的众多第一次。
　　我才知道原来当代年轻人的娱乐活动居然如此丰富。

　　而这一切，都拜陆明轩所赐。
　　但好在他虽然玩得野，但他该学习的时候还是学习的。
　　而且也不知道他是偷偷补习了还是真的天生聪明，我发现他记东西的速度很快，我之前教的知识点他隔天都能牢牢记住。
　　到后来我甚至会跟他用英语交流。
　　他口语不差，就是口音难听了一点。
　　但是不重要，能听懂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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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就要过年了，陆叔叔也好心，特地给我放了个年假。
　　我表面上感恩戴德，内心里却默默哭泣。

　　呜呜呜放假都等于赚不到钱了。
　　呜呜呜还不能趁此机会蹭着玩这玩那了。
　　呜呜呜甚至连小帅哥的脸都看不着了。

　　怀着悲壮的心情，除夕夜那晚，我跟着我妈俩人在家过年。
　　本来陆叔是想找我们家一起过年吃个饭的。
　　但我妈觉得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别凑这热闹了。

　　我还想着如果我妈跟陆叔如果真的能成，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管陆明轩那小子叫弟弟了。
　　顺便还能嘲笑一下他这段时间以来把我当成小妈的糗事。

　　但既然我妈拒绝了，我便也不再置喙。
　　安心又孤独地跟我妈一起过只有我俩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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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那天晚上，我跟我妈一起窝在沙发上正看春晚呢。
　　陆叔一通电话打到了我妈手机上。

　　我妈嗯嗯应了几声，问我。
　　“你见过明轩那孩子吗？他一整天都不见人，年夜饭都没出席。”

　　我：……
　　这臭小子，大年三十搁这玩离家出走呢？

　　我不理解，但看我妈那着急的样子，估计陆叔在电话那头也挺着急的。
　　我安慰了两句，掏出手机给陆明轩打电话。

　　我本来以为没人接的，结果还真就打通了。
　　“喂，小妈……”

　　“你在哪儿呢？”

　　“干嘛？我爸让你找我的？”

　　“我问你在哪儿呢？”

　　“怎么，说了你就来找我？”

　　“我找你干嘛，你爸找你。”

　　“没必要，我在外头跟朋友待一起呢，你跟我爸好好过这除夕吧，别等我了……”

　　我微微蹙眉，总觉得这臭小子的语气有点怪。
　　他不会以为我跟他爸二人世界所以他不想回家看着闹心吧？

　　“我没跟你爸一起过年。”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那你要跟我一起过年吗？”

　　我也沉默了几秒。
　　“在哪儿？”

　　“晨南大桥底下，靠南的江岸，你来就能看到，我们搁这放烟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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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顶着江风去见陆明轩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冤大头。

　　大过年的，我也没化妆，穿着我妈给我准备的大红羽绒服大红围巾大红手套。
　　活像要去春晚上表演“包饺砸”的小品演员。

　　陆明轩的朋友们看到我，都笑了。
　　“小妈姐，你这是什么造型哈哈哈。”

　　我白他们一眼：“这叫年味儿！懂不懂啊小屁孩！”

　　陆明轩走到我身边，倒是没说话。
　　今晚的他显得格外安静，小脸儿看起来更帅了。
　　江风一吹，长睫都带着颤。
　　瞧着真想让人嘬一口。

　　我打住了脑子里的神奇想法，问道：“烟花呢？城里头能放烟花吗？”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牵我过去。
　　但手很规矩且克制地搭在我的衣袖上，扯着我往前走。

　　“能放，这里是集中燃放点，离城区远，而且风大又偏，没什么人来，我们才选的这地方跨年。”
　　他说着，从地上拾起一根仙女棒。
　　“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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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说，我长这么大，25了，也没有过这种神奇经历。

　　一个小帅哥，当着我的面，把仙女棒点燃了递给我。
　　并笑着对我说：“新年快乐。”

　　我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恍惚。
　　陆明轩这小子，长得是真有点俊啊。

　　我注意到自己过来以后，他没有叫过我一声小妈。
　　但我在接过他仙女棒的时候很自然地应了一句：“新年快乐，好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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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晚一些的时候，陆明轩的朋友们搬出了一个巨型百响的大烟花。

　　引子冒烟。
　　明亮升空。
　　星碎炸响。

　　我捂着耳朵往后靠，兴奋地盯着烟花在头顶绽开。

　　真牛X啊。
　　没文化的我心想。

　　忽然感觉身后一热。
　　回头一看，是我往后退的时候撞到了陆明轩。
　　他的目光并没有放在升空的烟花上，而是直直地、真切地落在我的脸上。

　　他把我的手从耳边摘下来。
　　伴着天空中的炸响，跟我说道。
　　“以后，我叫你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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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那几天，陆明轩没有乱跑，而是乖乖待在家里，等着我去给他上课。

　　我们之间保持了一种微妙的称呼关系。
　　他叫我姐姐。
　　我叫他好大儿。

　　有点诡异，又莫名有点刺激。

　　我看着陆明轩注视我时热度越来越高的双眸，我觉得我还是别把我不是他小妈的事跟他说吧。
　　免得节外生枝，多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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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我的教学进入尾声，陆明轩在这个寒假进步很大，虽然考雅思高分有点困难。
　　但勉强过线报几个野鸡大学应该没问题。

　　而且他才大一，还早，再学学应该还能有更长足的进步。

　　对于我的教学成果，我是相当满意的。
　　同样满意的，还有陆叔。
　　他十分欣慰地拍拍我的肩：“多亏了你，囡囡，要不然让这臭小子自己待家里指不定闹出什么麻烦事儿来，这寒假还好有你在，一切都平平安安的。”

　　我注意到，陆叔的手落在我肩上时，陆明轩的眼眸不自觉锐利了一些。

　　但我没管，我自顾自回着陆叔的话：“明轩他挺好的，不然我也不会教得那么轻松。”
　　屁，教这臭小子麻烦死了，一点都不轻松。
　　但在金主面前，我还是得保持微笑。

　　“行，那今天就到这儿吧，我送你回家去，囡囡。”
　　陆叔说着，抓过车钥匙就要送我。

　　“我送她回去吧还是。”陆明轩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一把拿过他爸手里的车钥匙，“她教我这么多天，我总得当面谢谢才是。”

　　陆叔挑眉，眼里带着欣慰。
　　“行，那你送囡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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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上，饶有兴趣地看他。
　　“我还没见你开过车。”

　　“家里有司机，懒得开。”

　　“哟，那我这还真是难得难得了。”

　　“可不嘛……囡囡。”

　　我一顿：“你叫我什么？”

　　陆明轩耳朵有点红。
　　“囡囡啊，怎么我爸能叫，我就不能叫了？”

　　好家伙，搁这攀比呢？
　　我啐他一声：“你爸比我大这么多，他当然能叫，你只配叫我姐姐。”

　　陆明轩抿嘴，嘟哝道：“你也知道他比你大这么多……”

　　我瞪他一眼：“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他敛声，认真看向前方：“没什么，我的姐姐！”

　　23
　　寒假结束，除了三斤肉，我还收获了一笔巨额补习费。

　　我用这补习费，给我妈买了一身新行头。
　　对此，我很满意，我妈也很满意。

　　我对陆叔当然更满意了。

　　24
　　当然，生活还得继续，最后一学期，我其实不怎么需要去学校。
　　但我这人吧，自觉性实在是差，资料在家看不下去，简历在家也写不下去。
　　于是我索性回了学校，像往常上下课一般规律自己的作息。

　　这天下午，我从图书馆出来，见到了白晋。
　　我那无缝衔接了别人的前男友。

　　我俩是上学期掰的，当时闹得很难看，为此我甚至一度没来学校。
　　但经过这小半年的调整，自觉心态已经好多了，已经完全放下这渣男了。
　　面对对方的时候，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砍他两刀。

　　25
　　白晋一个人站在图书馆门口，我想假装没看到，但他却主动叫住了我。

　　我脚步不停，没想理他。
　　谁知他却跟了上来。
　　“苏萌，好久不见。”

　　我：……

　　脚步停了下来，我看着他：“有什么事？”

　　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

　　怎么回事，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但分手之后好像面目可憎了许多。
　　老娘当初怎么能看上他的呢？

　　我翻个白眼：“哦。”
　　说完转身就想走。
　　真是莫名其妙。

　　谁知白晋还追了上来。
　　“苏萌，我一直想跟你当面道个歉，我……”

　　“姐姐！”
　　一声叫唤打断了白晋的诉求。

　　眼前，陆明轩以及他那几个朋友站在我和白晋不远处。

　　我这才想起来，他也是S大的，是我学弟来着。

　　“小妈姐！这么巧！你也是S大的吗？陆少没跟我们说过这事儿……”

　　我快走几步，来到他们面前。
　　白晋还跟在我身后。

　　我对陆明轩的朋友们笑笑：“是啊，我英专翻译的，要不然怎么教他英语呢。”

　　“研究生？”

　　“嗯。”

　　“小妈姐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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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跟陆明轩朋友的沟通中，白晋似乎抓取到了一些信息。
　　他面容阴沉地看着我。
　　“苏萌，你不解释一下吗？”

　　我茫然地回头，想了想，才反应过来。
　　拉过陆明轩，拍拍他的后背。
　　“解释什么？如你所见，这位，就是我的好大儿，我是他小妈，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