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无恨》瓶子君

144、后羿偷师

　　一晃嫦娥来昆仑学艺已有两载，结交下了玄女、素女、宓妃、云花等人，人称“昆仑四君子”，如今嫦娥医术略逊素女、法力略逊玄女，可综合而言推她为昆仑女娲之下的第一人也不为过。

　　玄女素女因为嫦娥这层关系常与天殿走动，与廉笙笑离也相互熟识，其中多了哪些爱恨情仇嫦娥心里一清二楚却懒得过问，帝后出关嫦娥也被迎回天殿。

　　“帝后赏赐的朝服，听闻是天后亲自缝制的！”笑离送来明日嫦娥初上朝应穿的朝服，嫦娥只是冷面接过却并未叩谢。

　　“嫦娥……”看着小娥穿上这身朝服杨戬一时错把她当做了嫦娥，现在之时她应该还在倒月之象那一刻，可是自己却与她分别这么多年了，时间对他总是如此不公平。

　　小娥未来得及反应被人紧紧地裹在怀里吻得七荤八素，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如此霸道的杨戬，不似以往温柔却比以往更加深情炽烈。

　　“你叫我小娥时与叫我嫦娥时总是让我错以为对着的是两个人。”

　　小娥摸着被他咬得有些痛的唇瓣出神地说道，捡起被他剥落在地上的朝服失落地独自去上朝，一个人走在天阶之上嫦娥忽然觉得好孤独，她真的难以想象如果自己有一天连杨戬也失去了会怎样，那她宁愿在那一刻死去。

　　众神以为其他十一月已是世间至美绝色了，可见到嫦娥的一刻才知何为惊艳何为倾世，嫦娥垂手站在一众姐姐身边听天帝与众神议事。

　　“帝后不在的这几年十大金乌也是尽心尽力，但往往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哪里起兵去哪里镇压，弄得天殿疲惫不堪，三界臣民又觉得我们是暴君执政怨声载道！”笑离把这些年的大事记一一禀告给天帝，廉笙又报了兵将的增减情况。

　　“今日却不是为了说这些，青龙、玄武、麒麟、凤凰纷纷来报，人间有一名为羿的少年曾试图去盗取龙鳞、龟甲、麒角、凤羽，如今只有凤凰这边因为小儿孔宣善战没有让他得逞，其余均失了至宝！”天帝皱着眉头说道，知一定是有人泄露了天机。

　　嫦娥听他一席话心里打了一个冷颤，那日还在与杨戬吹嘘自己慧眼识人，这才几日就跌了跟头，天帝着廉笙去擒后羿暂且不提，下了朝嫦娥却没有匆匆离去，随帝后回了帝后宫。

　　“陛下在如此紧要关头与天后却几乎耗尽修为急于修成天条天书可是因为信了换天之劫一说！”嫦娥虽只有十七岁不到，可是天生就有慑人气魄。

　　“是，天命注定我与天后来推出天条天书，倘若此时我们为了天殿太平而惜力不去为之，我怕日后再没有机会！”天帝坦然接受嫦娥的质问、坦然接受她不肯叫自己一声父亲。

　　“换天之劫之后三界可能已经不是你的三界了，你如此做又有何意义？”嫦娥皱紧了眉头，不懂他们为何可以为了三界令自己沉睡又可为了天条天书而放弃三界。

　　“混沌初开至今已有万年，天殿、人间、幽冥却无同一的法度，所以才会今日战乱明日战乱，因为对每个神、每个人、每个生灵的天命没有详尽的记载，所以我们无法规避一些本可以避免的悲惨。而我与天后既然可以预知天命、洞悉天规那就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也天地创下这天书与天条以保永世太平！”天帝语重心长地和嫦娥说道。

　　“盘古开天地、女娲补天、伏羲推八卦、神农尝百草每个上古大神都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我们又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去为天地做些什么，小娥母亲希望你能懂，个人爱恶在天地面前不值一提！”天后继而又向嫦娥说道。

　　嫦娥看着两个人轮番上阵不以为然的一笑，“何为天命，你在天书里写下我今日出此门迈的是左脚可是我迈了右脚岂不是你的天书错了？我偏偏不信这天命不守这天条！天命亡你们我却不会让你们轻易就死，我得了父神盘古的‘天地同寿’！”嫦娥把‘天地同寿’丢在桌子之上愤愤地说道，哪怕是现在之时的嫦娥也不明白此刻自己是赌气还是怕父母死。

　　“你果然得了‘天地同寿’，那羿的修炼之法据说就是‘天地同寿’，你闯下了大祸你知不知道！”天帝恨不得拍醒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女儿，可是却又不忍动她一根手指头。

　　“‘天地同寿’是父神盘古留下的秘法，既然你有幸得了那么就证明你有这段机缘，所以你一定要替他守好这功法，你知不知道坏人学去了会是怎样的后果！”

　　“那个杨戬可曾学了？”天后反而更担心这位自称女儿有缘人的天地浪子，“他看过但是他懒得学！”嫦娥呆呆地摇头，“天地同寿我们留下了，如果来得及会在未来交给你的夫君，你万莫在轻易信人了！”天帝将‘天地同寿’守在掌中。

　　嫦娥有些浑噩地走出帝后宫，“妹妹这是怎么了，是父母骂你了吗？别在意哈，他们骂我们比骂你更严厉百倍！”六金乌笑嘻嘻地说道，“父母宠她还来不及，哪会像对你们一群臭小子一样！”六月抚着嫦娥肩膀轻柔地说着……

　　哥哥姐姐你一言我一语嫦娥都不曾入耳，她满心只剩下“羿骗了我”几个字，她不是忍气吞声之人、更不是寄希望于他人之人，回至广寒宫之时怒气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拨开云雾往回走直奔羿所在的商丘而去。

　　地上的廉笙与羿已经大战了三天三夜，就在嫦娥刚刚站稳的一刻被羿一箭射穿肩膀。

　　“廉笙乃天神之身，你当真取了龙鳞制箭！”嫦娥一面扶起倒在脚下的廉笙一面冷冷地看向羿，眼睛里的厌恶刺伤了羿的眼睛，他想做她的大英雄的。

　　“我还能再战！”廉笙挺红缨枪又欲向前，此战若败他便不配天界第一神将的称号了。

　　“先让嫦娥了了她的私怨你再来擒后羿不迟！”杨戬忽然而至在嫦娥之前组织了廉笙。

　　“劳烦笑离大哥去请玄女来天池与杨戬叙旧！”杨戬又向笑离，然后抚着廉笙一起往天池去，全程没有和嫦娥搭言一句，这件事于情于理都应该让她自己来解决。

　　“我宁愿战死也不愿败北！”廉笙猩红了双眼说道，“曾经我也是这样想，后来心里有了看重的人，便觉得还是活着更重要了！你轻易死了就再无战胜他的机会，那些爱你的你爱的人也会悲痛不已，何必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糊涂决定呢！”

　　笑离把廉笙的事比自己的事看得还重，这一次没有丝毫不正经不着调引着素女玄女在杨戬廉笙到来之后不久就到了天池。

　　“劳烦素女娘娘医治廉笙！”杨戬语毕负手看着一池有花无惢的凤血红莲，这便是未来的哪吒啊。

　　有素女在廉笙的伤自不必担心，杨戬又来看嫦娥与羿对阵如何，“小娥，我有自己的苦衷，想成为天地间的大英雄、想保一方百姓平安就要有自己的本事！”

　　羿脸上的羞愧与苦难是真的，偷学了‘天地同寿’之后他便日日害怕小娥发现，可是或许从他第一次取用灵兽的命丹开始，他就已难以自拔地迷恋上了”力量”带给自己的快感，所以内心一面接受着道德的拷问一面对无往不利无法抗拒。

　　“如今你成了英雄了吗？”嫦娥冷笑，从未听过哪个英雄是偷盗起家的。

　　“每一次你都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事不过三，今日我不会再原谅你，要么你死在我的手上要么我死在你的箭下！”说完飞身向羿攻去。

　　羿一开始还退避三舍可后来却发现即便是全力以赴都未必能在她手下讨到便宜，嫦娥有月灵做神力又有日月同辉的功法，占尽了先天的优势，自然是更胜一筹。

　　“趁我还给你出箭的机会，你最好先用你的彤弓神箭射杀我！”嫦娥见他不肯出箭愤怒地说道，羿却痛苦的摇头，这辈子他伤害谁也绝不会动嫦娥半个手指头。

　　连连退败的羿余光扫到了远处坐山观虎斗的杨戬，他知道小娥从当初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变得今日这般狠厉他功劳不小，反正今日眼看也要死于嫦娥之手了，倒不如拉一个垫背的。

　　三支龙鳞箭分别射向杨戬的两肩与咽喉，嫦娥反应过来伸手去抓却只差了一寸，杨戬一挥手中的折扇扇骨夹住其中两支借力将扇子抛在空中，龙鳞箭落折扇却完好无损回到他的手上，而另一支箭却稳稳地扎在了他的右肩。

　　嫦娥见此怒不可遏加紧了进攻，她招招直击要害羿却不忍伤她分毫，所以未过二十招月华化刃砍在了他的两肩与后背，三道一尺长的血口子触目惊心，羿静等下一刀划开他的咽喉，可嫦娥试探了几下却终未能下得去手，他是她第一个玩伴，他对她那么好。

　　“一刀还你我情义、一刀还你欺骗于我、一刀还你伤他，这次到此为止、如有下次必定不死不休！”嫦娥收了月刃咬牙说道，控制得再好脸上也得带了痛苦神情，如果说杨戬是她第一个爱上的人，那羿肯定是她第一个交心的朋友。

　　“嫦娥，他那一箭是故意没有躲开的！”羿在嫦娥离开之前冷声说道，“右手挥扇即便有一支躲不过也该是左肩”，嫦娥没有说话，他只是想让她知道真的伤在他身她会有多心疼，继而永远不会原谅羿，嫦娥难以理解杨戬对羿超乎寻常的厌，甚至不惜用生命演一场戏。

　　嫦娥一战成名，天殿虽然没了廉笙这位天界第一神将，却三界皆知天帝有个善战的小女儿。“疼不疼？”嫦娥面沉似水地替他处理伤口，他便任由她没轻没重一次又一次弄疼他。

　　“我从始至终只爱你一人，无论你是嫦娥是小娥都是我所爱！”杨戬当然知道她在气什么，可却不知他只猜中了一半。

　　“你为了我恨他连命都不要了吗，你怎知他的箭上没淬毒，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嫦娥一下子推在他的左肩上，恨不得把他就地打一顿，可是看他面色惨白的样子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