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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0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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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光亮撕碎了黑夜的沉寂
痛苦放弃了挣扎
白色的梦是滑落指尖的沉醉
风中的旋律
因了谁
变得美丽
流淌的哀伤
断了弦
时间碎裂的声音
在这被遗忘的角落
一缕清新的晨光透过淡黄色的薄纱照射进来,夹着丝丝甘草的芬芳。
司徒凉睁开了迷蒙睡眼,下意识抬手遮挡。
周遭的一切显得那么陌生,包括依偎在他身旁熟睡中的女人……
他轻轻挪动胳膊,试图将左手从女人的怀抱中抽离出来,却不想被抱得越发紧实了,一双调皮的大眼睛正望着他:“你醒啦?”
“嗯,这是你家?”司徒凉问得漫不经心,却将右手轻抚着她的眉际,稍一用力,收回了左手,下了床,利索地穿上内裤。
“是啊,你不记得了?昨晚在L’amant你醉的连住址都说不清楚,我只好带你来这里啦~!”女孩俏皮的脸上点缀着这般年纪不该有的成熟与抚媚。
“哎,别急着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司徒凉刚一背过身去,两条白皙纤细的手臂便绕了上来,一阵柔软触感从后背传来,蹭着肌肤,苏苏麻麻。
他轻柔地将女孩的双手握在掌心,转过身,好让两个躯体彻底分开,留出空隙,温柔地将她放平:“时间还早,继续睡吧,醒了给我电话。”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淡漠的一笑,却足以使女孩意乱情迷,红晕染颊,顿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一味地点着头。
转身拎起衬衣,他的眉目间闪过一抹厌恶,关上房门,下了楼道。
这是一栋简易的花园式别墅,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直射进来,显得温暖而慵懒,与女仆们的利索动作形成鲜明反差。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从后厅走出,礼节性地向司徒凉微微点了点,司徒凉回礼一笑,显得温文而雅,绕过客厅的三角琴架,径直向门口走去。
披上衬衣,顺手拉开了古铜色的门,一股凉风顿时侵袭而入,和着橘色花瓣,却有着一股寒冬腊梅的清新芳香。
眼前出现的是一张白皙清澈的脸庞。
褐色瞳孔微张,眸子如水一般清澈,却不见底,深邃而幽寒,好似冰雕一般,透着一股寒气。
这样的眸子已是多年不见了,司徒凉会心一笑,侧过身,扣上衣扣,与女孩擦肩而过,径直向门外走去。
女孩仍旧怔怔地站在门口,适才劲风吹起,将男子上身没有合实的衬衣吹得凌乱摆动,胸腹曲线一览无遗,她显然对于这样的场面始料未及。片刻后才回过神,入了客厅。
女孩驾轻就熟地走到琴架旁,摆上了乐谱。
“小玥啊,小姐还没起来,又要麻烦你等一等了。”管家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令下人准备茶水和糕点。
“好的,福伯。”女孩温婉一笑,眸子清澈见底,散了寒气。
女孩名叫华玥,是这家小姐宇文菲菲的钢琴私教,初来至今,已差不多两年了。像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通常两个小时的课程总会拖到傍晚才结束。好在宇文家聘用她时,说好了是按小时计,所以华玥并不计较,反而十分感激,要不是有这份工作,她的生活开支和学费都将成问题,虽然还有别的兼工,但却远远不够。
管家福伯对华玥总是慈眉善目的,甚至比起对待宇文菲菲更为亲切一些。华玥待人向来谦恭友善,面对宇文菲菲的无理指责,不仅包容而且更为耐心地教授,还有她始终如一的坚持,从没有过迟到与放弃,甚至连不瞒的情绪都未曾有过,这些都是福伯极为欣赏的。他膝下无儿无女,有时不禁心想,若能有一个像华玥这般懂事乖巧的女儿该有多好呵。
此刻,床上的宇文菲菲骤然想起,他根本没给过自己电话,连名字都不知道,怎么给他打电话啊?!
走到别墅区外,司徒凉抬手望了眼腕表,十点半。
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忻怡,派车过来接我。”
这是司徒凉回国的第二天,高三时他便由父亲司徒博文的安排去了加利福尼亚,三年时间在斯坦福完成了两个BA学位,同时管理司徒企业在美国的业务。
本以为父亲会就此让他待在美国,顺利成章地将他调离了总部,毕竟这对谁都好,却不料前天一个电话,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司徒博文让他回来,于是司徒凉便乘着ST3——司徒企业专用私人小型飞机3号,横跨太平洋,十四个小时后,回到了国内。
同样震惊的还有他的哥哥——司徒凌,和司徒家的老管家梅贺。
他凭什么回来?!司徒凌愤恨地想,却不能忤逆父亲的决定。在他心里,司徒家的产业终有一天都将会是他的,司徒凉早已输在了出生上。
作为毕生辅佐司徒雷(司徒博文的父亲)的老管家梅贺,他的疑虑也隐隐加重,司徒博文的举动似乎预示着一些事情的发生,而那些事情,如果司徒雷活着,绝不会愿意看见。
“好的,凉少,你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干练但不失柔美的女声。
“……怡景花园别墅。”司徒凉四处张望一番,终于看到了自己身后一个巨大的标识。
三十秒后,女子声迅速传来:“没问题,我半个小时内到!”
柔和的晨光洒落在年轻男子的栗色短发上,凌乱的刘海随风飘逸,露出精致的五官与完美的轮廓,没人会否认,司徒凉具有一张极为俊美的脸。
左耳钉的蓝色宝石在阳光中晶莹闪现,俊逸的气质如同漫画中走出的绝美少年一般,浑身散着独特的光芒,若是走在人堆中,必是一个能引起无数女性侧目甚至尖叫的人。
……
此刻,华玥坐在客厅的乳白色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泛黄摇落的梧桐叶,不禁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心中不啻一紧:难道是他?思绪渐渐被拉回到了四年前。
那是高二上半学期的一个午休时间。
校园内的梧桐也像这般,泛着灿烂的金光,而她却顾不得多看一眼,脚下飞快踩过枯黄的枝叶,从琴室一路飞奔到了教学C楼,那是位于慧明中学最里面的一栋废弃教学楼,只要躲过了午间,将琴谱藏好,她就不必再怕他们了。
大概是从小做惯了体力活的缘故,华玥的耐力极好,大队人马最后追得只剩两人了。
“西瓜头跑得还真快!到哪里去了?!”
“好像是教学C楼,快追!”
两人望着远处的一个黑点,疾速追了上去。那是校花上官婉玉想要的东西,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该死,还是甩不掉……”华玥回首望了一眼,继续往上,她记得上次来天台看烟花时发现那里有一个十分隐秘的夹缝,可以先把东西往那里藏一下。
却不想刚到了拐角处便被人了拦了去路,后面两个男生体力不济,边跑边叫嚣着拉起了帮手,躲在拐角处抽烟的三个男生一听是上官婉玉的通缉,即刻灭了烟头,追了上去。
华玥双手抱着乐谱,贴紧胸口,生生退到了天台上,低眉向下俯望一眼,七楼的高度从地面往上看并不算什么,可从上面往下看,还是足以乱人心智的。
正想着如何是好,后面两人大喘着气赶到了。
“西瓜头……真能跑啊……看你还往哪儿跑……”
后来的几人好奇了:“婉玉究竟要什么?修理一顿还是……?”
“人嘛,就随便了,婉玉要的是她手里的乐谱!”
三人活动了下筋骨,似笑非笑地缓缓上前,道:“那再简单不过了!”
“你是自己交出来呢……还是等我们打到你动不了了再拿过来?”
华玥定了定神,瞥了眼手中的乐谱道:“有本事你们就来拿!大不了我撕了它!谁都别想要!”
“哼!你撕啊!”叫华玥西瓜头的男生即刻上前,伸手去夺,追了一路了,他就不信她真能下得了手!
华玥侧身一躲,只听得“唰”地一声,几张乐谱顿时分成了两半。华玥舍不得,可那是她母亲留下的最为珍贵的东西,怎可轻易给人夺了去?!
“好,你带种!看你能撕到什么程度!”说罢挥拳而上。
后面几个男生见了也一起冲了上去,乐谱嘛,撕碎了再拼好就是了,那可是上官婉玉要的啊!想想都令人心花怒放~!
五个男生将她团团围住,瘦小的身形逐渐被人墙遮盖。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突然间,只听得“咚”的一声,一个黑色硬物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了其中一个男生的脑门上。
“血、血?!”脑壳中击的粗壮男生捂着头,转过身,顿时怒火中烧:“谁?!!!”
其余四人同样一阵诧异,纷纷侧头望去。
只见隔离栏边瞬时走出一个人,面容冷峻,双手插在裤袋里,虽然隔了十多米,强大的气场却令人不寒而栗。
一阵微风吹过,少年额头凌乱的碎发轻轻拂动,露出清晰的脸庞,目光寒冷而犀利,好似孤傲的君主般临风而立。
“是你用石头扔我?!”粗壮男生捂着脑袋,恨得咬牙切齿。
“你们吵到我了。”少年冷语道,缓缓走下护栏的石阶。
“什么?!你活腻了吗!!”粗壮男生正想挥拳而上,却被身后两人拉了回来:“老大,那是司徒凉……”
司徒凉?!男生心头一惊,慧明高中最惹不得的四人之一,这个名字就是个标志性的存在,如同学校的标签一般响亮。
“司徒凉……司徒凉又怎样!我管你家里怎样!有种你跟我单挑!!”
“老大,司徒凉是黑带三段……”
“什、什么?!”男生的脸顿时囧在半空,想进,自知打不过;想退,脸上挂不住。
司徒凉没有说话,缓步向人群走去。
另两个追了一路的男生也开始慌了。
“司徒凉诶……走不走?”
“废话……走啊!!”
说着一溜烟跑了。
另三人连连后退,虽然时至秋日,正午的太阳仍旧焦灼,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额际流淌而下。
“你,你,你,想干什么?!”
“别在我面前出现第二次,还有她,”司徒凉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华玥:“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们就准备在慧明消失吧。”
“你,你等着,哼!!”粗壮男生捂着头,转身就跑,另两人随即跟上。
瞬时,天台上空落落地只剩下了两人。
华玥整了整怀里的乐谱,还好,只是撕成了两半,用透明胶沾一下就好了。只是以后不能再来学校练这谱子了。华玥脸上一阵无奈,没想到上官婉玉如此霸道,不经意间听到了琴声,说是喜欢,便要将这谱子抢去,还下了全校通缉。
“谢谢。”华玥起身浅笑道,眸子明亮而清澈,但凡是人见了,都不会怀疑她的真诚。
虽然之前她对学校里的风云四公子没什么好感,不过今日可真是多亏了司徒凉,虽然上官婉玉的号召力大,可司徒凉的话显然比她的更具威慑力。
刚想离去,华玥只觉肘部一僵,右手被司徒凉牢牢拽了回去。
“等等。”他用力一拉,将华玥整个人拉了过来,正面对着他,背后紧贴乳白色的墙面。
“还有什么事?”她讶异,试图挣脱,却使不上力,整个人像被钉在墙上一般,动弹不得。
咫尺的距离,近到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司徒凉没有说话。
华玥望着他,传说中的风云四公子之一,司徒凉。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望着他:精致的五官,线条优美而轮廓分明,琥珀色的清澈眼眸带着一丝冷漠,目光轻蔑而迷离,却摄人心弦。
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庞,如王子般的气质。难怪学校中有不少女生为他疯狂,华玥的脸上不禁也染上一层淡抹的红晕。
可他随即的一抹坏笑彻底破坏了这一甜美的意境……
“……你,你想怎样?”华玥警觉地睁大了眼。
司徒凉淡漠一笑,双手按在她的手腕上,紧贴墙面,俯身,淡粉色的唇瓣轻柔地贴了上去……
华玥瞪大了眼,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显得猝不及防。
不知是惊,是恐。
唇上传来丝丝冰凉的触感,一直蔓延到心底,最深处。
他的唇,很轻,很柔,好似海水轻抚沙面,沁凉至心。
鼻息间,透着淡雅的海蓝色芬芳。
转瞬,司徒凉放开了她,淡漠一笑,缓步而去,如潮退般宁静。
虽然只有一瞬,而华玥却在天台,靠着墙面,久久没有动弹,心脏好似裂开一般,许久才得以平复。
那冰凉的触感好似一个印记,永久刻在了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