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见他 ...
-
“雨浩，我预感到斗罗不久后会有一劫。”
唐三和平时一样的温润，慈祥，以及不容置喙的朝他下达指令
“你要在神界这一场变数之前赶去阻止，不能让斗罗大陆这么多年的传承毁于一旦。”
“好。”
台下的霍雨浩亦与往常一般无二的应和，一副像是得了天大恩赐的表情遮住了眸底的那片死寂。
斗罗大陆的传承？分明是他的传承吧……
只是如果可以……或许，能再见他一面吧。
思绪至此，他的眼底才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下界的过程算不上安稳，甚至称得上生死一线。很不幸，霍雨浩遇上了唐三口中的神界变数——时空乱流。
这玩意最先影响的就是空间之间穿梭的通道，神界还没有察觉到，这些通道就已经开始暴动了。
暴乱的空间中，霍雨浩没有抵抗。
他想，死于这些乱流中，应该是个不会被质疑的理由吧？
毕竟这是他那个所谓的岳父都难以抵抗的东西。
更何况……他很满意这样的死法。
不会牵连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人为他的死买单，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合情合理，多好的结局啊，他做梦都想要。
被掌控的命运什么的，真是烦透了，既然所有的反抗终究是徒劳，那就这样去死吧。
只是……只是……
又一道暴乱的利刃在他的身体上绽出血花，霍雨浩彻底放弃了防御，闭着眼等待结束这无聊又荒唐的一生。
胸前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发热，烫的令他难以忽视。
还没等霍雨浩去回忆什么，泪水便自眼角倾斜而下，身体本能的开始继续抵抗乱流。
只是……他还是，想再见他一面啊
一次次的精疲力尽，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霍雨浩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他
他只知道，他又活下来了。
有一道隐约的紫金色光团追随他出了通道，霍雨浩并未察觉。
他轻轻挥手，一面水镜浮现，镜中倒映出他苍白如纸的脸和一片死寂的双眸。他想挤出在神界时的那种看上去天真灿烂的笑，可试了很久也没能如愿。
罢了，他要面对的也不是唐三，就算露出一点不符合自己人设的情绪和表情，应该也不会被察觉吧？
鲜血浸透了他原本纯白的长袍，狰狞的伤口看上去也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可远方的战场已经进行到尾声，他再不出现制止，会影响许多人的命运，也会……害了他。
霍雨浩苦笑一声，以神力暂时强制性的封住伤口，幻化出一身勾勒着金纹，高贵圣洁的符合神身份的衣衫，覆盖住原本的血衣便奔向那边的战场。
深渊之主嚣张的讲述自己多年来的筹谋，肆无忌惮的嘲笑着那些在他面前失去战斗力如同蝼蚁般蠢笨的人们。
确实，如果霍雨浩不来的话，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了。
其实霍雨浩也不想去阻止他的，如果可以他甚至很想支持他。
为了同命运抗争而筹谋万年的人啊，多么勇敢，走到如今这一步，又是何其的不易？
真是可歌可泣的精神呢。
只可惜，他要亲手摧毁这一切，就像摧毁当年的自己一样，让他们都成为命运的提线木偶。
眼见深渊之主的攻击已经到了唐舞麟面前，他不得不出手了，身形一闪，他便到了深渊之主对面，轻描淡写的挡住了那道能让唐舞麟神魂俱灭的攻击。
八轮神环如耀阳般升起，为这片漆黑的不见光亮的天地带来了一线曙光。
“到此为止吧，深渊之主。”
霍雨浩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人们只能感觉到无形的威压与自己逐渐平静下来的情绪。
熟悉的气息和声音让古月娜身旁的那人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灼热的眼神投向霍雨浩，似乎有什么情感跨越万年而来，就那样浸入了他的心底。
霍雨浩一僵，却不敢回头，只是若无其事的看向深渊之主，等待着他的回答。
深渊之主一阵疯狂的失控后，平静了下来，似乎是接受了这样的情况，他冷冷的笑了，唇角的讽意让霍雨浩长年古井无波的心产生了些许愧疚。
“所以呢？尊敬的情绪之神，霍雨浩冕下，在下应该没记错您的名字？您是要来守护斗罗大陆的传承吗？”
“是。”
“如果我没猜错，冕下与我同样憎恨这个斗罗世界吧？那又为何要阻止我？你我携手将他摧毁，构建新的文明，不好吗？”
他说的不是斗罗大陆，也不是斗罗星，而是斗罗世界，或者说，是这个斗罗宇宙。
霍雨浩明白他的意思，深渊之主活了几万年，筹谋已久，对这个世界的天道命运什么的也早有参悟，不然也不会选择在神界无力插手之时发起进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啊，真是令人羡慕的疯狂呢。
心口蓦地一痛，应该是天道察觉到他的这些想法在警告他吧。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调整心态。
淡然的眼神扫向满脸不甘的深渊之主道：“本神不明白你为何会下此妄论，斗罗大陆是本神的家，又怎么会憎恨？”
这容不得质疑的命运啊，太荒唐了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被本神杀了……”
“要么将斗罗星的能源归还，并和本神立下永不再犯的誓约。”
屈从于命运的人啊，太可笑了
“凭什么？我凭什么归还？！我凭实力夺来的东西，凭什么因为你们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要被收回？凭你是神吗？！”
深渊之主再次怒了，他歇斯底里的质问着霍雨浩
“斗罗星从古至今都占据着最好的资源，如今被我夺取了那是他们自己没有守住的本事，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难道就因为他出了个神界之主就容不得别人觊觎半分？！还是说你们这些所谓的神袛都是如此护食？为了自己的脸面和利益便可以徇私枉法，随意插手下界之事？！”
他说的很难听，可霍雨浩面上自始至终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真的就像一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神袛。
是啊，那个人惯会装模作样，又或者他确实已经不在乎了。
帝天这么想着，眸色渐渐冷了几分。
霍雨浩平静的听着深渊之主的发泄，哪怕身上那莫名的剧痛在疯狂的催促着他动手。
这是他能给深渊之主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尊重。
他的话真有说服力啊，说的霍雨浩都想给他鼓鼓掌，毕竟这话和曾经自己想的一模一样呢。
可惜他只能抬起手，带着独属于神的威压，像是看一只蝼蚁一般淡淡道：
“看来你已经选好了。”
然后，将那份疯狂的不甘轻描淡写的摧毁。
最后，看着深渊之主庞大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消散于空气中，连带着那份让他羡慕的疯狂一起，再无存在过的痕迹
霍雨浩的手迟迟未落。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大概就是，亲手杀了曾经的自己吧……
哦，是时候给身后的这些人一些交代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呢……喜悦？厌烦？还是说早就遗忘了他？
霍雨浩转过身，一袭幻化的白袍飘逸出尘，像极了人们心目中那不容亵渎恩泽众生的神明。
“我奉神主之命来解决斗罗的这次危机，不过路上遭遇了一些意外来迟了。作为补偿，我会将深渊之主夺取的能量归还斗罗星，并……为魂兽开辟一个新的星球生存。”
提到魂兽时，胸口传来了熟悉的炙热，那份感觉甚至要掩盖过天道的对他自作主张惩罚的疼痛。
“所以……”
霍雨浩正想加快语速，毕竟再待下去，身上的伤的就藏不住了，神环的光芒也快要遮不住他苍白的脸了。
可是……
“霍雨浩，你建立传灵塔的时候，有想过它会有变成今天这样吗？”
他还是听到了现在最不想听到的那个声音。
兽神，帝天。
压抑积攒了万年的情感一瞬间呼啸而来，像是要击垮他所有的伪装。
宽大的袖口遮住微颤的指尖，他压下心头的澎湃看向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就想说些什么。
“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才故意为之。”
略带嘲讽的质问如同重锤一般，将那道名为理智的门砸的几近粉碎
“我会！帝天，我会的……”
身为情绪之神，霍雨浩很快扼制住那股险些令他失控的情绪，但声音中仍有难以察觉的颤抖。
“你明明知道，我没得选，我必须去，建、立、传、灵、塔。”
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心口处传来的疼痛几乎要将他碾碎，他强忍着痛将话一字一句的说完
真是霸道的天道啊，不过是说了这么点擦边的话就恨不得将他抹杀。
可是……他真的不想听到他那样的质问啊
……
霍雨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帝天却总觉得有些哽咽的意味在。
这些年的怒意和那些责问的话一时间竟也说不出口了，他盯着那双看似流光溢彩的双眸发愣，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的那份风采。
帝天的沉默让霍雨浩感到窒息，喉间被压抑了许久鲜血翻涌而上，他再也忍不住以袖遮面，极力控制着声音轻轻咳了几声。
可藏的住血迹却藏不住血腥味，靠近他的唐舞麟和古月娜第一时间就闻到了，更别说对血腥味更为敏感的魂兽了。
他受伤了？
帝天一双金眸微眯，眸光锁定在霍雨浩在神环的光芒下仍然略显苍白的脸上。
而霍雨浩自知以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做到刚刚所说的那些事了，只能强忍痛意朝着下面那些眼神狂热且崇拜他的人们道：
“本神先去探查一番这些年斗罗星的情况，然后再履行刚才的诺言，这几日你们便自行恢复，到时也需要你们出力。”
应声而来的，是万民的朝拜与欢呼
帝天在他离开前对上了他的眼，只看到了那双湛蓝色眸中的一片死寂，以及……几不可察的留恋。
沉寂的心蓦地跳动起来，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追上他，帝天再也不能忽视那份被他隐藏了几万年的感情。
他看向古月娜，问她知不知道霍雨浩去了哪里，而古月娜只是看了看他调侃道：
“你的逆鳞不是在吗？只要他在斗罗大陆，你应该都能感知到吧。”
他会去斗罗大陆吗？去那里吗？如果他真的在那里，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其实也还在乎他呢？
这让帝天忍不住的多想，甚至于第一次，他没有向他的主上请示就撕裂空间直接离去。
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的如他表面的那般淡然冷漠，是不是真的像他当年离开时那般满不在乎……
几个空间穿梭后，他便已经到了星斗大森林的生命之湖，而眼前的画面却险些令他失去理智。
满地都是血迹，而他心心念念的人正无声的躺在那片血泊中，浑身上下布满了狰狞密集的伤口。哪怕是倒在生命之湖旁边，也没能加快伤口恢复的速度
帝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快的来到他身边给他处理伤口。
只不过是伤口上残余的空间暴乱之力就让帝天包扎的时候也受了不轻的伤，真不知道他这具单薄的身体是怎么承受住的。
在帝天记忆里关于霍雨浩最深的印象，大约还是在他是个小小的魂圣时吧。那时的霍雨浩还会单纯向他讨教，即使被他轻易地击败眼里也会闪着亮光的道谢……
脆弱而顽强，单纯而坚定
而现在……帝天想到他那个死寂的眼神，心中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喘不过气来
……
霍雨浩昏迷的并不久，也不会有什么允许他昏迷的太久，毕竟他该做的事还没有做完。
不过才到晚上，霍雨浩便醒了过来。
只是刚睁开眼，就看到了让他再也舍不得闭眼的存在
“醒了？”
帝天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常，也很平淡，没什么情绪，就像没认识过他一样。
像不认识……他一样？
霍雨浩茫然的看向帝天。
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帝天，他想对他说的话太多，其中不能说的也太多……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
“哑巴了？”
帝天似乎有些不耐，偏头对上霍雨浩的眼，那双眼里的茫然却让他为之一愣。
不过片刻他便回过神，带着微嘲再次开口
“没想到所谓的情绪之神连自己的情绪也控制不好，还没说什么就这副模样，神袛大人，一会您准备怎么面对我的问题？”
霍雨浩的眼神重新聚焦起来，可是他看到的那双灿金色的眼眸中，没有久别重逢的感叹或是和他共处的喜悦，甚至也没有厌恶什么的，无悲无喜，满不在乎……
万年过去了，霍雨浩再一次体会到了慌乱的情绪，他忽视身上的伤口，下意识的靠近帝天，轻轻的扯着他的一片衣角，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止他忘记一样。
可他这样小心翼翼的举动反而莫名的激怒了帝天，无名之火在胸口熊熊燃烧，几乎要吞没了他的理智。
帝天粗暴扯起霍雨浩，一把将他扔在一旁的树上按住，用力攥起他的下颚怒吼道：
“有意思吗霍雨浩？”
“当初要走的人是你！要打败我成神的是你！要去找那个唐舞桐的也是你！把我魂兽一脉害到如今这种无处容身的地步的还是你！”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给我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怎么，觉得我看到你的伤就会心疼？想让我理解你？还是说在神界过的不如意来我这里寻求安慰？”
“霍雨浩，这是你活该！”
隐忍了万年怒火顷刻间扑面而来，甚至没有给他任何准备反应的机会，霍雨浩满脑子都是帝天最后那一句活该。
胸口那片逆鳞传来熟悉的灼热感，让他更加清晰的感受到眼前人的愤怒
呵……他活该，是啊，他就是活该啊。
可这就是命运给他安排的结局，这就是命运给他安排的一生！
从帝皇瑞兽和他额头相碰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插手自己人生的机会了。
确实，帝天说的每一件事他都做过，他甚至没有什么话能用来反驳帝天。
按照原本的设想，他这时应该沉默的和帝天说一句对不起，然后再告诉他不要执着于那些前尘往事，再以一副淡然高贵的模样面对他的怒火，最后再亲手斩断这份命运所不容的感情……可是……可是……话到了嘴边霍雨浩才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对于帝天，他轻而易举的就会被攻破防线，即使早就在脑海中模拟了千万遍这种场景，他还是不能接受面前这个人，这个他挂念了万年的人如此对待他。
霍雨浩觉得自己很委屈，这是自从他向命运妥协后第一次出现这种情绪
与此同时，他背后的一片死角里，紫金色的光芒剧烈的闪烁起来，像是在为什么着急着一般
一股前所未有冲动蓦地自心底而起，迅速的战胜了霍雨浩的理智，他眼中不再是一片伪装的淡然与深处的死寂，取而代之的不亚于帝天的愤怒
象征怒的猩红遮盖了他不见半分血色的脸，同样隐忍了万年的不甘顷刻间爆发而出
“活该？对啊……我是活该！可我能怎么办？你以为我愿意吗帝天？！”
帝天被他突然的爆发吼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就要再嘲讽他两句，但看到他眼角微微闪烁的泪花时，还是将所有的话咽了回去，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几分。
霍雨浩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反驳，或许是杀了深渊之主的愧疚，或许是那道紫金光芒在作祟，也或许是太在乎眼前这个人。
心口处又有疼痛开始蔓延，与裂开的伤口一起疼得他意识都有些模糊
疼痛令他暴躁，不断的提醒着他闭上嘴去做他该做的事，可破天荒的，他突然不想再去顾及那所谓的天道了。
“可是我有办法吗帝天？我是位面之子没错，是气运选中的人没错，但我姓霍！我不姓唐，不是唐家人！我的存在令天道都厌恶你懂吗，所以我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我只能被天道操控指挥！”
心口的疼痛一瞬间加剧，如果不是帝天还把他按在树上，他可能已经站不住了
前所未有的逆反心理在霍雨浩心中疯长
他想，至少也要有一个人明白他的牺牲吧？
至少，帝天是应该知道他付出了什么的吧？
“秋儿献祭给我，你以为我想接受吗？我宁愿她不救我让我去死！可是我不接受她的献祭，献祭的就会是天梦哥和冰帝雪帝！他们对我多重要你难道不清楚吗帝天？”
“是我非要离开你的，是！可我能怎么办？当时如果我不走，穆老和玄老就势必会为了闯进星斗来救我！他们于我有恩，你让我怎么看着他们被你所杀为我而死？！”
“你说我创立传灵塔害了魂兽，对，我的确是知道最后的结局没错，但我必须这么做，不然会有更多的人因为我的不作为而牺牲你不知道吗！是我费尽心思去修改传灵契约，尽我所能让魂兽去占据主导地位，不然你以为魂兽还能延续到现在吗？！”
疼……太疼了，比当年接受冰帝的传承时还要疼上百倍千倍。
可他没有停下，而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理继续朝面前的人失控的大吼着
“你以为我想重伤你打败你去神界找那个被拼凑出来怪物吗？！可我不这么做就会有新的气运之子取代我来做，那个人不会放过你，他会借助气运的加持让你尊严尽失的死去！他会踩着你的尸体去敲开神界的大门！”
“你以为我在神界浑浑噩噩，拼命伪装成一个好丈夫好女婿是为了什么！就唐三那副高高在上把控万物的德行，如果他察觉到我根本不爱他那个女儿，就会立马找到你这个原因，然后想尽办法插手下界去弄死你！帝天，我他妈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你凭什么！！！”
他一把推开帝天，带着这么多年的怨恨
“你为什么不去死？帝天，你为什么还没死！如果没有你们，我怎么可能去当一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弄？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拼上一切拉着唐三一家一起去死！我早就受够了这种被操控的人生，被操控的命运，这他妈根本就不是我！不是我！你们都该死，都该死啊！”
“帝天，你们为什么不去死啊！！！”
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喷涌而出
他已经分不出来是天道的惩罚在疼还是自己的心在疼，总之他的身体是快要疼到麻木了。
霍雨浩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还没有将斗罗星的能源还回，此刻他早就已经被天道所抹杀。
这是他从未展现出来过的一面，偏执，怨世，以及不亚于深渊之主的疯狂，与他的人设完全不相符合
他爱帝天，同时他也恨帝天，有多爱就有多恨。
就像他最后说的一样，如果不是在顾虑帝天的性命，顾虑帝天身上背负的责任，或许他根本就不会选择这条任人摆布的路
以他最初的性格，就算他杀不了唐三，至少也会竭尽所能去毁了他所在乎的一切让他尝试一下痛苦的滋味
可待他察觉到的时候他的牵绊已经太多，唐门的师兄弟，史莱克的长辈与同学，那些努力活着的人类和魂兽，以及……星斗大森林中的他。
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将眼中的神采一点点磨灭，一步步成为命运的玩偶，成为天道的帮凶。
这一切都是因为帝天，他又凭什么来质问他？！
没有参杂任何神力，霍雨浩一拳又一拳发泄般的砸在帝天的身上
身上的伤口崩裂开来，再次染红了那圣洁的长袍，加上那双猩红的快要滴出血来的双眸，他整个人就像是地狱踏骨而来的修罗
……
帝天很久才从霍雨浩的话中回味出来，他自然知道以霍雨浩的性格是不可能编造出来这些东西的，也正是如此才令他更加心痛
这具从来单薄的身体，是怎么承受住那么多的？
满身伤痕却还要面对他的愤怒和质疑
那双变的如死水般的眸子，原来是因为他吗？
有千言万语一时间齐齐涌上喉间，却在看到他眼角的泪时却全部化作了一句
“对不起。”
他轻轻抱住眼前失控的人儿，温柔吻去他眼角的泪，一只手抚上他胸口
“现在很疼吧。”
只不过淡淡的一句关心，就让霍雨浩即将收起的泪水再次倾泻而下。
太犯规了，实在是太犯规了……为什么他堂堂一个情绪之神，却总在他面前莫名其妙的失控呢？
拳上的力道逐渐弱了下来，到最后无力的揪住他的衣领才不至于摔倒。
帝天将他抱起，来到生命之湖的正中央，动作轻柔的再次给他包扎伤口。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讨厌我，却没拿走你的逆鳞……明明不管在哪里你都能毁了它，却让它在我身上留了几万年？你太可恶了……”
梦寐以求的场景一朝得偿所愿，霍雨浩只想问出来自己这些年来所有想要的答案，他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哪怕最后的结局是神魂俱灭。
哽咽的提问让帝天动作一顿，没想到他的问题竟然和他这些年来所纠结的差不多，他唇角微扬
“怕你忘了啊。”
霍雨浩都能对上天道的制裁来问他，他又有什么理由再去隐瞒呢
“什……么？”
“我说，怕你忘了我啊。”
“你……”
汹涌的情绪涌上心头，却被他以极具侵略性的吻堵在了唇间。
身为情绪之神，霍雨浩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帝天毫无保留的爱意与歉意，与他的一般无二。
他没有推开帝天，哪怕心口的疼痛快要将他撕裂，这一瞬的沉溺也让他甘之如饴。
“抱歉，我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一只自私的兽而已，没有什么奉献成全的精神，我当时只是想，就算你要去另一个世界开始新的人生，也要让你带着对我的记忆一起，只要你能铭记我的存在，那么哪怕你会为此终生感到愧疚与痛苦……”
“是我自私，让你难过了这么久……我……”
帝天没在说下去了，数万年前肆虐纵横的阴暗心思于此刻显露无余，让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霍雨浩。
本来他是想过用尽手段将他留下，哪怕是囚禁也好，哪怕要弑神也罢，他都在所不惜。
可是霍雨浩刚才失控的发泄却让他动摇了，他没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竟然承受了这么多，还都是为了他……他又有什么资格再自私下去呢
怀中的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一闪而过的颓废
霍雨浩捧起帝天的脸，第一次以霸道强势的姿态朝他说道
“收回去。”
“什么？”
“我说，把你刚刚的那个情绪收回去。”
“本神不允许你再放弃。”
帝天错愕的看着他，根本没想到这是霍雨浩说出来的话。
目光落在怀中人隐隐发红的耳尖上，他哭笑不得。
“什么都瞒不过情绪之神冕下。”
他敛了敛笑意，一脸严肃
“在下谨遵神谕。”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