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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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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次摔伤以后,何华东的老娘回家没多久就一病不起了,几个月后便离开了人世。
何华东老娘的去世虽然和与王富贵纠缠中的摔伤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春桃显然已经把王富贵判定为杀死奶奶的仇人了。王富贵的新仇和赵彩香的旧恨像两块大石头一样压在春桃的心里,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安葬完奶奶后,春桃说什么也不去学校读书了。后来,在一个亲戚的介绍下,春桃进了青龙镇的制衣厂当了一名制衣工人。
春杏倒是争气,每次考试的成绩在班上都是名列前茅,不用何华东操什么心。
何华东操心的是春桃。他隐隐感觉春桃的心里憋着一股邪火,这股邪火要么烧死她自己要么就是把别人烧死。但春桃不跟何华东亲近,有什么心事宁愿藏在心里也不跟他透露半分,这样就让何华东的操心没有着落,变成了瞎操心。
何华东想:这么多年,贫穷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淖,把他和两个女儿都困住了。这些年来,因为忙于在这泥淖里挣扎着生存下去,忽略了对两个女儿精神上的慰籍。一家人在贫穷的生活里相依为命,却不能够相互取暖。随着岁月的增长,他和两个女儿的关糸非但没有变得亲近,反而是越来越疏远了。
天色有些晚了,春桃还没回家,何华东一个人坐在厨房里一边喝着泡酒一边等着春桃。
突然,他听到村口一阵摩托车马达轰鸣的声音狂野地响彻夜空。一会儿,吊脚楼上卧室吱呀的开门声就传进了何华东的耳朵。何华东急忙放下筷子走到吊脚楼卧室的门前边敲门边朝里面喊道:“春桃,你回来了吗?”
叫了几声,里面没答应。何华东又敲,门终于开了。
春桃扶着门框站在里面看着何华东说:“干吗啊?”
何华东:“这么晚了,谁送你来的?”
春桃:“一个朋友”。
何华东:“男的还是女的?刚才外面那摩托车的叫声就是你朋友弄出来的吗?”
春桃:“你管那么多干嘛啊!我要睡了。”
没等何华东继续开口,春桃就关上了房门。何华东无可奈何的走下吊脚楼,继续去厨房一个人喝闷酒了。
春桃鞋也没脱就把自己扔进了有些塌陷的廉价席梦思床上。她扯过被子把自己的头包裹了起来,然后便开始大声的抽泣起来。哭了一会儿,春桃又坐了起来,盯着床尾老式梳妆镜里的自己出神。镜子里的这张脸越来越像赵彩香了。这张脸长得越像赵彩香,春桃就越来越憎恨自己。她知道自己遗传了那个女人的美丽,自然而然的也会遗传到她的虚荣,甚至放荡。她知道她开始快要按捺不住赵彩香的基因要在她的身体里作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