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十月的A大，天气适宜空气清爽。看风吹树动都别有一番风味，花坛里的花，朵朵艳丽，单个拿出来都光彩夺目。
赵轻舟看着简以溪从起床就没停下过收拾看得她心慌，便提出了自己去楼下等她。时间还早并不着急，她坐在宿舍后门的花坛上等待简以溪。
人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一只大胖橘。猫咪自然地迈着猫步来到她的大腿上，露出它最柔软的肚皮，等着赵轻舟去抚摸。她低头笑了下，手也摸上肚皮，声音也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我今天可没有带吃的呀。”
猫咪听不懂人讲话，只是一味的黏着对自己好的人。赵轻舟作为她们宿舍对小动物最冷淡的人还真有点受不起这份喜爱。要是她在，大胖橘这段时间可能不用再愁吃喝，可惜两人已经分道扬镳了，想到此赵轻舟的思绪也飘了起来。
腿上的猫咪扬起下巴示意让她挠挠下巴，赵轻舟把脑海中的画面都剔除给它挠着下巴，猫咪舒服得眯起眼睛。
天空湛蓝，甚至没有一朵白云。太阳照的刺眼，绿树成荫可她这一棵树也没有。猫咪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享受完准备溜了。赵轻舟也掏出手机准备问一下。
眼前却出现一片人形阴影，这么好心给自己挡太阳？赵轻舟正准备抬头一看究竟，那阴影却先开口了。
“好久不见，姐姐。”最后两字咬字清晰，无一不在刺痛着赵轻舟的心。
听见这道声音赵轻舟的心脏一阵又一阵地抽痛，赵轻舟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声，呼吸加重，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好，恍惚中又把手机握紧了几分，抬头却变了一副模样，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过了许久才漏出得体的笑容，礼貌的说出：“别来无恙。”像对不熟的故人一样。
看着她不再青涩的脸庞，没有了前几年的婴儿肥，睫毛被夹得卷翘浓密。赵轻舟才意识到距离那个夏天已经过去了三年。
江暮时穿着黑白拼接一面长到膝盖，一面只到脚踝，散着她浓密的黑色长发，底下被精心烫卷。耳朵上还带着美式复古的耳机，手上的玉镯与这一身都格格不入，脚上穿的靴子显得腿又白又长。
永远拉开窗帘的房间却在那天拉得严密，屋里气氛氤氲，只留一盏小夜灯，江暮时的头发遮住红润的脸颊，而赵轻舟的手就放在她洁白的双腿上，一片旖旎风光。
微风吹动江暮时的裙子，江暮时也把耳机摘下放在脖子上，刚开口还没成音就被慌乱的脚步声打乱，赵轻舟也收回在江暮时身上转了几圈的目光，简以溪嘀铃咣啷地下了楼，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就嗅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味，但气氛好像已经被她打扰了。简以溪站在门口去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赵轻舟对面的女孩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怒意。
“你就和她这种人在一起吗？”江暮时带着怒意质问赵轻舟。
简以溪本来还带着歉意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同学，我认识你吗？”
赵轻舟从花坛上站了起来，平常文静温柔的脸冷下来却似另一个人，声音还是那副声音，却带了警示：“江暮时。”
江暮时站在原地听见这声称呼却僵住了，她从来没听过这种语气，这声称呼，最后看了她们两个一眼背着包走了，赵轻舟这回看见了，书包上的猫咪挂坠，还是她当初亲手扎的，倔强的背透露出江暮时的不愉悦。
但并不是每个人在原地踏步，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封起来的高中书籍除了大扫除的时候怀念两眼不会再拿出来，更有甚者直接丢掉。
下课的路上手机一直在怀里震动，许久没有消息的同学群出现一群艾特她的人。
“估计是校庆的事，让你报节目呢。”简以溪看出两人认识，自知打断别人理亏没再提。
赵轻舟笑着划开手机屏幕，果然不出所料，让她上去主持。
“这让轻舟上吧，温柔气质型美女肯定能担任。”
“让赵轻舟上吧，等我圈一下。”
赵轻舟按住语音：“我可不会主持啊，上去丢脸的。”随后转文字发出。
群里马上有了回话“你就站那儿就行。”
“轻舟丢脸就没人长脸了。”
赵轻舟也没再推辞，她本来就想上，直接应了下来，这样的话就又要回家取一下衣服了，啧。
一抹火影划破漆黑夜晚，天台上赵轻舟一人，偷来的清静。她双臂懒洋洋地挂在栏杆上，底下灯火通明，她们宿舍也是，能考上这个学校的都是卷王。
烟燃至一半，赵轻舟的中指和食指夹着烟，吐出一口白雾，脸就靠在拿着烟卷的那只手上，微亮的火光只照亮了她脸颊上的痣，曾有人在夜晚反复亲吻它和她。
今年的夏天快到了，可那年的夏天却回不来了。还有无数个属于她的夏天，可她们还会有夏天吗？
她当初，填的不是北方的一所学校吗？这个问题赵轻舟已经想了很久了，始终没有准确的答案。
遇见旧人，牵起回忆，她还是把烟掐灭了。
走在人少的小路，昏黄的路灯，惹人烦的蚊虫，这一路上已经拍死了十多只趴在她腿上吸食她血液的可恶虫子，更烦了。
回到宿舍就能听到翻动卷子的声音，但并不能让赵轻舟身心愉悦，反而会觉得烦躁。赵轻舟时常怀疑是不是医学生都这么卷，但隔壁告诉她只有她们宿舍这样。
“啊啾，啊啾。”赵如意打了两个喷嚏，赵轻舟马上意识到连说两句抱歉，拿起衣服去了洗手间。
赵如意十分抱歉，连卷子也不写了：“麻烦你俩了。”
简以溪也摘了耳机，摆摆手说没事。
赵轻舟已经爬上了上铺，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底下的聊天。突然栏杆上出现一只手，随后露出一个脑袋：“明天逛街去不去？”
赵轻舟说了好。随后她翻身下床，在扔到角落里的杂物盒中找到了一串钥匙，拿起钥匙抹了把上面的浮灰，提起来，钥匙上面也有一只小猫挂坠。忽然她愣在原地，拍了下脑门，又把钥匙扔回盒子，盖上盖子。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正要按下指纹就发现了不对劲，赵轻舟凑近了看，根据她的记忆她新换的锁是黑的，这怎么是白的。
赵轻舟暗骂一声，从后院找到一块尖锐的石头，抬头却发现二楼的房间亮着熟悉的灯光。
赵轻舟挑了下眉毛，放弃了从厨房翻进去的想法，把石头揣进大衣兜。熟悉地拉下绳子，踩着门框和墙上的凸起，脚踩在二楼房间的窗台，掏出石头，找到最尖锐的一面狠狠砸了下去。
玻璃应声而碎，赵轻舟手紧紧抓住窗框翻了进去，高跟鞋踩在破碎的玻璃上，江暮时坐在床上看完这一切，好陌生。
赵轻舟披着月光闯入她的房间，长发披散在脑后，她的眼中亮了一下很快便熄灭了，居然在家。
赵轻舟翻窗进屋后还转身看了眼自己的“杰作”，却没有给江暮时一个眼神，目不斜视地走向房门。
江暮时听着她的脚步声走到大卧室却又折返回来。她的声音就在门外：“记得修窗户。”意思是她不会给修。
江暮时再次抬头看向破碎的窗户……这是第几次翻进来呢，她不记得了，但这是第一次砸碎窗户，不计后果。
江暮时打开窗户一声诧异：“姐？！”
赵轻舟都没顾上擦淋湿的头发赶紧捂住她的嘴：“嘘嘘嘘！”
江暮时瞪大着双眼点了点头，赵轻舟撒开手打了个喷嚏。江暮时趴在窗台看底下的高度，还收起了绳子，赵轻舟又打了个喷嚏。
赵轻舟正站在原地搓着胳膊，身上的白色校服早已湿透，什么都盖不住里面少女的白色文胸透出来，发丝也粘在脸上很是狼狈。
“我说啊，有没有衣服啊啾和毛巾啊。”
“阿姨不在你屋里，一直在一楼。”
赵轻舟眼睛一亮马上推开房门去了自己屋，高马尾在身后一摇一晃。
江暮时还在研究她到底怎么爬上二楼的，她姐姐小时候爬树长大爬楼按这样发展下去，怪盗基德都能和她认识。
赵轻舟洗完澡吹干头发，再次推开了江暮时的房门，自然地拉出江暮时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江暮时一闻，跟她的沐浴露是一个味道她很喜欢，茉莉淡淡的香气。她一愣，连手中的笔都停下不再书写，什么时候姐姐和她用同一种沐浴露了。
江暮时抬头看赵轻舟，她一头墨色长发披在肩膀上，已经长开但仍然青涩的面庞，穿着珠光白的睡裙像天使下凡一样。
紧接着赵轻舟就开口了：“我如实交代，没考好，躲一晚她们明天就出差，”
“姐姐你都初三了能不能……”
赵轻舟示意她闭嘴，随后躺上了江暮时的床还把空调温度降低了两度，不过江暮时又给调回去了，赵轻舟也没再坚持扭过身冲着墙对她挥了挥手：“写完抓紧睡，晚安。”
江暮时收拾完桌子关了灯躺在赵轻舟的身后，从她怀里扯了点被子。赵轻舟没什么反应，那看来是没睡着。
转天醒来赵轻舟已经不在身边了，江暮时简单扎了马尾走下楼，还没睡醒的眼睛看见底下一幕，赵轻舟在桌子前站得板正，听见脚步声抬头向上看，而赵阿姨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看见是她后赵轻舟又若无其事地把头低了回去。
赵阿姨看了眼时间，又重新看向赵轻舟撂下最后的话：“我点到为止，出差回来如果看不见你的状态回到一模前，你给我滚出这个家！”说完就拉着行李箱，仔细一看门后江暮时妈妈对赵轻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听话。
大门关上，赵轻舟挑了下眉毛示意她下楼吃饭，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江暮时忍不住吐槽精分，但她还挺想学会她的单挑眉的。
桌上两碗八宝粥和肉包子，其中一碗被放满了红糖，江暮时舀起一勺放入嘴里，甜蜜的味道可以盖住那些豆子互相争斗大家的感觉，拿起一个大肉包，汤汁顺着手就流了出来，馅满满的。她的姐姐可以四点起来做完饭，却不可以四点起来自习，这好像谁都不可以。
吃完饭赵轻舟顺手就把锅碗瓢盆都刷了，从表情可以看出来已经习以为常。干完这些，赵轻舟就关上了屋里的大门，江暮时站在大卧室看着被关上的房门。
二楼的构造很奇怪，有一个大卧室，大卧室两边各连接着两个小卧室，是为了照顾江暮时，在她们小时候眼里只有大卧室，可当赵轻舟上了初中，大卧室就变成了走廊，客厅。两人一起睡在这里的次数少之又少。
又是一次惊醒，手中的玩偶被攥得发紧，额头上隐隐出现冷汗，呼吸愈发急促，她躺在床上把玩偶压在身上，平复着呼吸，下一秒江暮时关上了床头的小夜灯，下床那一下她差点跪下，敲响了对门。
一秒，两秒，三秒……
她忘记看时间了，姐姐应该早就睡了。在大卧室凑活一晚吧。脑海中过了许多想法，她抱紧柴犬玩偶，靠在门上，最后竟开始自责。
下一秒，门开了，她倒在赵轻舟的怀里，赵轻舟站的很稳，接住了她：“干什么，又做噩梦了？”
江暮时抬头看着她，赵轻舟也看着她，后者笑了，抱起江暮时把她放在床上。江暮时抱着玩偶缩成一团，看着还摆满卷子的桌面，和刚摘下还没放进盒里的耳机。
赵轻舟坐回桌前，这回只戴了一个耳机：“还差两道，等会儿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暮时依旧没有睡意，还在平复着呼吸。赵轻舟伸了个懒腰，随手抽出一张湿纸巾把猫咪夜灯上的浮灰擦去，调成暖黄色放在了江暮时那边的床头柜。
给江暮时盖好被子，随意给自己搭了个角，躺在江暮时身旁，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哄她入睡。本来江暮时还想吐槽又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但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安稳地睡着了。
转天醒来，玩偶已经被丢在一旁，她已经闯入赵轻舟的臂弯。温暖的，温馨的，温柔的，令她安稳的。她下意识蹭了蹭，看外面天还没大亮，便接着睡。
被强制换掉的黑色床单已经进入滚筒，取而代之是洁白，象征着干净，没有污染，江暮时躺在床上，赵轻舟转着她顺滑的长发。发丝在手指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摩擦力减小后又回到床上。
飘窗挂着白色蕾花的窗帘，昨晚并没有关窗，风把桌上的笔都打乱，有些还掉在地上，不知道有没有把她吵醒。凌乱的桌面上摆着杂乱无章的草稿纸，和被画成一团的名字，这很像杂乱无章的心绪。
赵轻舟把它们团进垃圾桶，下楼准备早点。
一个完美的溏心蛋被放到汤面里，江暮时顺着香味慢悠悠走下楼，头发还乱着，眼睛被揉的红彤彤的。
赵轻舟把一碗面端上桌：“赶紧吃，我去上课了。”
说完就似一溜烟抓起包，在玄关急匆匆穿上鞋就冲出大门。
江暮时从厨房转了一圈也没看出来她到底吃没吃饭，最后还是坐在餐桌上慢吞吞吃着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