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Only Love》兰菊

2、第 2 章

　　雅雷史安有一支专属于安迪美奥王子的军队，只听从王子与国王的命令、指派和调遣，由我、积达、拿拉达和赛西达统领。
　　我们四人的身份相对其它人有点特别。
　　从安迪美奥王子出生未久时，我们就被选定为王子的保卫者，被特别培养，只对安迪美奥王子一人负责。国王给予特权，必要时可以只听从王子而不是国王的命令。
　　然而国王也从未反指派过我们什么，我们从没有离开过王子，隐约可以知道，国王想保护爱子的心情。
　　因为年龄相仿，我们五人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保护雅雷史安和这个星球。也因为这样，王子说过，对于没有兄弟的他而言，我们更像是他的兄长而不是部下。——我们四人中，最小的也比王子年长。
　　和其它人的不一样，我们一直称王子为“主人”而不是“王子”，我们可以和他乱开玩笑而不受责罚。
　　如果对维纳斯而言，倩尼迪公主是无可取代的重要，那安迪美奥王子对我而言也一样。对于未来，我俩并没有疑惑和迷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决定了要走的路、要保护的人。
　　“也就是说，你们的寿命比我们长得多？”
　　“银·千年王国的人，寿命都很长，虽也存在个体差异，但都在千年以上。但成长时间和你们没有大差别。”
　　“也不会随时间流逝而老去？”
　　“嗯，这也是一个差异。我们长到一定时候，就不会再变化，终生保持二十来岁的模样。”
　　“不老、不死、直接由星星孕育而不是由人所生、拥有强大的力量，这样看来，你们行星战士和神有什么分别呢？”
　　亚提密斯说过，她在金星的海洋泡沫中诞生，一出生就是战士。
　　拢着被风吹乱的头发，维纳斯笑起来：“我是维纳斯女神的化身没错，也拥有和女神一样的名字，但我并不是神而是人。认真来说，我守护的金星更接近女神本身。没有不会死的人，拥有不死身的只有神。我的寿命再长，也会有死去的一天，或许死后可以转世重生吧。”
　　“如果我是神，就可以取消那个禁忌而不必在这里担心了。”，她俏皮一笑。
　　“也对！”，我笑笑：“那如果真有来生，你想做什么？”
　　“这……，我还真没想过。”，她很认真地想着。
　　“嗯~~~，如果真有来生，我希望能和我的伙伴们再聚在一起，快乐地生活。还有”，她望向我：“希望能再遇到你。你呢？”

　　贝尔已经被我遗忘了。
　　只在那次被维纳斯提醒后，曾派人暗中盯视过一段时间。从下属的答复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小心的地方。除了占卜之外，她经常躲藏在一边偷看王子，但也只是看着，别的什么也没有。
　　我也就不当一回事，盯视也撤了。
　　只是单纯的爱慕着王子吧，这样的人就我所知光是宫里就有不少。
　　“她的眼神不对”，维纳斯这句话我并没有太深入去想。
　　连我们四个都没发觉，沉浸在爱情中的王子和公主就更是根本没发现贝尔在偷看了。结果从贝尔那儿察觉到危险意味的只有维纳斯一个。
　　贝尔仍旧一直在偷看，只是从那天被维纳斯揪出来后就刻意躲开她，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看着。——这也是报告里说的。

　　今年夏季，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出现了当年最大的一场流星雨。黄金帝国2/3以上地方都能看到。
　　人们的兴趣并没有因为流星雨过于频繁而消失，宫里也有不少人在看。唯有我已经感到无聊。
　　那天的流星雨，我没有看。

　　最近心底时常涌起一股不安，找不出所以然，只隐约感到应该和维纳斯脱不了关系。——发现自从认识维纳斯，弄不明白的事情开始多了起来。而且，这种莫名的不安似乎有滋长的趋势。
　　难得的离开雅雷史安到外面去，月夜，有种摄人心魂的力量。
　　熟悉的香气、怀中真实的触感，稍稍缓和了不安的情绪。
　　“古舒达？”，似是察觉了我的异样，维纳斯有些担心地问。
　　她的感觉还是那么地敏锐，我的情绪变化，连一直在身边的好友都全没发现。
　　闭上眼，我拥紧她，一阵无言。
　　“古舒达？”，有点吃惊的声音，也带着迷惑。
　　“……今天留下，好吗？”
　　怎么忽然有一种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她的感觉，我是怎么了？她不就在这里吗？

　　公主仍旧是用偷溜的来地球，维纳斯也仍旧是很忙。即使恋爱了，公主的守护神们在地球的时间仍旧是不长。但有时，她们也会一起来。
　　八个人聚在一起闲聊，公主和王子约会去了。说到公主偷溜，四个美丽的女孩同时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一脸的拿她没辄。
　　“……☆”，玛尔斯一手托腮，什么也没说。
　　“怎么都说不听！”，朱庇特嘬着玫瑰茶。
　　“作为银·千年的继承者，一点自觉也没有。”，墨丘民也抱怨。
　　“真是的，又不能不管她。”，维纳斯望向桌边的湖的对面，树林围绕着的那座宫殿。
　　王子和公主正在里面你侬我侬。
　　“唉~~~~~~！！”，四人同时叹气。
　　可以理解，这位公主可爱的时候是很可爱，可让人头痛的时候也不是一般的让人头痛。
　　“……”
　　还是跳过这个话题好了。
　　以手遮额，看着挂在半空的太阳：“你们说的那个乌漆抹黑的东西查成怎样了？”
　　听到我的话，维纳斯和墨丘民互望一眼：“那个东西啊？在结果出来前就不见了。”
　　“不见了？”，拿拉达重复了一次。
　　“嗯。几天前的事吧，突然就在屏幕上消失，然后就找不着了。”
　　“那么大的东西，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就消失吧？”，赛西达怀疑。
　　“女王也这么说，她有点担心。”
　　“会是被太阳消灭了吗？”
　　“不知道，但不太像，更可能只是被太阳弹出去了。”
　　“……最后的结果还没出来，但无论怎样看那都是不好的东西，希望不要是落到哪个星球上才好。”
　　“太阳…，说到太阳，祭祀是在一个月后吧？”，拿拉达突然发问。
　　“是啊”，坐在玛尔斯身侧的积达回应：“好像两天前就在准备了。”
　　“祭祀？”
　　“是我们黄金帝国三年一度祭拜太阳神的仪式，是很重要的祭祀。”，赛西达解释：“太阳神是黄金帝国以及王室的保护神，祭祀是为了祈求太阳神的保佑。”
　　“祭祀是怎样的？”，玛尔斯似乎来了兴趣：“听来有点像我们拜祭月亮女神。”
　　“祭祀由王室派人主持，共七日，王室的部分集中在第二、第三天。”，积达微笑：“祭祀从一年里日照时间最长那天开始，每三年在雅雷史安进行。参加的人数达数十万之多，包括皇室、贵族、平民和巫师等各个阶层。在祭祀中，巫师会进行祈祷、占卜和倾听神示的仪式，还有大型的比赛和舞蹈什么的。”
　　“那么盛大的祭祀，还真想看看。”，双手托腮，维纳斯一脸的神往。
　　“很可惜，大概不行。”
　　“即便可以，看现在的情形，你还抽得出空来吗？”，朱庇特质疑。
　　“唉~~~~~~”，维纳斯满脸沮丧：“看来只好听你们说了。”
　　“不过，地球真的是颗很美的星球，可以理解公主为什么那么喜欢到地球来。”
　　听说在遇到王子前，倩尼迪公主就好几次偷偷跑到地球来了。
　　“是啊。”
　　现在还是初夏，阳光还没有那么猛烈，暖暖的照在身上刚好。和风夹着花瓣，带着泥土和大海的气息轻拂，树叶摩擦着发出“沙沙”声。
　　很是舒畅。
　　而且，有她在身边。

　　最近宫外有点不正常。
　　民众忽然开始热衷于长生不老，虽然因为地球人寿命较短的缘故，人们向来渴求长生不死。但是这一次，无论人数还是范围都很广，这相当令人担心。
　　这么多人都狂热起来的话，后果将是可怕的。
　　而且上次，王子提到另一件令人生疑的事。
　　“方才与倩尼迪到北面的宫殿去，看到远处有巨大的石柱耸立，上方还有黑云笼罩。那是从未见过的东西，连倩尼迪也不知道是何时的事，只知道应该有好一段时间了。所以有些担心，会不会是上次你们说的那个恶心的家伙到地球来了。”
　　王子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
　　维纳斯她们在上回聚首后，曾回各自的星球一趟，看那个东西有没有落到她们的星球上。结果是没有，完全没有外来物的迹象。因为地球不属银·千年，太阳系的星球里，只有地球没有查——在外太空是什么也没看到。
　　一定得查清楚，在祭祀前要是出了乱子就麻烦了。
　　北面宫殿的高处，的确见到王子所说的东西，光是看就让人不舒服。
　　我们直接飞到石柱那里。
　　“怎么回事！？”
　　“这里明明是冰原啊！”
　　“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其它什么也没有。不要说动物，连一点植物的影子都找不着。”
　　“这么巨大的石柱群，绝不可能是人力制造的，何况是这么短的时间。”
　　即使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但最长也在四个月内。——四个月前曾经过这里，那时还是原本的冰原。
　　四个月内可能制造这么多这么巨型的石柱吗？一两根还有可能。
　　然而冰雪虽已不见影踪，却寒冷依旧。天空黑云密布不见阳光，越显得阴森诡谲。
　　惊异互视，我们开始有不好的预感：难道，那个东西真的到地球来了？

　　部下对民众的调查有回复了。人们的样子有些奇怪，而且当中还流传着一样东西。听名字应该是块石头，但我此前从未听说过这样东西。
　　翻遍资料，问遍所有与石头有关的人，黄金帝国根本没人知道那个是什么。
　　“梦幻银水晶！？”
　　维纳斯差点跳了起来，她那样的神色还是第一次见到，异常地复杂。
　　听说女孩子都喜欢宝石一类的东西，搞不好她可能知道，实在找不到答案，碰碰运气地去问维纳斯，没想到她一听到脸色马上变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
　　不就是块石头吗？我有些纳闷。
　　“黄金帝国最近都在传说这个东西，但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才问你。”
　　总不会是什么不祥的东西吧！
　　“传言是怎样的？”，她刨根问底。
　　“似乎是说，那是很神奇的东西，只要得到它就能长生不死。”
　　“这些传言，你怎么看？”，她不答反问。
　　“我对长生不死没兴趣。”
　　“这些传言，真相信了会害死人的哦！”，她长叹一口气，突然伸手抱住我，头埋在我颈窝里。
　　呃？
　　“你知道它？”
　　“我不能告诉你它的所在。我只能告诉你，它确实存在，而且也的确拥有很强大的力量。它是有主人的，不是谁都能拥有。”
　　我也并不是真的对那个石头感兴趣，不说就算了。
　　低低的声，香甜的气息，金色的发丝不经意地撩拔我的脸，——感觉，快要醉了。

　　没有兴趣，不代表我不会继续调查。
　　虽然维纳斯不肯多说，而且黄金帝国没人知道是什么，那么那块石头或许就在银·千年，而且极有可能是很重要的东西。
　　长生不死的传言、维纳斯的反应、拥有强大力量的石头……，或许传言也并非全不可信。银·千年王国的人民不老的秘密或许就是……
　　事实上传言不只这一种，流言的版本向来多种多样。我只告诉了她最普遍也是最轻的一种。
　　在极少数有野心的人中，我还听到了一种版本：得到梦幻银水晶的人，就能成为太阳系的统治者，连黄金帝国的国王和银·千年的女王也得俯首称臣。
　　疯狂而愚蠢的说法！不论真伪，这种说法都不可能和维纳斯说。
　　不屑于理会，但也不能让这种传言流传开来。一旦传出，两国的关系不知会变成怎样。——如果那块石头的重要性如我所想，最坏的情况，恐怕会发展成战争。
　　我不希望开战。两国的力量强弱对比太明显了，而且我见过战争过后的惨况，战争结束还没有多久——就是三年多、四年前吧。

　　恋人间该是无话不谈的，但我们彼此都不够坦诚。虽然以我们的身份、立场，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没有和别人提起过维纳斯的话，以及我对那块石头的想法，外面已经炒得够热了。
　　而且，为什么要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北方的巨石圈有逐渐扩张的趋势，它上空的黑云也在渐渐扩大，——知道这事的人，目前在黄金帝国还只有我们五人。
　　民众对长生不死的热情未见消退，但还保持在安全范围内。如无意外，到祭祀结束为止还不会出什么事。
　　祭祀临近，我也没空想什么水晶。
　　这段时间，我、积达、拿拉达和赛西达经常跑到宫外去：我们的责任除了王子，还有国家。
　　雅雷史安的常住人口只有二十万左右，但祭祀期间却有近百万人。为了能参与祭祀，人们从全国各地涌来。为了维持秩序，雅雷史安几乎所有的军队、守备都投入其中。不只人手，一下多出几十万人，吃、穿、住、用等各方面都有些吃紧。如果不提前一个月准备，根本不可能应付得来。
　　王子本来也想帮忙，但他一出宫外势必要引起大混乱。无奈，他只有老老实实待在宫里。

　　虽然基本仪式没有区别，但细节上有很大不同。作为黄金帝国最盛大、最重要的的祭祀，隆重、郑重的程度是其它祭祀所无法比拟的。
　　因为，这个祭祀拜祭的是黄金帝国的守护神。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主持祭祀的，是贝尔。——由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女子主持这么重要的祭祀，这还是第一次。
　　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很自然地，贝尔成了这些天最受注目的人。
　　另一个被注目的焦点是安迪美奥王子，他在祭祀上现身时引起了一点骚动——年轻俊秀又未婚的王子，一直是众多贵族女孩的目标。他与月亮上银·千年王国的倩尼迪公主相恋的事情被保护着没有曝光。
　　但忽略掉在倾听神示的仪式上巫师奇怪的言语，一切都很顺利。
　　祭祀平安落幕。至少完结了一件事，我们稍稍松了口气。

　　这场祭祀与其说是神圣的祭神仪式，还不如说它是一个盛大的全国性的节日。
　　祭祀期间的雅雷史安，到处花团锦簇、热闹非凡。直接参与祭祀的、游行的、表演的、比赛的、研讨的、讲演的、买卖的、玩乐的……，人们盛装打扮、尽情欢乐。
　　皇室、贵族、巫师、政治人物在祭祀游行，平民则多数在玩乐，最忙碌的是负责安全的军队和守备。日日夜夜的巡逻，绷紧的神经……，比连续一个月的高强度操练还要累得多。
　　而对我们而言，最累的不是安全问题，是那些传言。
　　为什么突然有那么多人热衷于长生不死，那块从未听说过的石头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怎么会知道它的名字？
　　实在太可疑了！
　　人类共同的毛病之一，就是喜爱散播传言，不管它是真实可信的消息还是未经证实的谣言。
　　人们对长生不死的兴趣有增无减，对找寻梦幻银水晶的热潮也未平息。在祭祀期间，还迅速感染了从全国各地而来的人。
　　这对费力追踪源头的我们而言，根本就是灾难！
　　“流言已经无法控制了，很快就会传遍黄金帝国的各个角落。”
　　“万一被人利用就糟了，像是三年多、四年前那样……”
　　“也有可能从一开始就处在什么人的操控中了……”
　　“从调查来看，传言出现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上个月那场今年最大的流星雨之后。”，王子沉吟着。
　　上个月那场流星雨之后……，那个时候，刚好也是太阳上那个巨大的黑点突然消失的时候，加上北方的巨石圈与它上空的大片黑云的神秘出现，三者间会否有什么联系？
　　从年初的频繁且大规模的流星雨开始，出现了一连串令人不安的神秘事件。还有，祭祀时巫师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偏又想不出来。
　　靠坐在椅子上，拿拉达低低一叹：“但愿什么都不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