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万藏阁》临九渊

7、餮

　　我会和你融为一体。
　　你的□□，你的灵魂，你的一切，都将属于我。
　　这是一个混乱的社会，昔有的秩序不复存在，你是知道的，疯狂席卷了这里的一切，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站在你的背后，你感受着冰冷的气息萦绕在周身，毒蛇一样嘶嘶地吐着信子，一圈一圈的缠绕着，想要把你绞碎了揉进身体里。
　　“怎么了？”
　　优雅好听的声音带着怪异又独特的腔调，那双紧紧箍着你的胳膊微微松开，你刚刚喘了一口气，就感受到一个毛茸茸的头搁在肩膀上，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上，伴随着被舔舐产生的战栗。
　　身体产生的异样并不影响你的思考，而你此时在想的却是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当然，刚刚的不算。
　　思考未果后，你就放弃去想这种对你来说堪称地狱难度的东西了。
　　但是背后的人对你的反应很满意，发出了愉悦的笑声，你感受到了对方胸腔的震荡。
　　“不喜欢这里吗？”
　　苍白的怪物游荡在高楼之间，水母一般的触须漂浮在空中，晃晃悠悠的悬在身体下面，半透明的附肢钩住了大厦顶端，牠望不到边际的身躯横在你眼前，有两条触须穿过玻璃停在你的前方。
　　见你没什么反应，有一条试探性地蹭了蹭你的裤脚，顺势攀着腿缠绕到腰间。
　　你低头好奇的看着另一条触手走走停停，苍白又透明的尖尖上逐渐晕染起一抹浅淡的粉色。
　　你张了张口，没发出什么声音。
　　“牠很喜欢你。”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后，那抹粉色有逐渐加重的趋势。
　　你有些好笑的摸了摸，终于回头正视那个人。
　　黑色的长发披在肩头，在末端折出扭曲的弧度，遮掩在发丝下方的五官是你亲手雕琢出来的，每一处转折，每一抹弧度，都是你在混乱中，在那片弥漫着奇幻色彩的空间中窥见的那一撇身影。
　　祂的眼睛也泛着奇幻的颜色，明明是漆黑的巩膜，那些奇幻的光彩丝丝缕缕的穿插在其中。
　　你恍惚了一瞬，被拖进那个弥漫着奇幻色彩的空间。
　　但也只有一瞬，你回过神看见祂歪头好奇地看着自己。
　　“好了好了。”
　　你摸了摸祂的头，触感和常人无异。
　　祂很粘你，对于你这种摸摸头的行为只是微微的哼了一声，随后很听话的蹭了蹭你的手掌。
　　“我饿了。”
　　你笑了，祂也笑了，作为降临的代价，你要向他献祭自己的血肉，
　　在我被吃干净后，祂会怎样呢？
　　会消失？会发狂？会陷入沉睡？还是会因为永远无法被满足的食欲进而吞噬这个世界？
　　这些都无从得知，你只能见着自己的身体逐渐残缺，不过目前只是需要少量血液而已。
　　你养成了随身携带刀子的习惯，很锋利，打磨的像是蝉翼一样，轻轻一划就会在手腕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里面流淌而出的富有生命的鲜活气息的血液，还没有滴到地上就被触手卷走。
　　祂轻轻拖着你的手腕，小心翼翼却又贪婪异常的吮吸舔舐着血液。
　　你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眯起眼睛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抚摸着他的头，顺着漆黑微卷的发丝划过耳廓，划到祂因为吞咽而上下滚动的喉结上，不由自主地，你跟着吞咽了一下。
　　其实制造他并非你的本意，你的前半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因为你也是被制造出来的，只不过你是一个变数，
　　因为你见到了祂，在一次实验事故中，那些疯狂研究禁忌的科学家成功的把你的意识送去了那一片无法用现有的话语描述出来的地方，那片连接着时间与空间，闪烁着奇幻的色彩，你看见了那庞大的身躯刺得你的意识逐渐模糊。
　　那不断延伸的，无法描述的。
　　你看见了祂。
　　你以为过了很长时间，久到你模糊了时间的观念，而在现实你只是恍惚了一秒。
　　可能连一秒都没有。
　　你迷上祂了，你想着。
　　后来你依靠着记忆制造出了祂，一具完美的躯体。
　　你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实验室一片狼藉，形状诡异的尸体铺了满地，鲜血在地上勾勒出诡异的符号。
　　见过祂的人都死了，除了你。
　　可能在更久远之前，在你看见那片奇异的空间时，你的意识，你的思想，你的身体，就已经发生了某种改变。
　　总之，你不会因为直视祂而发狂，你只会因为长时间凝视祂的眼瞳而被拖进那片奇异的空间。
　　你没有正确的认知，那群人制造你，制造你们的时候，没有给你们添加诸如此类的东西。
　　就像一张白纸，祂在上面铺上了奇异的色彩。
　　有时候你会想，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这个世界已经被牠们占领，而你，作为罪魁祸首，是迟早要被拉下高台的。
　　总有一天会结束的，你懒散地想着。
　　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