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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沈锦簇入魔 ...


  •   书房中,宁长康还没到,只有傅不辞,他的亲卫,以及沈锦簇。

      傅不辞坐在书桌后,眼神冰冷地打量着沈锦簇。

      沈锦簇有点怕,却强撑着问:“朝渡入魔了,肯定不能再当盟主夫人了吧?你现在还有什么借口敷衍我和沈家?”

      傅不辞忽然笑了起来,一扫方才的冰冷,温柔道:“没有借口了。”

      沈锦簇一愣,继而欣喜起来:“真的?”

      “真的。”傅不辞含笑点头,“我现在就让你……”

      沈锦簇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傅不辞一声轻笑,说完了剩下的半句:“让你落得她的下场。”

      沈锦簇:“……?!你什么意思?”

      傅不辞温柔地注视着她,微笑吩咐道:“给她一颗入魔丹。”

      沈锦簇看到傅不辞身边的亲卫取出入魔丹,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傅不辞,已经顾不上再问,立刻就要逃,两把冰冷的剑却已经横到了她的脖子上,还有一把剑抵着她的背,一个人掰开她的嘴,要把泛着缕缕黑气的入魔丹塞进去。

      沈锦簇意识到了自己的下场,眼中流出泪水,不断摇头拒绝入魔丹,脖子被旁边的剑刃割出许多伤她也顾不上了。

      傅不辞真的打算杀了她!

      她边扭头躲入魔丹,边求饶道:“我不当夫人了!让我离开!呕!”她把塞进嘴里的入魔丹吐了出来。

      傅不辞不满道:“一群废物,不会定身吗,喂个药都费劲。”

      “咳咳咳。”

      随着一阵熟悉的咳嗽声,门被推开,宁长康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况。

      沈锦簇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哀求道:“宁仙侍!求您救救我!”

      宁长康点了点头,对她旁边的亲卫道:“喂药时动作轻点,一会剑快点,人家可是沈家的千金,受不得苦的。”

      傅不辞一声轻笑。

      沈锦簇绝望地看着他们。

      一个亲卫将她定身,沈锦簇眼睁睁地看着那入魔丹被从地上捡起,带着灰尘重新塞到她喉咙里,再不给她吐出来的机会。

      灼热的疼痛感从喉咙蔓延到胃部,又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的喉咙哑了,想喊一声疼都喊不出来,只能在心中哭喊:‘疼,好疼啊娘!我好疼!’

      她是沈家的大小姐,生下来便是娇生惯养,宠爱傍身,锦绣相簇的。

      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是金贵的,她何曾受过这种疼痛。

      她眼前的一切都泛起了血色,隐约可以看到傅不辞取了一个亲卫的剑,一步步向她走来,冰冷的剑锋上倒映着她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还有她脸上的血色魔纹。

      ‘爹,娘,我回不了家了。”
      “我该听你们的劝,不该偷偷溜出来找他的……’
      ‘当年你们就说他不是可以托付的良人,说他如果真如传言中那般情深义重,又怎会让我有可趁之机,可我已经爱上了他,没有深思也不想深思,听见你们的话还觉得烦,只觉得自己是那个特殊。’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但已经来不及了。’
      ‘娘,我发誓,下辈子我一定乖乖听话……’

      剧痛中,她断断续续地想着,眼中流下黑红色的血,入魔丹的魔气已经蔓延全身,她的喉咙倒是没那么疼了。

      她拼尽全力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傅不辞!你这个薄情寡义忘恩负义的小人!你不得好死!!!”

      “呵。”傅不辞漫不经心地轻笑道,“死人说的话,作不得数的。”

      或许是因为入魔太疼了,以至于当剑锋刺进她心口时,她竟没感觉太疼。

      周围的亲卫们松开了她,她踉跄了两步跌倒在地。

      她死死盯着面容逐渐模糊的傅不辞,提起最后的力气疯狂笑道:“我一定会变成鬼,然后看你众叛亲离、自取灭亡!”

      众叛亲离,自取灭亡。

      傅不辞听到这八个字,陡然停住动作,眼神冰冷地俯视沈锦簇,她的眼睛逐渐失去光茫,但嘴角还带着方才疯狂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夕溯所说的他的结局。

      “夕溯……”傅不辞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

      死人说的话,自然是不作数的,可夕溯还活着,她的胡言乱语,让那么多人都听到了。

      “我迟早会杀了你。”傅不辞低声道,双眼充斥着冰冷可怖的杀意。

      傅不辞闭了闭眼,藏起杀意,收剑入鞘,摆了摆手:“把她拖下去,处理了。”

      宁长康在一旁揣着手,笑吟吟的,像看了一场好戏:“就这样杀了她,咳咳咳,你打算怎么向沈家交代?”

      傅不辞回到书桌后的座位上,冷笑道:“不杀她,难解我心头之恨。今晚就是她引起这一切,沈家若还聪明,就该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别再来烦我。”

      宁长康:“那要是不聪明?”

      傅不辞:“那就一起下去陪她吧。行了,我让你来不是让你看戏的。”

      宁长康笑道:“当然没有看戏,对于沈家,我有个更好的法子……”

      宁长康将自己的法子告诉傅不辞,傅不辞当即拍手:“妙啊!论缺德还得是你。”

      宁长康眯起眼睛笑道:“多谢盟主夸赞。不过今夜要解决的麻烦不止这一个吧?”

      傅不辞把今晚的情况简单告诉宁长康,询问:“今晚的事,你觉得怎么解释比较好?”

      宁长康垂眸思索片刻:“夕溯此人实在有趣……咳咳咳,根据眼下的情况,咳咳,我有三策,可解盟主之急。”

      “哦?哪三策,说来听听。”傅不辞饶有兴趣。

      宁长康:“这第一策嘛,就是盟主去给夫人道歉,把她求回来。盟主你先别急,咳咳咳,听我说。”

      傅不辞冷冷看他:“说,让我看看你的脑子是不是也病入膏肓了。”他现在心情真的很差,听到他这第一策后更是直接黑了脸。

      宁长康眼中露出一分不悦,但面上仍笑吟吟道:“那夕溯十分重视,咳咳咳,朝夫人,如果盟主能得到夫人的谅解,得到夫人的心,那夕溯为了朝夫人,咳咳,不就只能干着急但拿您没办法了吗?”

      傅不辞冷笑:“她今天入魔,连我是谁都分辨不出来,一心只想杀了我,怎么可能听我道歉。而且让我去求那个废物的原谅?做梦!”

      宁长康遗憾地摇了摇头,又道:“不过我还有两策,咳咳,这第二策呢,盟主可以对外声称夫人生病了,不方便见人,然后尽快找个精通易容术的替身,以后她就是你的“夫人”了,咳咳咳……哪天腻了,您让她出点错,直接名正言顺换了夫人便是。”

      傅不辞听了,神色缓和不少,微微点头:“这个还有点可行,不过夕溯带走的那个真的怎么处理?”

      “好说。”宁长康毫不在意地笑道,“夕溯要么不声张这件事,要么承认自己绑架了盟主夫人,要么承认自己那边那个是假的,咳咳咳——她但凡有点理智,就知道不该与仙盟为敌,不然天下哪有她的立锥之地?那她最大的可能就是不声张了。那边她不声张,这边咱不揭穿,那替身就是真的,她那边那个就是假的。咳咳咳咳——”

      傅不辞微微点头,赞许道:“这个主意不错,先喝杯茶吧,看你咳的。”

      傅不辞亲自给宁长康倒了杯茶,宁长康接过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刚才他眼睛都咳嗽红了。

      休息片刻后,他继续道:“还有一策,可以说是魔修荧惑蛊惑夫人入魔,并将夫人带走。直接揭穿夕溯就是荧惑,在仙盟发起对夕溯的通缉令。夕溯再强,还能与整个修仙界为敌吗?”

      傅不辞沉思片刻,摇头:“这策不行,修仙界现在没力气去大规模搜捕一个人,如果把夕溯逼急了,她去与妖族魔尊鬼王联手,修仙界当真危险了。”

      他闭上眼,疲惫道:“就第二策吧,希望夕溯是个识相知好歹的人。”

      宁长康眼神闪烁,笑而不语,随后放下茶杯告辞。

      傅不辞歇息片刻,强撑起精神,来到了青云仙宫的归仙阁中。

      青仙剑已断,他得赶紧换柄新剑,幸好归仙阁第三层里收藏了不少好剑。

      他步伐缓慢地走在第三层,视线随意地扫视过架上墙上的一把把名剑,却迟迟没有伸手拿起一把。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不久前,夕溯那把闪烁着雷光的剑,他心里清楚,他归仙阁所藏的剑,没有一把比得上夕溯的剑。

      想起夕溯,他又想起青仙剑被毁的那一刻,那个夕溯居然只用了一招,只用了短短片刻,就毁了青仙剑!!!

      极度的恐惧溢出心头,从他的眼睛里露出来,他站都有些站不稳,扶着旁边的一个剑架才勉强没有倒下。

      他再换一把剑又如何,如果遇见夕溯,不还是会被她一招折了?

      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苏柔蕊的庭院,夕溯溜着他,引着他用剑气在地上刻下“你不配”三个字。

      他当时无比气愤,如今却只有绝望。

      他忽然失了力气,颓然倚着剑架缓缓坐下,也顾不得没有风度弄脏衣服了。

      夕溯到底是谁?
      难道她真的是仙?!

      可为何会是她成仙,她凭什么是仙?!她跟朝渡究竟是什么关系?二人怎会如此相像!

      想起朝渡,傅不辞的脑海中冒出她提着朗月剑向他刺来的那一幕。

      他忽然缓缓坐直了身体,之前没有细想,现在他才忽然发现不对劲:朗月剑为何会在朝渡手中?!

      “来人!来人!”傅不辞站起身,都顾不得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向匆匆开门进来的归仙阁管事质问:“朗月剑是什么时候丢的?”

      归仙阁管事讶然道:“是之前有刺客袭击柔花庭的那天,苏仙侍来查时我们就告诉苏仙侍了,她没有告诉您吗?”

      傅不辞面色陡然阴沉下来:朝渡多年疏忽修炼,那天怎么会忽然想起来拿剑?更巧的是,那天晚上,夕溯就来柔花庭,用无怜重剑袭击他了。

      无怜重剑和朗月剑都收藏在归仙阁里,那天夕溯很有可能是跟朝渡一起来的!

      傅不辞忽然笑了,被气笑的:那一天,朝渡和夕溯先是一起去了待仙塔,拿走第九层的所有剑,又来到了他的归仙阁,拿走了无怜重剑和朗月剑。

      她们俩玩得挺开心吧?!怎么不把他的归仙阁也搬空啊???

      更令他心寒心惊的是:如果那个时候朝渡和夕溯已经勾结在一起了,那后来那段他与朝渡重新亲密的时日,朝渡竟从未向他提起过夕溯的存在,甚至夕溯可能一直就在旁边看着!

      朝渡明知他被夕溯袭击,明知他因为夕溯烦心无比,却竟不曾向他提起过夕溯?!

      他没有当年那么爱她了,她亦然。

      他觉得如今的她是废物,她又是怎么看现在的他呢?

      傅不辞忽然狂笑出声,吓了归仙阁掌事一个激灵,但掌事不敢吭声,只是偷偷瞄了一眼不知道发什么癫的盟主,然后默默把头低得更低。

      “还有苏柔蕊……”傅不辞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修仙界第一美人的名字。

      苏柔蕊明知那天朝渡拿走了朗月剑,居然没有告诉他。

      她和朝渡多年不对付,这么好的把朝渡拉下水的机会,她怎么会错过?

      除非,她跟夕溯也有联系。

      再想起苏柔蕊后来搬到朝渡的琴瑟宫旁边去住,还冒着顶撞他的风险替朝渡说话……

      “好一个朝渡!好一个苏柔蕊!你们全都瞒着我!全都背叛我!!!”傅不辞笑到面目狰狞扭曲。

      他随意取了旁边剑架上的一把剑,一脚踢开碍眼的掌事,直接离开归仙阁,来到了苏柔蕊如今所住的逢春轩。

      已快要天亮,逢春轩却还亮着灯。

      傅不辞隐藏气息悄无声息地穿门进入屋里,惊讶地发现那不是灯,而是一捧仿佛火焰的花。

      这些花插在花瓶中,放在桌上,在夜里竟仿佛一盏明亮的灯。

      那是什么花,他竟从未见过。

      而苏柔蕊坐在桌前,借着“火焰花灯”的光,凝望着桌上的无怜重剑,一脸沉思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竟迟迟没有把无怜重剑送还归仙阁!

      傅不辞不由得一声冷笑:“看来你很喜欢夕溯送你的礼物啊。”

      苏柔蕊蓦地抬头,美目中露出一丝惊慌:“你怎么在这里?!”

      傅不辞提着剑一步步逼近她,温柔笑问:“我怎么不能在这?你不想见到我?你在怕什么?怕我发现你和夕溯早有联系?”

      苏柔蕊脸色发白,但很快调整过来,先是如平常般行了一礼,接着露出委屈的模样,反问他:“仙君说我和夕溯有联系,有什么证据吗?”

      “既然没有联系,你刚才紧张什么?”傅不辞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苏柔蕊抚着心口,美目含泪,似一只无助的小鹿,可怜兮兮地道:“因为没想到仙君会这个时辰过来,被吓了一跳,而且我确实有愧对仙君的地方……这柄重剑,我一直没有还给归仙阁。”

      傅不辞:“哦?为何不还?”

      “因为……说来仙君或许不信,其实我一直想要一柄重剑,家里人却觉得柔花仙子不该用重剑,仙君你觉得呢?”苏柔蕊目光楚楚可怜,眼底却暗藏锋芒。

      傅不辞不屑地一声冷笑:“你用重剑做什么?你拎的动吗?这借口找的太差了。我再问你,你那天明知道朝渡拿了朗月剑,为何不告诉我?”

      苏柔蕊听完他的答案,闭上眼,缓缓摇了摇头:“因为我累了。”

      傅不辞皱眉:“你什么意思?”

      苏柔蕊一声叹息:“就是字面意思,我累了,我不想再跟朝渡争了,不想再当柔花仙子了,也不想再做六仙侍了。”

      傅不辞眉头紧锁,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他忍不住问:“你也疯了吗?!”

      苏柔蕊一声轻笑:“没疯,只是太累了。”

      “你有什么好累的?”傅不辞眼中有些鄙夷,“跟朝渡一样矫情。”

      苏柔蕊微怔,垂下眼睛低声笑了起来,边笑边摇头,目光中尽是释然:“罢了罢了,仙君便当我今晚醉了,说的都是胡话。”

      傅不辞:“……确实都是胡话。”

      苏柔蕊浅笑着点了点头。

      傅不辞看着她的笑,莫名感觉心里有点毛毛的,她没有如他预料般背叛他,却给出了他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

      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安。

      傅不辞忍不住怒问:“你到底怎么了?!”

      苏柔蕊温柔摇头:“有劳仙君关心,柔蕊一切安好。”

      她温柔的语气、表情、动作都仿佛与往常一样,可傅不辞还是感觉哪里变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找不到的细节里。

      傅不辞愈发烦躁:“安好就别矫情!我最近没空安慰你们!尽快给我找一个擅长易容术的人,让她去模仿朝渡,住到琴瑟宫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琴瑟宫。”

      苏柔蕊状似诧然地问:“模仿朝渡?朝渡出事了?”她的手在袖子中悄悄攥紧了。

      傅不辞看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消息封锁得还是比较严实的。

      而且也许苏柔蕊可能确实和夕溯没什么联系,夕溯连带着入魔朝渡出逃的事都没告诉她。

      傅不辞把今晚的事简单告诉了苏柔蕊:“朝渡被沈锦簇刺激到,入魔了,夕溯终于露面了,带着朝渡一起逃走了。”他没打算瞒她,毕竟她是六仙侍之一,多年来也算忠心耿耿,尤其是现在还用得上她。

      苏柔蕊震惊片刻,立刻追问:“夕溯要带朝渡去哪里?!”

      “这我哪知道。”傅不辞面露不悦,因为她第一时间居然不是关心他!也不是对朝渡入魔的事煽风点火!而是询问夕溯的下落!难道她跟夕溯还是有关系……?

      傅不辞盯着她的脸,忽然问:“朝渡入魔,你好像并不开心?她入魔后,盟主夫人的位置可就是你的了,你不是想当夫人很多年了吗?”

      苏柔蕊沉默一瞬,抬起脸柔柔笑道:“柔蕊以前太过小家子气,如今也想学着仙君,优先以大局为重。这朝渡入魔,定然会有很多麻烦,这时候柔蕊哪还能惦记夫人之位呢?再说,柔蕊能替仙君分忧,在仙君心里定然是有位置的,这位置可比那夫人的位置重要百倍。”

      她媚眼如丝一如往日,傅不辞心里也舒服了,这才对嘛,这才是最贴心最温柔的解语花。

      傅不辞赞道:“你是真正的聪明人,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眼角余光瞥见桌上的重剑,随口道:“比如这重剑,你要是真想要,就赏你了。”

      苏柔蕊却并不看向重剑,只温柔眷恋仰慕地望着他,柔声道:“谢过仙君,仙君对柔蕊而言,可比这重剑再重要百倍千倍。”

      傅不辞彻底舒坦了,今晚因夕溯的紧张恐惧憎恨嫉妒等各种情绪也随之暂时消散,不过还不够。

      “你这里有酒吗。”傅不辞问,他今晚心里不痛快,想喝个痛快。

      苏柔蕊明眸微弯,轻巧笑道:“柔蕊随时备着呢,都是仙君爱喝的酒,仙君稍等,柔蕊亲自去拿。”

      “不,你在这陪着我,让你的侍女去就行了。”傅不辞将她搂进怀里,此刻只有她令他安心放松,他竟不想让她离开片刻。

      苏柔蕊无奈唤来值夜的凌波,让她去取酒。

      “仙君来了,把最好的那几坛酒都拿来。”苏柔蕊吩咐道,傅不辞俯首在她颈间嗅她身上的花香,愈发眷恋,愈发不舍得放手。

      等凌波取来了好酒,苏柔蕊亲自为他挽袖斟酒,一杯接一杯,配着美言,将他灌醉。

      傅不辞喝了个烂醉,趴在桌上不省人事,苏柔蕊还是第一次见他醉到这种程度。

      她有点嫌弃地皱了皱眉,再次看向桌上的浴火花,纤长的金色花蕊好似凤凰,正待浴火重生。

      这些时日,她想通了,也受够了在这里的日子,她要离开这里。

      待她知道夕溯的下落,她就离开这青云仙宫,离开傅不辞,离开苏家,离开困了她许多年的牢笼。抛却枷锁般的虚名,去追寻心中埋藏多年的声音。

      ‘去试试吧,一辈子很长,给自己一次机会,去做你真正想做的。’苏柔蕊在心中轻轻念着夕溯藏在重剑中的话,嘴角轻扬,目光中倒映着浴火花的明亮光芒。

      至于傅不辞,还有那盟主夫人之位,她已经全然不在乎了,今晚之所以还陪着傅不辞演戏,只是为了不让他生疑,不影响她离开的计划。

      ‘愿我也能迎来新生。’她悄悄许愿。

      …………

      另一个朝渡醒来时,眼前仍有淡淡的血色缭绕,但片刻的朦胧模糊后,她能看清周围了:染金绘紫的云海,下方隐约可见深绿到发灰的群山,她应该是在哪座山的山顶,但不知是晨是晚。

      “醒啦?”
      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声音从她身旁响起。

      另一个朝渡扶着头坐起来,嗓音沙哑着问:“我们这是在哪?我怎么晕过去了?”说着,她的视线无意中扫过自己撑着地的另一只手。

      原本素净洁白的手,此刻却蔓延着数道猩红刺眼的纹路,沿着手腕盘旋向上。

      她愣了一瞬,惊慌将袖子捋起,胳膊上竟也遍布那些诡异的赤色纹路,她愕然问:“这些纹,难道是……”

      朝渡轻咳一声:“现在有个好消息,也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另一个朝渡盯着那些赤色纹路,喃喃问:“坏消息是,我入魔了?啊————”

      昏迷前的那段记忆骤然涌现出来,如烟花般在她眼前炸开,随之带来的是剧烈头疼,眼前的血色也变得浓郁起来。

      她抱紧了头,看起来极其痛苦,连嗓音都抖得不成样:“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有个怪物杀了不辞!从他身体里钻了出来!!!我要杀了那个怪物给他报仇!!!!!”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朝渡轻轻抚摸她的脑袋,怜惜道:“那是幻觉,是入魔前的幻觉,傅不辞还是那个傅不辞,只是他变了,变了太多。”

      另一个朝渡呆住:“可我亲眼看到了怪物,四肢很长,跟人很像但绝对不是人的怪物,他把不辞撕开了……”

      她说着,眼珠的赤色随之加深,身上的魔纹散发出猩红的光芒,周身弥漫起红黑色的雾气,但眨眼间,这些雾气就汇向了她手腕上一对晶莹剔透泛着冰蓝色的镯子。

      随后,以冰髓镇魔镯为起始点,透明泛蓝的冰顺着她手腕手臂上的魔纹蔓延,将魔纹悉数覆盖冻结。

      “好凉!这镯子怎么这么凉?这些冰是?”另一个朝渡倒吸了一口气,脸都冻得有点发白了,但瞳孔中的赤红色淡了不少。

      朝渡怜惜地看着她,却没有阻止那些冰。她解释道:“这镯子是冰髓镇魔镯,这些冰能吸纳你体内魔气,帮你维持神智清明。魔气越多越乱,冰越多。”如果她的魔气失控太多,或许会被直接冻成冰雕。

      另一个朝渡低头看着双手上的镯子,以及蔓延在手臂上的冰及冰下的赤红魔纹,喃喃问:“所以,我真的成魔了?我居然成了魔修?!”

      朝渡握住她的一只手,安慰道:“你只是入了魔,跟那种丧心病狂为非作歹的魔修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另一个朝渡绝望道:“那我也是魔了……杀了我吧,趁我犯下更多错误前,趁我害了其他人前,杀了我!”

      她眼角有清透的泪水滑落,还没来得及滴落,就在她脸颊上凝结成了冰珠,她捂着脸崩溃痛哭道:“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遥遥,对不起死在魔修手里的那些人!还有忆昔,我对不起忆昔,居然让她有了一个入魔的娘,这会彻底毁了她的前途的!”

      朝渡抬起另一只手擦掉她脸颊上的冰珠,温柔道:“你能有这些歉意,你就永远不会跟那些魔修同流合污,也能慢慢学会控制这份力量,不轻易失控,别急,而且不是还有个好消息嘛。”

      “好消息?”另一个朝渡疑惑地看向朝渡,真心实意地不解,“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朝渡徐徐道:“细数起来,这好消息甚至不止一个,第一,你的经脉被魔气完全修复了,而且比之前坚韧很多。第二,你现在的力量至少是原来的五倍,不过在你彻底学会控制魔气之前,最好别用太多,容易失控。第三,你见识到了傅不辞的真面目,终于不再自己骗自己,此番离开青云仙宫,你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你未来的路还很长。第四,来不及说了,你快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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