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文东恩（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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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的人出生自带光环，不用努力，不用做任何事情，就会有富豪父母，有花不完的钱，有健康的体魄和无边的世面，俯视所有人，轻而易举得到别人的妄想？”
凌菱从刺骨的河水里捞出洗的发白的衣服，扔在旁边的木桶里。
搓了搓痒的手指，活动活动冻得发僵的脖子，没有看旁边的大婶，机械回答，“不知道。”
她面前是连成一片的白头山。
北寒，1950年。
剧本名称《欢迎来到东莫村》。
在这个地方，凌菱只想糊弄了事，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她在这里直接过起了野外生活。
好在过几天人就没了，躺平的她祈祷自己死法能好看点。
“那是因为我们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npc，遵循同样的轨迹，每天做着同样的事，和同样的人见面，在一个副本里日复一日等待主角降临。”
听到NPC，凌菱眉心跳了下，要知道这个地方连电视机都没有，更别说NPC这个词汇了。
她这才仔细注意这个大婶，臃肿的身材，满脸皱纹，平平无奇，扔在人堆里找都找不到。
“谁是主角？”凌菱侧开视线，心内狂跳，感觉旁边这个大婶绝对是系统的bug。
“你就不用想了，准备去死就行了。”
凌菱更加笃定了内心的想法：“……大婶，我死也得死个明白啊，我为什么不是主角啊？都活好几次了，次次地狱难度，没完没了了。”
“还不是因为你得罪了掌控者，你还能怨谁啊。”
“掌控者？”彼时的凌菱尚不知道这个词的含义，“大婶，我连掌控者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得罪？我都不知道是谁，我也太冤了吧。”
“你还冤？”大婶冷笑，“十殿里你是暗杀名单一号，正常来讲，你得放油锅里炸的酥软捞出来复炸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二号三号都换几千遍了，你还稳居第一，灵识活得好好的，排行榜上字都要包浆了，成历史遗留问题了。”
“……你们都是这么残忍的吗？我也不是生死疲劳里的西门闹啊……”凌菱无语，“而且我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吧？”
大婶像看鬼一样看她。
下一刻，大婶眼珠子转了转，骂骂咧咧，“死丫头片子，又偷懒是不是，洗个衣服你这么费劲吗？驴都比你勤快。”
凌菱叹了口气，下一刻，她站起来，将带冰碴的衣服一把甩在大婶脸上，大喊道：“老太太，给你洗就不错了，还得寸进尺是不是？”
“你，你！”
“我什么我，吵架是吧？老娘我来到这里吵架就没输过，什么？狗崽子，我呸，我祝你下次怀孕生狗崽子，阿西狗崽子都得尊称你一声亲妈。”
老太太也站起来，上前就要揪住凌菱的头发，北寒的老太太战斗力旺盛，各种阿西鱼贯而出。
凌菱不甘示弱，反手揪住她的，“对，你家儿子吸你血，喝你奶，阿西，四十了吧，还要叫你一声乳母，可比驴会叫多了。”
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系统不停提示这只是一个NPC老太太而已，宿主大人不用大动肝火。
凌菱骂了声闭嘴，等回到阴间使者茶水间的时候，终于抽空来骂系统。
【宿主大大，这个NPC损伤惨重，心灵受到严重伤害，我们修复很麻烦的。】
“猪猪，这个恶婆婆欺软怕硬，重男轻女，这是她活该，你知道你和NPC的区别在哪吗？”
【我是客服吗宿主大人？】
“区别是我打不到你，不然凭借着你这几次错误的指挥，我打你打得进避难所。”
【嘤嘤嘤，宿主大大，我不干了，我真的不干了，宿主大大你真的太凶了，太暴力了，可怜的猪猪我啊，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没见过你这样的宿主。】
“我也没见过你这么怂的系统。”
据说，这名叫猪猪的客服声泪俱下的和掌控者哭诉，控诉宿主对他的种种暴力行为，最后连职场骚|||扰都用上了，掌控者不堪其扰，换了一个叫挖机的。
这名叫挖机的系统客服战斗力旺盛，凌菱目前还在琢磨中。
她很兴奋，遇到了可以匹配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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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迅速进入角色的凌菱也很兴奋。
很快，一秒。
众人只感到一阵风，之后看到一个血红的侧脸。
什么时候巴掌起，何时巴掌落都丝毫没有察觉。
孙明悟被打懵了。
连带着被他亲的泪涟涟、十分凄惨的文东恩。
随即，孙明悟摸上自己有点肿的脸，再看看全在俊，终于控制不住吼道：“朴丹珍，你疯了吗？”
“闭嘴！阿西！”全在俊骂回去。
朴丹珍倒是十分淡定，她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嘴脸，扬起的发丝轻柔地落在她的肩上。
紧接着。
啪！
第二个巴掌落在孙明悟脸上。
朴丹珍哼笑了一声，“我让你亲了吗？”
孙明悟瞪过来，朴丹珍却依旧冷笑，她微微弯腰捡起地上的夹板，一下，一下，逗留小狗般敲在孙明悟脑袋上。
“狗就要有狗的样子，主人没发话，你咬什么人？”
朴丹珍吹了吹夹板，漫不经心说道：“还有余热，你要不要试试？”
一旁的崔惠廷：“……”
李莎拉眼角抽搐，随即上前拉住孙明悟，“还不快道歉。”
全在俊掐住他的后颈，迫使他低下头，咬牙说道：“道歉。”
孙明悟这才不情不愿说了句，“对不起。”
此时，众人谁都无暇再理躺在桌子上的文东恩，手忙脚乱地安抚大小姐朴丹珍的情绪。
文东恩擦了擦眼泪，扶着自己被烫伤的胳膊迅速逃离。
朴丹珍余光瞥着她的背影，移开视线，用鞋底踩着孙明悟跪在地上的膝盖，不紧不慢说道：“对主人吠叫的狗就不是好狗了，这样才乖嘛，你们说对吗？”
李莎拉神经兮兮点头。
崔惠廷机械点头。
全在俊扯了扯领带，吐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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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曼达深海，下着雪。
海底长着一株梅花树，随着风雪肆意飘扬。
花瓣散落，落在树下的残骸上。
那残骸有明显烧焦的气息，骨缝碎裂，经历过爆炸。
此时，梅花花瓣停留在深海，阻止住吞食花瓣的鲨鱼。
珊瑚停止晃动、鱼群停止游动、海草仿佛石化。
从深海的漩涡中走出一个少年，肩颈挺阔、身姿挺拔，裹着棕褐色的风衣，却有不属于年少的沉稳，一步一步踏在海浪构筑的梯台上。
他走到尸骸旁边，微微蹲下来。
第103具尸体。
“死者李文醉，死因飞机失事，因为深海地处偏僻，故未能在1987年及时发现。”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阴间使者按了按头上的黑色帽子，拿起一张小卡片，对着尸骸念叨。
“还好有你，鬼怪，不然我根本找不到这里，你是怎么找到的呢？”
被称作鬼怪的少年站起身来，指尖还有尸骨冰凉的触感，“很简单，我就是死在这的。”
阴间使者：“……抱歉，但鬼怪不会死吧？”
“是这样，不过有人判定我死亡了呢。”
“额……那是什么支持你这么久在十殿打工呢？我要不是因为编制，真的不想继续干了，钱难挣，屎那个啊。”阴间使者一边叹气，一边拼死者被炸的七零八碎的灵魂。
“找一个女孩，”鬼怪拾起一瓣梅花，“很温柔、脆弱、弱不禁风、胆子小的女孩子，她讲话柔柔弱弱的，眼睛里像是有小星星，善良乐于助人，从不和别人计较，不在乎自己的得失，像是被阳光沐浴的小公主。”
“那你找到了吗？不会是在系统世界吧？要是在系统世界就难了，三千世界，诸多空间，变幻无穷，难上加难啊。”
“找到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少年微微含笑，打了个响指，周围风雪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一片白色的雾。
……
陈润基的小儿子被找回来的时候上了新闻媒体。
在难民营。
陈润基拍战争题材的电影听到群演说附近有难民营。
虽然语言不通，但善良都是统一的，陈润基自掏腰包买了面包和水和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送去了难民营。
穿着残破衣服的难民们看到面包蜂拥而至，撕咬、抢夺，眼睛里冒出狼一样的绿光。
这个时候，角落里穿着同样看不出颜色的衣服的少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没有上前抢，而是靠在墙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
目光很空。
“他是寒国人。”人群中有人说。
陈润基一直觉得是上天的旨意，他没想到空难发生事故的儿子竟然奇迹般的被机翼甩了出去，落在浅滩上，被好心人发现，送去了难民营。
他的小儿子是唯一的幸存者。
却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
彼时的李海仁已经有了自己的娱乐公司，她知道这个消息后，取消发布会，直奔机场，看到自己瘦的脱相的儿子嚎啕大哭。
一家四口抱在一起，哭成一片。
“道俊啊，认识妈妈吗？我是妈妈啊。”
陈道俊盯着前方，依旧目光空洞。
李海仁握着儿子的手，摩挲着他的手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陈润基接着说道：“海仁啊，你别担心，我联系了最好的心理医生，这么多年的创伤不是一刻能缓解的，慢慢会好的。”
陈亨俊也说道：“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吧，我会用流行音乐让他重新振作起来的。”
少年侧过头，刚刚剪完的短发露出他耳垂上的红痣。
1995年，陈道俊18岁，寒国的夏天已经有了火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文东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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