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时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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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此时出城无异于以身当作活靶子，季云帆便登上了镇南关。
第一轮攻城战已然到了尾声，看着己方士气高涨，在这种时刻还有人一边包扎一边闲谈，季云帆无奈一笑，看样子沙场老兵是真不把骚扰战当回事了，今日战况不出意外估计又是以南蛮死伤惨重而告终。
“这帮南蛮子真是像苍蝇一般烦人，没几日便要来上一趟，屡战屡败，倒是比那虫子还缠人，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虫子还都知道别想着撼动大树，这群没开蒙的人还不晓得这种道理，啊？哈哈哈哈哈。。。。。。”
“老丁头你也去多读点书吧，那叫蚍蜉撼树，哈哈哈哈哈。”
季云帆听着正在包扎伤口的两位老兵的对话，跟着微微一笑后却又紧张了起来：“按理来说在优劣势如此明显的情况下贸然进攻都是给我军送人头，就算再愚蠢的统帅也应该知道避其锋芒这种显而易见的道理。”
“更何况普通士兵不清楚事实真相，但是顾将军的伤势确实让几位将军都憋着一口气，正所谓哀兵必胜，有了这部分气势加成，南蛮军优势本就不明显，如此贸然进攻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且能够想出兵分两路调虎离山，再伺机暗下杀手，使用的还是十分少见的毒药，这谋划时间一定也不算短，南蛮军想来也不止表面上的这一些勇猛善战，还是要小心为妙啊。”
季云帆换上一身银白色轻甲，左手拿弓，右手轻抚在城墙上，一边思索着一边在城垛的隐蔽下寻找着战场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苏琰身为主帅为了避免变成活靶子，身上的战甲也如同普通士兵一般漆黑如墨，在阳光下并不显眼，也没有什么额外的装饰，唯有一柄银枪虎虎生风，枪枪不落空，必能挑对手下马。
在这种战场上，居高临下拥有的就是绝对的优势，更何况苏琰已经在沙场沉浮近十年，早不是当年那个头脑冲动的少年，过招间打法沉稳，因此想要将苏琰单挑下马确实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同时他的身边还有数十亲卫相互策应，一时间这个包围圈竟是压力最小的。
季云帆很快就注意到苏琰，毕竟这个人即便是身着普通的黑甲，身上也有一股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魅力。或许这种吸引力只针对季云帆一人，但他也愿甘之若饴的追随着。
环视一圈战场，一旁凑过来的老丁头认出了季云帆的身份，拱手道：“殿下怎的也上城墙上来了，刀剑无眼，遇到危险可怎么好。”
言语中虽然是关心与尊敬，但多少带着些对柔弱坤君的刻板印象，季云帆也没有多说，只是微微一笑道：“多谢关心，顾将军让我来看看，见识一下咱们镇南军的英姿。”
“哈哈哈哈，殿下真是说笑了，断胳膊断腿有什么好看的，您还是快些进大营中去吧，万一受了伤我们可怎么跟皇子殿下交代哦！”
季云帆点点头：“好，我就走。”
视线追随着苏琰，季云帆看着他如同天降神兵一般战无不胜，显然今天又能将一场胜利收入囊中，正预备回去给顾博回复，却听到老丁头在身边惊呼。
“不好，怎么又是一个黑衣人！”
“！？”
季云帆惊讶的顺着老丁头视线方向而去，确实看到一个身着轻甲，通体罩着披风的人在不远处的小山包露出了脑袋。
这人手里同样也拿着一支长弓，光看这弓的尺寸，苏琰正好在其攻击范内！
还没来得及多想，季云帆仿佛条件反射一般举起挽云，右手仿佛早已设定好一般搭上了箭，几息之间瞄准黑衣人便射了出去。
同时出手的还有一直在城墙上整装待发的弓箭手，与季云帆匆忙之间弯弓搭箭不同，这些人一直在城墙上居高临下防备着突然袭击。这也是星星峡顾帅受伤之后才分出的一部分兵力，专门策应以防暗杀。
弓箭手小丁是老丁头的同乡侄子，也是追随者自家叔伯来了战场，从小便是十里八乡用弹弓射鸟功夫最好的小子，被镇南关纳入军营后更是经过了系统化的训练，回回都能在射箭演武中拔得头筹。
前些日子小丁随着顾帅出关营地，一路追赶着败军到了星星峡，在那里弓箭手难以发挥长处，因而小丁遍伴随在顾帅左右随时补刀，渐渐的箭囊见底，小丁也逐渐放松了警惕，抽出了不太常用的长刀。
就在这时，属于弓箭手的出众耳力以及长箭熟悉的破空声让他拉响了警钟，但是很遗憾，虽然是周围几人最先注意到远方来箭的人，但是他手下的动作完全赶不上转瞬即逝的长箭，只得用尽全身力气高呼——
“敌袭，有暗箭！！！”
这一箭不可谓不凶险，但是顾帅数十年在沙场上生死一线锻炼出的反应力也是非同一般，听到手下的惊呼甚至没来得及过脑，一个闪身便从马上跌落，顺势翻滚几圈离开原地。
但是已经太迟了，长箭稳稳插在了顾帅的箭头，见血封喉的毒药瞬间让顾帅半边身子一片酸麻。好在提前躲避避开了要害，不然这一箭正中心脏可是神仙来都没有用了！
生怕敌军趁此机会反击，顾博反手砍断箭尾，装作无事的样子强撑着大喊道：“大家注意！有暗箭。”
话音刚落又是两支箭瞬息而至，但是这次大家都有了防备，身边的近卫更是恨不得头发都扎起来感应着周围的杀机，好在南蛮射术不佳，也就只能靠着出其不意实现暗杀，因此后来的两箭均落空。
顾帅当机立断全军反击，很快南蛮军便溃不成军。
就在众人欢呼庆祝胜利，准备回营美美享受中秋之夜时，方才还在马上指点江山的顾帅突然跌落，脸色铁青。
大战胜利的喜悦顿时被顾博的生死不明冲淡，就连中秋夜的月饼都没那么香甜了。好在后来黄将军说顾帅无事，只是需要静养，才让大家放下心来重新享受难得的中秋佳节。
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小丁听着乡伯的大喊，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顾帅跌在地上时瘆人的脸色，内心暗下决心一定不会再让对方的弓箭手有可趁之机了。
多日来小丁从未懈怠过射术的练习，那天没能对箭成功他已经悔恨很久，这次一定不能再失手。
“好。”
长箭离弦的那一刻小丁便知道这箭稳了，那黑衣人显然也担心手中长箭落空，因此趴在山坡上一动不动，更甚至为了避免反光还在轻甲上加了一层披风。
但是就是因为这多余的举动才让老丁头注意到了他与周围环境的格格不入，也给了小丁一击即中的信心，打一个固定靶还不是手到擒来。
“！”
然而变故却在此时出现了，黑衣人并未知晓自己的伪装已经被发现，反而按照原定的节奏射出了最后一支涂有木蟾蜍毒的弓箭，直至对此一无所知的苏琰后心。
“这一次，六皇子殿下您还会有顾帅那样好的运气吗？”
那日为了暗杀顾帅只使用了其中三支，还有一支黑衣人本想趁顾帅已经危在旦夕补上，却被荪扣下，准备给苏琰狠狠一个打击。
当时黑衣人便据理力争，与其两手都抓不如保证一边绝不出错，但是荪可不这么想。
“先生不是说这毒经过您的加工见血封喉绝对不会出错吗？那我们还浪费这一支干什么，一定要给大庆的老皇帝一点颜色瞧瞧，痛失爱子岂不美哉，哈哈哈哈哈！”
黑衣人无心与这南蛮子再争执，若不是因为这个头脑简单的皇子还有用，他早一刀捅死了。
“噗——”
小丁的苦练没有白费，他射出的那一箭确实正中黑衣人胸口，那人看着确实当场就没了气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是他已经射出的那一箭却无法挽回了！
就在小丁生怕那日的遗憾再一次上演时，一支突然出现的长箭正中黑衣人已经射出的那支，将其拦腰折断，到了这一步长箭攻势未减，同时力度之大更是将这黑衣人再次射中，位置与小丁那一箭几乎不差，时机更是不分先后。
而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紧随这一箭其后是气势更加凌厉的一箭，这一箭的落点却并非已经在原地被射中的黑衣人，而是向右偏离了些许。
射偏了吗？
显然不是，这是提前预测了黑衣人下一步的动向——若是第一件未能射中，看黑衣人左手持弓应该右手时惯用手，因此有极大可能向右边翻滚，而翻滚过后，这一箭也会正中心口！
小丁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这样的射术真的是人能够做到的吗？
顺着箭射出的方向而去，小丁看到不远处那身着银白轻甲的年轻人。
英俊的脸庞在阳光下仿佛熠熠生辉，两箭创造出的神迹也没能让这人的情绪有多余的外露，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双手仍稳稳的，一手持弓一手搭箭，仿佛连呼吸都消散在了风中。
天生的神射手。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