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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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入夜，万籁寂静。
季云帆久违的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还是同往常一样，梦境中的细节总是在醒来后如同云烟一般消散，留下的只有那让人久久不能平静的心悸。
闭眼缓了缓神，习惯性的摸向那个属于苏琰的熟悉的怀抱，似乎被紧紧拥在怀中时，紧贴着仿佛火炉一般暖洋洋的苏琰才能让他感受到那一丝久违的安全感。
季云帆嘴角微扯自嘲的笑了笑，前世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出任务，一个人坦然赴死，从来都是及时行乐得过且过，如今换了一个新身份倒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嗯？”
之前苏琰向来是喜欢贴着季云帆入睡的，几乎每个白天醒来时两个人都会紧拥在一起，但是此刻季云帆手探了很远都没有那份熟悉的气息，而身旁的床铺也是一片冰凉，显然在这秋夜，原本应该睡在那里的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季云帆终于睁开了眼睛，思忖了半晌，还是穿衣爬了起来。
夜晚的镇南军虽然陷入了黑暗，但是却如同一只浅眠的猛虎，一旦有任何突发情况出现，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作出反应。更何况这里是苏琰的地盘，他也不担心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想必是苏琰自己离开了。
睡在床边的“将军”被季云帆起床的动作惊醒，嘴里沙哑的叫喊着：“大半夜不睡觉吵死啦！吵死啦——嘎！”
季云帆一个闪身就捏住了又在聒噪的灰鸟，眯眯眼笑着说道：“你最好乖乖安静哦，虽然你不如鸽子炖汤香，但是改善个伙食也不错，正巧放阿福在南诏我不放心便一同带来了这边，以他的手艺一定能将你做的很好吃。”
“救命啊——谋杀鸟命啦——没天理啦——”
被苏琰起名叫“夫人”的白鸟将头在翅膀下埋得更深了些，它不是很能理解自家的沙雕鸟相公为什么总是乐此不疲的招惹这对平时脾气都还不算差，偏偏在揉捏“鸟命”时格外爱言语威胁的主人，乖乖做鸟听话不好吗？
“城墙——城墙——”
季云帆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了将军，将军瞬间飞到了营帐的最高处：“没良心——没良心！”
“真是的。”
季云帆笑骂着摇摇头，看样子苏琰是去城墙上了吗？夜里风这么大，不知出门有没有带披风或是大氅？
镇南军能在南境盘踞如此之久，先后遏制了南诏的兵强马壮和南蛮的刁钻计谋，自然不会紧紧依靠人力硬抗。虽然兵马却是略强于敌方，但是合格的统帅一定会竭尽所能尽可能去避免手下将士的伤亡。
在这片落阔的土地之下，镇南军还有一道极为优势的关隘——镇南关。
镇南关的城墙依托山谷而建，地势挺拔，易守难攻。
也正是因为这道关隘的存在，才能让大庆从前朝到现在几百年的时间来一直牢牢守护住南方的屏障，即便是前朝情形最紧张的时刻，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被南诏南蛮联手攻克的前方的军队，也凭借着这道关隘死守半月等来了援军。
季云帆刚一登上城墙边看到了那道已经刻在心底万分熟悉的身影。
苏琰负手而立看着城墙外绵延的山脉，察觉到季云帆走进也未曾开口。果然如同季云帆所料，苏琰仅着一身单衣，秋风吹过宽大的袖袍，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单薄的一人。
走上前去将手中的披风系在苏琰肩上，季云帆沉默地同他站在一起。
过了许久，就在季云帆以为苏琰不会开口，准备在这里陪他站到天明的时候，他听到了身边之人嘶哑的声音。
“云帆，我舅父此生都在为南境而战，为大庆而战。”
突然一阵风扬起，季云帆感觉眼里仿佛进了沙土，变得有点酸麻。
“我曾经犯过一场很大的错误，为了弥补我的过失，舅父失去了很多。”甚至是他的生命。
“所以这一次我不想舅父再受伤了，我一定要让伤害了舅父的人，付出代价！”
白日里苏琰的情绪还没有如此外露，星星峡一战可以说除了顾将军重伤之外大获全胜，无论是己方的伤亡率还是杀死地方的数量，在近几次的战斗中都可以排在前三名。所以没有理由在对方不出兵的情况下强行出击。
大庆和南蛮的恩怨已经有几百年了，几百年间南境的战火就没有中断过，胜负虽然大庆占优势，但是南方地势平坦，边境线极为绵长，南蛮经常会以游击的形式闪电般攻击，抢到粮食就撤。
加之南蛮的毒术运用极具威慑力，让守军投鼠忌器，生怕这些人做出投毒屠城的举动。所以经常等镇南军派兵赶过去时他们早已拍马走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南蛮也知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也明白一旦破罐子破摔真的屠城，真正引起了大庆的怒火，镇南军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出兵，所以他们的统帅也有些分寸，只是这个分寸在哪里，又能够保持几次，而普通士兵是否也有这份分寸就不得而知。
“父皇如今对于南蛮的态度就是相安无事，如果大家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小打小闹都在默许的范围之内。但是百姓呢？一场场战争的数字背后，都是百姓小家庭的家破人亡！”
“父皇已经安逸太久了。”这句大逆不道的话苏琰并未说出口，但这却是他内心真实的感受。
这也是前世苏琰起兵的原因之一，他是在南境长大的，比起远在京都的皇亲，他无比清楚南境的百姓究竟过的是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所以比起坐上那个位置，他更希望在如今大庆兵强马壮之时，一举攻进南蛮的王帐，让南境百姓能够永远享受来之不易的太平。
季云帆双手包裹着苏琰在寒风中冰凉一片的手，强硬的展开十指相扣：“你的心愿会实现的，我们一定能够见到南境太平的那一天，也一定会让伤害顾将军，伤害南境百姓的人付出代价。”
苏琰眼眶在黑暗中微微泛红，听了季云帆的话他难免觉得伤感，自己前世怎么就放过了这个人呢？应该更早些遇见，他们要永远在一起。而且自己如今真的越来越多愁善感了，或许这就是软肋吧。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