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宫变 ...
-
比起大庆都城的雕梁画栋纸醉金迷，南方的自然气息要更重一些。沿路风景秀丽，看着山山水水路上也不算枯燥乏味。
苏玑也是第一次离宫这么远，对于一切的未知充满着新奇。
送亲的队伍行在官道上，苏玑不用折磨自己继续钻小路翻山越岭赶路，总算是悠哉了起来，每天在和苏琰斗嘴中度过，享受着他最后的自由时光。
当路边零星出现小贩和新人，便到了南诏国都郦城的远郊，季云帆将遮盖在马车车窗上的薄纱掀开一条小缝新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象。
虽然还未正式进城，但是已经能从行人的衣着上看出明显的南诏特色，等走进都城后情形更盛。
街上无论男女老少都衣着精致，或多或少都会佩戴银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尤其是十五六的少女，经过身边时手持鲜花，戴在手腕脚腕和发尾的银铃叮当作响，十分惹人喜爱。
苏琰伸手将一个小盒子从窗口递了进去，季云帆好奇地打开，只见是一支竹节样式的银簪：“不知你会不会喜欢？”
季云帆莞尔：“多谢殿下，喜欢的。”
苏玑不满的敲了下马车，苏琰挑眉：“怎么着，嫉妒了？”
“才没有！”
“没有就好，你若是喜欢我一会再买一个给你添在嫁妆里，不过肯定没你嫂嫂的这么好看，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就当是好哥哥送你的，不用客气。”
“我的嫁妆里不需要你迟来的礼物！”
季云帆看着两兄弟斗嘴无奈地摇摇头，摸了摸上面的花纹，细心地将簪子收了起来。
按照原定的计划，嘉晔将他们一行送至驿站后先行回宫。
离开之前他还细细地检查了一番驿站的布置，确定一切都妥当后才算是安心与众人告别。
苏琰对于嘉晔的细致莞尔：“殿下费心了。如此，我们午后再见了。”
“感谢二位殿下一路辛劳。”
“应该的。”
互相客套一番，嘉晔总算是恋恋不舍离开了驿站。
苏玑站在季云帆身边，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他人听：“演得真累。”
季云帆心想：也不用如此真诚。
按照南诏的礼节正午时分新娘出嫁，从驿站一路到皇宫，地上铺满了花瓣，而沿路的民众也会将自己准备好，象征着祝福的鲜花远远抛向新人。
苏玑换上大红的喜服，头冠则是按照南诏的习俗以纯银辅以宝石打造，一双薄唇点上胭脂，衬得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起来。
季云帆作为娘家人全程陪伴在侧。礼服是嘉晔早先就备好的，婚约确定下来之后绣娘早已量好了尺寸，修改后便是独一无二的一件。
“嫂嫂，这身衣服好看吗？”
“好看的。”
季云帆一向觉得对男子用好看二字形容难免会有些轻浮，但是此刻苏玑经过装点的面容确实配得上这句最朴实的夸赞。虽然顺着苏玑的话头夸赞的是这身绣工精致独一无二的婚服，实际上他本人也配得上这句赞美。
苏玑笑眯眯的应下了：“那是。”
“。”很好，殿下的骄傲真的是当仁不让。
“两位殿下，吉时到了。”候在外面的嬷嬷敲了敲门，提醒道。
苏玑最后描了描眉毛，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薄唇轻启：“祝你好运。”
-
季云帆独自骑马走在送嫁的马车前。
此前苏琰与嘉晔一同进了皇宫，说是拜访结束就回来，但是直到仪式开始都没有消息，只是让人送了信说在皇宫门口等候。
异国他乡，这些意外虽然意料之中，但还是让人有些心神不宁。
好在即将抵达宫门时，季云帆远远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松了一口气。
“抱歉久等了。安排了些事情。”
进宫的队伍没有停，苏琰打马穿了进来，原本行在前方的季云帆勒马放慢了脚步，两人并排落在了马车后面。
苏琰在袖袍宽大的朝服下牵住了季云帆的手，季云帆失笑，刚想说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便感受到一抹冰冷触及到自己的手腕。
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季云帆在袖袍的遮掩下抚摸着这抹冰凉，居然是一把只有手掌大小的小刀。
按照礼制，此刻两人参加的是婚宴，同时要拜访国主，身上时不可以携带任何锋利武器的，此举确实有些逾越了。
“以防万一。我总感觉有些不妥，东西不大，我也让人做成了簪子的样式，到时候也有的解释。”苏琰的声音小到微不可闻，若不是季云帆耳力极好是很难听清的，“若是无事发生最好，不然......天真的要变了。”
送亲的队伍停在大殿之前，虽然这场婚约定得仓促，但是南诏还是给了作为合盟的大庆最大的尊重。
议程完全是按照最高标准来准备，原本国主身体不适恐很难出席，预备由皇后居主位承礼。但是今日国主还是出现了，虽然为了避风围着厚厚的帷幔，但是足以显示对这场联姻的重视。
苏琰和季云帆被一同请到了台前观礼，季云帆不动声色打量着身边的贵族们。
路上苏琰曾嘱咐过季云帆：“身着紫红色官服，以金银双线绣着孔雀的是南诏的摄政王，也是如今王后的亲弟弟，嘉晔和嘉莉两位殿下的亲舅舅。他是如今坚定的太子党，一力扶持嘉晔坐稳了如今的位子。”
“紫色在南诏基本等同于大庆的金色，非皇家不得善用，因此一人之下的摄政王按照礼制只能身着颜色稍次的紫红色。而其他的皇子公主则是穿银色的衣袍，乾者衣服上绣孔雀，坤者绣锦鸡。”
“嘉莉是个例外，她是国师亲自挑选出的圣女，此生不婚不嫁，将继承国师的衣钵，因此穿紫色的祭服。”
因为礼成后两人就要前往边防军营，所以季云帆除了大婚入宫的那一阵，其余时间估计不会再碰到南诏宫里的人，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苏琰还是细心的准备了画册，一一为他介绍着南诏的皇室成员。
此刻季云帆按照记忆中的画像与在场的人一一对应，却发现缺了一个很关键的人物——那位只比嘉晔年长五日的异母兄弟，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跪——”
此刻年过五十的国师端身立在国主身边，高呼。
南诏至今仍设有国师这一官职，除非重大节日庆典，一直深居简出为国家的风调雨顺祈福。能够为了嘉晔的成婚请动这位高人主持，看样子他的太子之位还是稳固的。
一身紫裙的嘉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念念有词，一只五彩斑斓的孔雀托着长长的尾羽围在她身边。
“拜——”
台下，嘉晔牵着红绸，绸缎的另一边是嘴边含笑的苏玑。两人一同对着国主和王后拜了下去。
“起——”
嘉晔先一步起身，主动向苏玑伸手。
苏玑一身华服重量不轻，路上就已经被压得气喘吁吁，此刻嘉晔能搭把手对他来说实在是轻松不少。
“礼成——”
绚烂的烟花直冲云霄，在场众人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季云帆感受到牵着自己的苏琰手中微微用力，不懂神色的偏了偏头问道：“有何不妥？”
苏琰面色沉了下来：“不对，起初商量好的，礼成之后放出的明明是群鸟，此刻这烟花有些不对。”
在场似乎也有知道内情的人察觉出这事有些不对，但是毕竟仪式还未结束，都只能小声的同身边的人议论几句。
突然原本大开着的宫门出现了侍卫急匆匆的脚步，手持利刃。
而原本在台上护卫的士兵也严肃了起来，季云帆余光注意到大侍官疾步上前贴在摄政王耳边说了什么。
瞬息之间，台下身着铁甲守卫的士兵动了起来，将嘉晔围在了中间，刀锋向外。
手无寸铁观礼的大家见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女眷们有些手足无措，苏琰神色凝重，接下来只会越来越乱。
“肃静——”摄政王及时出声主持大局，安抚住了骚动的人群。
原本安排好的侍卫立刻将宾客围起，季云帆捏紧了藏在袖中的小刀，和苏琰对视。
不管怎么样，他们俩到底代表的是大庆。就算真的发生了宫变，他们也不会在变故的最核心。只是后续就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见原本端庄的皇后突然毫无征兆的倒地，周围的宫女大惊失色。紧挨着皇后的贵妃当机立断让人搀扶着皇后先回大殿，一旁的侍官也将国主的轿辇一并抬了进去。
浩浩荡荡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先一步进了大殿，而贵妃娘娘则是留在了最后。
等最后一位公主踉踉跄跄被搀了进去，贵妃打了个手势，门口的侍官立刻封锁了殿门，落在后面还未进去的宫女侍官全部被涌上来的士兵拖到了殿后。
“这是......”季云帆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尤其是看到方才消失的那道人影同时出现在了贵妃身后，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苏琰颔首，之前收到的消息果然是真的。
宫变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宫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