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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没…内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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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路过操场,裴糯抱着玩偶,拎着和齐应月从超市买来的零食,停步环顾一圈。
齐应月问:“你在看什么?”
裴糯道:“我在找虐猫的那对情侣。这几天一直没有看到……”
“很正常吧。”齐应月早从她口中听说了盲盒猫的事,从兜里掏出什么,道,“他们不住宿。”
裴糯:“……”
很不正常好吗!
“你为什么能从兜里掏出一袋面膜来……好用吗?”
“啊。”齐应月从容地指道,“早上走得急,收拾桌子的时候不小心塞兜里了。马上回宿舍了,吃完饭我就贴……好用。”
不一会儿,桌上只剩残羹,裴糯对着镜子拍拍脸蛋,她脸上的黑面膜是管齐应月借来的一贴。
面膜需要时间吸收,她坐到桌子前拿起手机和林一维聊天。
自从加回了林一维的微信,他几乎每天都会抽空跟她扯皮。
闲聊几句,裴糯:【那对情侣有动静吗?】
林一维:【没有】
林一维:【我打电话跟你说吧】
裴糯很快接通电话,放到耳边,盯着桌面听林一维道:“许叔叔不是在生物研究基地工作吗?阿畏把那天捡来的东西装袋子里寄过去了。还真是猫毛和猫血。”
“我们打算告诉房东。”
“那——”裴糯正要说话,林一维突然大声道,“啊?”
林一维道:“等会儿啊你,阿畏叫我。”
裴糯等得无聊,拨弄起被她放桌子上的玩偶的毛。似乎林一维握着手机去了哪里,她听到他道:“内裤不拿就洗澡,傻缺吧你。”
另一人似乎低骂了声“滚。”
裴糯手一抖,玩偶向地面倾斜。
她一把将玩偶拍在书桌抽屉上,放好,表情稍显僵硬。
在洗澡?
没…内裤?
“……”尽管裴糯跟许畏从小就住对门,俩人对两家晾衣杆挂对方内衣裤的场景见怪不怪,但阔别三年听到对方在洗澡,没拿甚至可能没穿内裤这种事,裴糯还是没法保持平静。
齐应月路过裴糯,口齿不清地提醒道:“该揭了。”
裴糯两手托住脸颊看墙,道:“再贴一会儿吧……”
……
盈京是一座快节奏的城市,白天的高架桥也车影如梭。
公交站台前,裴糯背后是一张玫粉色的广告图,一人露出胳膊托着产品。
挡住广告的她没梳头、没化妆、眼皮浮肿眼下有乌青,穿着白色羽绒服裹着围巾,指甲紧抠玩偶,气得想笑,想,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右侧,林一维环胸看别处,明显在生气。
她左侧,许畏也向别处,气息低沉,作势从兜里掏什么。他戴着帽子低头,将一支烟递进嘴里含住。
林一维想,我想和小糯一起讨论楼下情侣的事有什么错啊。我事先没告诉他我是来见小糯的,确实有错,也不至于上来就甩脸子。小糯也看着呢,会误会的!而且,这样的事,咳……我又不是没干过。
许畏想,都说了,楼下的事别让她再掺和。听不懂话的家伙……
半小时之前,裴糯躺在被窝里恹恹地打字:【我在学校里打听那对情侣,打听到了有用的东西】
【养蛇的铁证】
林一维很快回复,表示他刚下班,不如见面谈。
裴糯来了生理期还感冒了,拒绝了,想到之前收到了林阿姨的特产,说拿点助眠熏香给他。
这些助眠熏香是她给齐应月买了剩下的。林一维也有失眠的毛病。
俩人约在裴糯学校附近的公交站台。裴糯觉得没必要打扮,很随便地就来了。
谁知道——
林一维:“哎呀,走吧,哥请你吃饭。”
她:“真不去了,我不舒服。”
林一维:“那也不能不吃饭。吃点你能吃的?”
裴糯要再扯皮时,看到林一维身后,一个眼熟的人走近。他看到她,瞬间露出奇怪的神情。
见许畏把车钥匙塞兜里,她一顿,瞪向林一维。
“……你让他来接你?”
林一维回头,朝她笑着小声道:“给你个surprise。”
裴糯和许畏谁都笑不出来。
裴糯是因为许畏的表情。处在生理期,她轻易被调动了情绪,想,上次也没见他露出这副表情啊。又不是我让他来的。
我现在这幅样子……
林一维事先说的话,我怎么也不会这样就来的!
不,知道他也会来,我就不来了!
林一维道:“小糯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那个男的发给她一个学姐的。就是他养的蛇。里头的地板和咱家的一模一样……”
许畏跨上公交站,越过视线中的裴糯才皱眉凝视他,语气相当不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为什么还来找她?”
心中躁气更盛,裴糯闭眼深吸口气。
就这么不高兴吗?
还以为和他的关系多少改善了。
他大多时候看到我露出的表情,都是发自真心的,是吗?
裴糯睁眼,心里闷闷的,平静地睨一眼许畏,再看向林一维,欲言又止。
林一维和许畏认识这么多年,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一愣:“哈?你……生气了?”
他突然闭嘴。
然后他委屈上了:“你这脾气来的真特码莫名其妙。”
许畏不答。
——接着就变成了现在这幅画面。
“你……”裴糯刚要说话,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许畏拿起打火机作势点烟,听到的声音的瞬间,大拇指斜划打火机,没点着火。
小腹传来坠痛感,裴糯更烦了,开口:“你俩干嘛突然闹脾气?一维哥,我只打算给你送东西,吃饭还是下次吧。”
“还有。”她面无表情地看向许畏。
许畏把烟揣回烟盒里,和打火机一起塞回了兜里。
想到三年以前许畏是不抽烟的,裴糯一顿。她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不抽了,只清楚自己有话要讲:“许畏,我不知道你会来,你没必要摆出这副表情。”说完她因为肚子疼,下意识表情一动,手也借着玩偶悄悄按压住肚子。
许畏缓缓看向她,帽檐下的双眸似乎没有情绪,又似乎幽愫愫藏。
他的死鱼眼落在她脸上,好像对自己此刻的表情和口吻不自知:“你快点回去。”
裴糯抿唇不动。
“咱俩确实不应该再见面,也不是该见面的关系。”再抬头,裴糯说,“我也不想见到你好吗?该生气得我是我吧,凭什么你每次都这样而我就要受着啊!”
下一秒,她拽着玩偶狠狠砸他头一下,许畏感觉力道比重逢那天重很多。
裴糯垮下台阶快步走远。
林一维视线里,周围的人都在看离开跑开的裴糯和许畏,许畏看着裴糯的方向,像是死机了。
一辆车停在面前,周围的人纷纷上车时,人群中的许畏还是没动。
林一维叹气,喊道:“阿畏。”
许畏睨他,表情有点可怕。
俩人认识多年了,每次吵几嘴,过会儿就好。现在林一维已经不打算计较了。
他摊手,不确定地问:“你是看她不舒服才让她回去的?就不能直说吗?”
肌肉记忆让许畏变得更不耐烦,秒答道:“你觉得可能吗?”
“……”
许畏脑袋中晃过裴糯打自己前受伤的模样。
这是第二次了,害她流眼泪。
懊悔自责绝望袭上心头,许畏努力抗拒着本能,蹲下捂头,第一次涉及青梅做到了心口一致,别扭地小声道:“……确实是。”
他小时候就变成这样了,只对裴糯这样。某一天他突然发现说反话会让她露出丰富的反应,慢慢就变成了这样。这种仿佛溶于骨血的惯性,居然没有因为三年的空缺发生任何的消减和改变。
林一维添油加醋道:“你刚刚的表情很难看,我看了都想揍飞你。”
许畏拽住他衣领子,又松开道:“还不是因为你。”
林一维笑吟吟的。
“你不想她掺和楼下的事,凭什么?”他突然正色,道,“阿畏,小糯变了很多,你没发现吗?小时候的她做不出来现在这些事,三年前她做这些事都是你帮忙做,我从来不觉得这样是对的。”
“所有的危险都被挡住,这个人会变成废物。”
“她为什么不可以参与这件事,就因为你觉得她会受到伤害?”
“你没权利干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