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蔷薇守护》墨香潋

4、第4章

　　时间，是一个虚幻又真实的词语。
　　零总是无法抓住时间，就像是被预定的命运那样，一觉醒来就来到另一个世界，让他几乎失去所有，包括活下来的意志。
　　慢慢的，生命寸寸流失，零的样子依旧保持在少年时代，永远的长生不老——前提是他没有因为身体里血族的那部分发疯。
　　每天从强制的睡眠中醒过来，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再看到窗外透出的阳光，错觉般的认为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再多的坚持，也只是逞强。
　　已经没有了优姬，没有了黑主学院，见不到师傅和理事长，更是见不到也夜间部的那些吸血鬼……是自己被独立出去了。
　　一幕幕的景色，怀念的，不想见到的，全部都出现。

　　“先生？”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感觉到身边突然产生能量波动的变化，睡在零床边的蓝醒过来了。
　　蓝因为坚持要给零提供食物——血液，不论零怎么反对都要住在零身边，于是他自己抱着床褥在零的房间打起了地铺。
　　因为在零的房间没有见到棺材，蓝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不是没有那种还不适应吸血鬼生活的Childe，因此，一张大床摆在吸血鬼的卧室里也不稀奇了。
　　“您饿了吗？”蓝走到床边趴下来，看着张开眼睛的零问道。
　　零坐起来，一只手摸上额头，他有些眩晕。
　　“现在是什么时间？”
　　蓝望向床头的座钟，时间显示是午夜两点。
　　“现在是凌晨两点，您需要继续睡还是吃点食物？”
　　蓝知道的很多吸血鬼完全没有进食人类食物的胃口，相反这一位却能够品尝出食物的好坏和味道，并且包揽做饭的任务，这让蓝感觉更加新奇。
　　食物……
　　零的眼睛蓦地变红，他一把推开蓝。
　　“出去！”
　　不行，不能随意的放任吸血的本能！
　　失去理智控制的人才是最凶猛的野兽！
　　零一瞬间迸发出的气势，让蓝心惊。
　　这种感觉，不是取人性命的杀气，也不是即将进食的吸血鬼所拥有的愉悦兴奋，相反，像是厌恶，但是……他厌恶的是什么？
　　“您已经几天没有出门捕食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蓝解开睡衣的扣子，露出白皙的脖子，没有一丝伤口的脖子线条优美，常年不见天日的皮肤颜色均匀，不再是刚来到这里时苍白的可怕的样子，反而显得很健康。
　　“离开！”零握紧颤抖的手，抓住胸口。
　　在他身体里有一种声音，诱惑着他寻找美味的血液。
　　来到这个世界很久了，零发现他的身体一直在慢慢脱离压制，就像是在某种东西在苏醒。
　　如果吸血的想法控制了身体，嗜血的猛兽真的苏醒过来，他距离毁灭自己的日子也将不再遥远。一天天数着时间期待死去的感觉，不是害怕，也没有解脱，只是厌恶，厌恶自己不人不鬼的样子。
　　“您不需要如此忍受，您只是饿了，人类饿了也会吃东西，您和凉少爷没有什么不同，你们只是在需求的食物上有差异。”蓝微微笑起来，就算是害怕零身上的气势，也不会依言离开，相反，蓝更是抱紧了零，将脖子凑到他嘴边。
　　凉！
　　零瞬间停止颤抖，依旧是血红色的眼睛，但是他的神智在清醒。
　　“您是凉少爷的保护者，必须保持健康，保持实力巅峰的状态。”
　　被清理的吸血鬼虽然说很多都是族中的败类，但是他们所属的派系不同，零已经间接的得罪了很多人。
　　蓝很清楚这点，之前的主人克里洛安选择礼物的时候，从未有被吸血鬼动过的他自愿站出来请求，最后，他带着弟弟离开了那个地方来到这里，他所作的一切是为了找到一个活下去的出处，因此，他也不想看到这棵保护他们的大树就此倒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先生会如此厌恶喝血，而且狩猎归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难受。
　　但是，他必须习惯血液！
　　血液的香味从皮肤底下传过来，零的心智一瞬间被蛊惑。
　　“我很乐意将鲜血奉献给您，请慢慢享受。”蓝跨坐在零身上，双手温柔的环住零宽阔的肩膀，将脖子凑到零的唇上。
　　诱人的香味让吸血的冲动更加明显，零慢慢张开嘴唇，吸血的獠牙刺进皮肤，带着热量的鲜美血液流进喉咙，饥饿的感觉在慢慢消退，但是他的心神已经被血液迷惑。
　　“慢一些……”蓝的脸色渐渐变得更加苍白，他放松了抱着零的手。
　　“哥哥！”房间的门被打开，满头大汗的桑出现在门口，在他身后是刚跑到的凉。
　　桑冲进房间里，凉则是看着零和蓝呆住了。
　　零瞬间恢复了知觉，他抱着身上的蓝躲开扑过来的桑。
　　蓝低垂着头，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出血液。
　　“哥哥！”桑想要爬上床，凉立即追上去拽住他。
　　“爸爸，快给蓝哥哥止血！”
　　零把蓝放在床上，看着拦住桑的凉，他转身走出房间去找绷带。
　　夜晚的寂静被变故打破，像是有什么被摧毁，然后，有些东西明了了。

　　失血过多的蓝在床上躺到中午，零一直没有出门，就在旁边守着。
　　零看到蓝的睫毛在颤动，知道他快醒过来了，于是进入厨房去拿食物。
　　零回来的时候，蓝已经坐起来，他在看着窗外的景色。
　　“好些了吗？”零将食物摆放到托盘上放到蓝面前，自己则是坐在一边。
　　“还好。”蓝喝了口水，露出一个微笑，“我的味道好吗？”
　　零的眼睛瞬间变暗，“别再问这句话，好好休息。”
　　“好的。”彼此距离拉近的感觉不是错觉，蓝的心情轻松许多，“桑没有给你们带来麻烦吧？”
　　“他也在睡觉，凉喂他吃了安眠药。”
　　“没事了，你……吃饱了吗？”
　　“最近几天不需要狩猎了，你也休息一下。”
　　零回答的时候没有看向蓝，只是看着窗外，现在已经是夏天。
　　“嗯。”
　　蓝默默的吃东西，房间里只剩下细细的咀嚼声。
　　零拿起一本书坐在床边看着。
　　谁也没有再说话。

　　从那天起，零没有再拒绝蓝的血液，但是他害怕自己会迷失，所以他要求蓝划开血管，把血液放出来。
　　就这样，蓝在零和凉的家里有了另一个位置，这也是当初送蓝来的人所期望蓝做到的事情——当一个血奴，满足零的需求。
　　但是，和命令不同的是，这是蓝自己的选择，他让自己站在了零的位置，而不是作为一个棋子被原来的主人利用。
　　不知不觉，时间在凉接受猎人训练的时候流失。
　　桑依旧是像个孩子那样，对什么都懵懵懂懂，但是却能离奇的感觉到哥哥的情况，一旦蓝受伤，他就会变得焦急。
　　蓝已经成为了家里的小管家，负责采买东西和做家务，有时候，也会客串零的助手出现在警察局里。
　　当然，这个四人家庭里面变化最大的莫过于凉，已经十一岁的凉在慢慢的抽高身体，越来越长开，少年的活力在他身上表现的越来与明显，小小的房间已经让他呆不住了，但是桑太过弱小，还不能行走在阳光之下，于是凉的玩伴变多了。
　　一些邻居家的孩子也跟在凉身边和他一起玩，桑总是在屋子里看着他们，眼睛里带着落寞。
　　“不行哦，白天的时候你不能跟着凉出门。”蓝摸摸桑的头，安抚弟弟。
　　“桑，听话。”桑抓着蓝的袖子，仰起头露出一个笑容，“奖励。”
　　“好。”蓝牵着桑的手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保存好的血袋，“慢点喝。”
　　看着手里的食物，再看看蓝的脸，桑睁大眼睛。
　　“布丁……”
　　“你已经不能吃人类食物了……”
　　“布丁……”
　　“蓝。”零叫住了为难的蓝，“我也想尝尝你做的布丁。”
　　“好，桑去桌子边上坐着，等会儿。”
　　于是蓝在厨房里忙开了。
　　布丁做好的时候，零离开又回来了，不同的是他手里多了一只猫头鹰。
　　“我有事情和你说。”零抓着猫头鹰的翅膀，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是小少爷的入学通知书到了？”蓝高兴的问，“他已经到上学的年龄了。”
　　“你也知道霍格沃兹？”
　　“听说过，是人类的巫师筹办的学校，教授的都是些基础的内容，其实还不如让小少爷进入暗夜学院，那里教授的是真正的学识，每一任教授都是年龄上千的名人，学习的是千年前传承下来的知识，而且比人类巫师传承的要完整。可惜小少爷的身份不符合。”
　　零丢开猫头鹰，它立即飞到一个台灯上面站立。
　　“桑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桑？
　　蓝顿住手中的动作，眼睛里闪过惊喜，但是很快就没落。
　　“恐怕没有机会，桑的大脑神经被毁，而且是成为Childe之前，这是无法修复的。主人最疼爱的少爷怜悯我们，才让桑能得到Childe的身份生活，否则他早已经成为众多尸体中的一个。”
　　“他没有办法入学？”
　　“没有办法。”蓝摇头，“这件事不要对桑说，他会伤心”
　　“凉上学的时候他早晚会知道，有没有办法让桑和凉一起去学校？”
　　“……这不可能吧？”

作者有话说

　　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