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禁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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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日，陈鹤鸣难得没有在七点前起床，侧面证明这养生酒真的养生，一觉差点儿没睡死过去。
八点出头，陈鹤鸣才悠悠转醒，睁眼看见自己穿着整齐躺在床上，昨天把自己送上床的人却没了踪影。
他其实记得沈攸宁来过，只是当时醉得没心思想那人为什么进来、又是怎么进来的，一心想摆脱林纾简，之后瘫在椅子上就支撑不住睡过去了。
揉了揉睡眠过于充足的脑袋，陈鹤鸣摸到了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朱朱？”
沈攸宁坐了一宿，察觉到陈鹤鸣有清醒迹象的时候爬上了床装睡。
陈鹤鸣冲了澡，出来的时候见猫醒着，蹲下挠了挠猫下巴，“昨天晚上有没有看见陌生人？”
猫咪歪了歪头，陈鹤鸣也没期望四条腿儿的真能开口说话。于是当天下午，客厅多了一个猫咪摄像头。
不仅对着门口，还对着窗户。
陈鹤鸣觉得这玩意儿挺好用决定多装几个，沈攸宁觉得这玩意儿过于好用想把它拆了。
完蛋，要露馅儿。
……
沈攸宁趁陈鹤鸣半夜睡觉溜出卧室，避开摄像头，想偷摸找点儿东西。
这房子这么大，猫俩爪冲上伸直了也没一米五高，沈攸宁索性变回人形，发挥种族优势蹑手蹑脚地干缺德事儿。
客厅、小客厅、会客室、健身房……沈攸宁转遍了每个角落，小心地没有翻乱任何东西，最终在上了锁的主卧前止步。
这个主卧是他唯一没能进去过的，当时还没来得及撬开就差点儿被当场抓了包。后来跟在陈鹤鸣身边过于忙碌，不是工作就是陪他，对这件事儿也就没那么感兴趣了。
不过眼下，沈攸宁隐隐感觉到这个主卧藏着他想要的答案。
白净的指甲变得长而尖细，耳朵凑近了锁孔听着细微的动静。
咔哒——
锁开了。
沈攸宁满意地挑了挑眉，他溜门撬锁的技术还是那么纯熟。
他的夜视能力很好，只不过半夜看东西的时候都没什么颜色，索性把灯打开。
灯一亮，沈攸宁几乎在同一时间就知道这是哪里了。
这是已故的陈氏夫妇的卧室。
卧室很大，粗略一看还有投影仪和绿植，储物柜和保险箱，还有一个巨大的书架配套吊椅小茶几，跟床用屏风隔开，古色古香的，很符合四五十岁成功人士的品味，却奇异地不怎么俗，反而细节装点优雅。
沈攸宁迈进屋子，发现这里几乎一尘不染。也就是说，虽然上了锁，但一直有专人定期打扫。
床头摆放着一张照片，和陈鹤鸣床头的那张一样。沈攸宁拿起相框翻了个面，敏锐地察觉到固定的位置有些松动。
看来这相片经常换，那这儿一定还有相册一类的东西。
沈攸宁把目光锁定到书架对面的储物柜上，开始翻找，果然发现了一本相册。
这人明艳立体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默念了句“冒犯”，随后毫无羞耻心地打开了相册。
回忆中的一幕幕逐渐变得清晰。从小男孩儿两三岁的照片开始，面貌变得熟悉，从小投喂自己的小男孩儿也出现在眼前。
那时候的他经常跑出来玩儿，沈氏夫妇俩一个天天出差一个天天不着家，沈攸宁没人陪，几乎把别墅区内都转了个遍。这里住着的猫几乎都有主，没人上赶着喂，直到遇见陈鹤鸣。
那时候的沈攸宁一岁多还未化形，陈鹤鸣不满五岁，正一个人坐在吊椅上喝汤，小腿晃晃悠悠的，也真难为这汤没撒出来。
沈攸宁悄咪咪地走近，肉肉的小爪子在草地上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在不到四米远的时候，看似专心喝汤的陈鹤鸣突然来了一句：“出来吧小猫咪，我看见你了。”
沈攸宁一愣，随后恼羞成怒地窜上去扒住陈鹤鸣的裤脚。
他以为不会被发现的……
但是一岁的小猫还没如今这么大，是在没有什么杀伤力。陈鹤鸣以为它看上了自己手里的汤，笑着说：“这个可不能给你喝，我还要喝呢。”随后转了转眼珠，夹了一个放在旁边小桌几上的小笼包，“不过你可以吃这个。”
陈鹤鸣也不管这猫能不能吃，就这么把包子怼人猫跟前了。
太香了……
猫皱了皱鼻子，随后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下去，滋了一脸汁水，看得陈鹤鸣直乐。
“阿九！进来——”
门里有人叫他。
陈鹤鸣朝里应了一声，几口把碗里的汤喝完，又把盘子放到了地上，趁机摸了摸小猫：“这些都给你了。”随后一溜烟儿跑进了屋里。
自那之后，沈攸宁有事没事就到陈鹤鸣这儿蹭吃蹭喝，有时候恰巧碰到小孩儿在吊椅上坐着就坐在脚边要吃的，有时候碰不到就在吊椅上等着，时间一长就去扒拉陈鹤鸣的门。
一人一猫熟悉了，这猫更是恬不知耻地直接坐到了人家怀里，还时不时地上个桌子，到最后更是仗着家庭背景和猫爪硬实力把周围眼红的猫全给赶走，独占零食柜。
那个时候，陈鹤鸣还没长成现在的英俊模样，沈攸宁也没长全如今这一身优雅高贵的毛，时间一晃过去了六年。
所有相识戛然而止于沈攸宁的八岁，陈鹤鸣的十二岁。沈攸宁被爸妈扔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刷履历，而陈鹤鸣也搬了家。
第一本相册也到这里结束。
一晃又是十四年。
当初的小猫长出了威风凛凛的毛，化了形，车水马龙认识了许多人，闻遍了各种各样气味，似乎对少年时代的人早已遗忘；而当初坐在吊椅上的小男孩儿断断续续地接触着父母叱咤风云的世界，在经历了巨大的变故后，不负众望地站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沈攸宁合上相册沉思，怪不得自己一开始窝陈鹤鸣怀里的时候感觉那么舒服，梳毛的时候也没有丝毫排斥，味道甚至也有点儿熟悉……
他的味道竟然这么些年都没怎么变，沈攸宁的嘴角挂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顺手抄起第二本相册。
这是陈家搬到这里开始的相册，那是陈鹤鸣十二三岁。
正当沈攸宁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有一张出头的照片跃入眼帘，沈攸宁抽出一看——
林纾简？沈攸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沈应钟和林纾简的合照，两人很年轻，但没有邬灯婷，只有两个大小伙子。
这张照片被压在其他照片下面，归类到“好友”一栏。
既然是好友，为什么又要藏起来？
沈攸宁蓦地想起昨天林纾简说的话，像是不可思议，又万般笃定地确认了林纾简的意思。
“我的爱人也死在了那趟航班上。”
“你和他很像，你可以照照镜子。”
沈攸宁瞬间不爽了起来。林纾简难道想老牛吃嫩草吗？还是找一个说得过去的替代品？
还是说产生了既然得不到老子那就要得到儿子的想法？
沈攸宁几乎是压抑着愤怒翻完了剩下的几页相册，正准备放回去的时候发现角落里还塞着几张纸。他定睛一看，似乎是公司文件。
合同？
不对，公司合同不应该在储物柜里，在也应该在保险箱里。
拿起一看，发现是房产废弃合同。被人表了否决，又画了一个问号，根本就是几张废纸。
时间是三年前。
沈攸宁正想仔细看这份合同有什么端倪，突然听见一阵细微的响声，有人在蹑手蹑脚地靠近——
糟了，是陈鹤鸣！
沈攸宁迅速将相册归位，想了想又把废弃合同扒拉出来摊在地上，抽屉大开也没管，就地变猫。
……
陈鹤鸣靠墙贴进来时，观望四周没发现人，只发现自家的猫不老实，爪子欠儿欠儿地扒拉了父母的遗物。
陈鹤鸣放下网球拍，皱着眉问：“你怎么进来的？”
沈攸宁敏锐地察觉到陈鹤鸣生气了，低垂着头不吱声，尾巴不安地动着。
陈鹤鸣找到钥匙转锁，疑惑道：“锁松了？”
“……”
“算了，赶明儿换一个。”
陈鹤鸣几部走来，沈攸宁明显感受到周围气压越来越低，抬头讨好地叫了一声。
这人确实气坏了，罕见地没吃这套，压抑着怒气说：“老实呆着，回头收拾你。”随后转身开始收拾东西，目光却定格在地上那一摊纸上。
房产，三年前，董事会否决。
否决时间是九月初。
此后不到一个礼拜，飞机失事。
陈鹤鸣直觉这两件事儿有什么联系，可理智告诉他这就是一纸废弃合同，跟坠机没有半毛钱关系。
陈鹤鸣把东西收拾好，沉思中还没忘把沈攸宁锁进笼子关禁闭，训道：“今天一天你好好反省，晚上再放你出来。”
沈攸宁瞳孔一缩。
完蛋，今天礼拜一。
陈董，你新来的还没完全过实习期的长相俊俏的小秘书可能要翘班失联一天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禁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