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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   陈鹤鸣,陈氏集团董事长,年少有为的富二代,年仅二十六岁就把横跨地产、金融、数字技术三大行业的一大摊子陈氏打理得有模有样,相貌英俊,性格沉稳。这样一个单身钻石王老五搁谁谁不迷糊?

      就是精神出了点儿问题。

      此时正西装革履地坐在干妈面前一动不动。

      陶艺馨对于陈鹤鸣知道主动到诊所找自己面诊这件事儿又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自家干儿子终于不以工作为理由拒绝疏通心理问题了,心酸的是自家干儿子居然不以工作为理由拒绝疏通心理问题了。

      作为从业二十余年的一流心理医生,陶艺馨上下打量了一眼干儿子,推了推眼镜,十分温和地下了一个十分明显的结论:“出问题了?”

      陈鹤鸣严重怀疑干妈二十余年的从业经验都是这么水过来的。

      不过他还是选择不跟这位年近半百的女士计较,言简意赅:“失眠,偏头痛,严重影响工作。”

      陶艺馨这才放下心来:原来还是因为工作。

      笑话,一向以工作狂著称的内卷王子陈鹤鸣,哪天突然对工作丧失兴趣了才是件稀奇事儿。

      但只有陶艺馨知道,这并不是根本原因。

      年长的心理医生选择不去鲁莽地拆穿他。

      “现在业余生活都干些什么?除了工作。”陶医生摘下眼镜,状似无意地问道。

      陈鹤鸣不知道这跟睡不着觉有什么关系,皱着眉回忆了下:“……吃饭?睡觉?”

      陶艺馨:“……还真是挺丰富的哈。”丰富到没有业余生活。

      “现在不再喂猫了吗?我记得以前和婷婷聊天的时候,她老抱怨你一出门就四处喂流浪猫,以至于小时候一出家门口就一堆小猫围着,盯你跟盯长期饭票似的,”陶艺馨咕哝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都不见了……”

      “是吗?”陈鹤鸣垂下眸子,“十来岁搬了家,没印象了。”

      陶艺馨看着陈鹤鸣一脸无所谓,突然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鹤鸣,下周末你再开车来我这儿一趟,我送你个礼物。”

      “陶妈,我身体很健康,不需要吃保健品。”不用给我送礼物,没地儿放。

      陶艺馨微笑:“身体很健康,心理不见得健康。”

      ……怎么说的跟个变态似的。

      陶艺馨摆摆手:“放心吧,不给你送脑白金,连我都还没到那岁数呢。”

      陈鹤鸣觉得自己这病在干妈这儿是治不好了,起身就要走人:“那谢谢陶妈了,陶妈早点儿休息。”早点儿退休也行,别霍霍人。

      陶妈也不拦他,今天这一番聊天式对话并不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

      况且,陈鹤鸣要是再不走,陶艺馨怕自己一个没控制住给他一爪子,到时候陈董事长引以为傲的身体健康也出点儿问题就麻烦了。
      ……
      五点钟,陶艺馨没别的病人来访,早早下班准备去看看刚回来的好友儿子。

      这干儿子十几年没回过家,被心大的爹娘扔到另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刷经验值,后来自个儿又出国留学读硕。好在人家还算聪明,没事儿就跳个级,愣是二十二岁就把硕士也给读完了,回来打算给缺德的爸妈杀个回马枪。

      对了,缺德爸妈还不知道亲儿子回来了,不如她这个干妈。

      我还真是干儿子满天下。陶艺馨喜滋滋地想,个顶个儿的年少有为。

      养老不用愁了,嘿嘿。

      还没等陶艺馨从到底建几个养老院的畅想中回过神来,一阵微信电话鬼哭狼嚎地就把陶艺馨抻出来了,把人吓得脸又熏黑了好几个度,才手忙脚乱地接了起来:“喂?阿宁?”

      沈攸宁此时正被小孩儿缠得走不动道,当着人家家长的面儿又不好发作,满脸写着皮笑肉不笑:“干妈,我这边儿有点儿状况,可能得晚点儿回去。在你家客厅窗户边儿上放着我给你带的东西,要不你先拿走?”

      陶艺馨倒是不在乎,她对自己的干儿子们一向大度:“没事儿,我顺便给你做点儿吃的吧。你那边用不用我帮帮忙?”

      “行啊,我都多久没吃过干妈的手艺了。帮忙倒是不用,就是有点儿麻烦,谢干妈!”

      这事儿还得从一个小时前说起。

      沈攸宁才从国际机场出来,也没带行李,就这么一身轻松地拎着小礼物往干妈家溜达。这只特立独行的猫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喜欢往僻静的地方抄近道,好好的外环高速不走非要往房顶上蹦跶,没成想居然误打误撞救了条人命。当时这只油光水滑的长毛猫正好在北郊别墅边儿上的院墙上舔毛,眼瞅着一小孩儿往马路中央走,沈攸宁金色的耳朵一抖,几百余米外一辆跑车横冲直撞地就开过来了。

      这小孩儿的家长呢?沈攸宁一边儿舔爪子一边儿四下瞟着,预计还有十二秒。

      小孩儿摇摇摆摆地,还在往对面挪。

      八秒。

      小孩儿停下来抬头看了看,犹犹豫豫地往前蹭。

      五秒。

      小孩儿停在那儿不动了。

      就算是个聋子也能听见跑车的轰鸣声,沈攸宁放下他尊贵的爪子下了墙,大树抽枝儿似的化成人形蹿了出去。

      尖叫声和刹车声同时响起,车痕延伸了十来米。沈攸宁的手护住了小孩儿的头一个利落的翻身滚到马路对面,关节处和手背被蹭掉好几块皮,血迹斑斑的。

      毛白舔了。沈攸宁略微不爽地想。

      一个老妇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嘴里喊着:“晨月!晨月——”

      叫晨月的小女孩儿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听见有人火上浇油式地喊她,哇地一声嚎出来,混着老太太求爷爷告奶奶式的“没事儿吧没事儿吧”,一瞬间沈攸宁以为自己耳朵聋了。

      “……您先别急,那车没碰着她——车呢?”

      车跑了。

      刹车跟没刹车一样。

      老妇人这才注意到他,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头淡金色长发,个子很高,最令人惊艳的是他那透光似的蓝色眼睛。

      这人跟个小明星似的好看。老妇人一时失了神,过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道谢:“谢谢小伙子!我是这孩子的奶奶,寻思着带她出来买点儿菜,结果就结个账的功夫人就没影儿了。谢谢小伙子!大姨请你吃顿饭!”

      沈攸宁对小孩儿跑丢的理由和恩人这个头衔都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非常标准地露出八齿笑,礼貌推脱:“没事儿阿姨,我就是路过,举手之劳。您快把孩子带回家吧。”说着就想把攥着衣领哭号的小孩子递出去。

      但小孩子不撒手。

      沈攸宁勒着嗓子,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恰巧这时候老妇人注意到了沈攸宁手背上的伤,赶忙又加上一句:“那大姨给你买点儿药!怎么说也是我没看好孩子,大姨给你买点儿药不过分吧?”

      沈攸宁刚想开口,大姨又加上一句:“你看,这孩子也喜欢你是不是?”

      沈攸宁把刚打开的嘴闭上,表里不一地点了点头,道谢,掏出手机打电话。

      真是惊喜的一晚上呢。
      ……
      沈攸宁到陶艺馨家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

      陶艺馨端着菜,打开窗户把馋猫捞了进来:“老远就听见你淌着哈喇子蹦跶过来了。”

      沈攸宁默默地把嘴闭上,又听见干妈问:“你身上怎么这么大的碘伏味儿?受伤了?”

      沈攸宁化成人形,满不在乎地比划了一下裹着纱布的右手:“顺手救了个小孩儿,人家奶奶不让走,非给我裹上。”

      陶艺馨稀奇道:“嚯,长大啦?”

      小猫刚想得瑟,就听见对面又传来一句:“不是把长期饭票一口啃进医院的年纪啦?”

      小猫的胡须耷拉下来:“本来就不是故意的……”

      陶艺馨逗够了干儿子,转到正事儿上来:“你回来准备怎么打算?回你爸妈那儿还是自己找房子住?”

      沈攸宁一口一个小笼包:“自己住。”

      “找好房子没?”

      “……没。”

      !

      陶艺馨两眼放光,这不巧了吗?!

      “干妈跟你商量件事儿。你看,你也没找房子,干妈正好有个朋友住着别墅,我这朋友贼忙,但是肯定不会少了你上好的猫粮。你帮干妈个忙,就在他孤独寂寞的时候给点儿慰藉,房子的问题不也顺便解决了……”

      沈攸宁拒绝得很干脆:“不要。”

      笑话,他一个堂堂猫界贵公子,还能给人当宠物了?

      陶艺馨还在喋喋不休:“你又不用交房租,又不用担心生活费,又不用一整天都见到他这个长期饭票,他偶尔还能伺候伺候你,他的心理问题也解决了,一箭好几雕,多好……”

      沈攸宁听到这人能伺候自己略微有点儿动心,但嘴上还是说:“干妈,我不缺钱,我自己也得找点儿事儿做。”譬如找个班摸鱼什么的。

      陶艺馨放出最后通牒:“我说服你爸妈跟你道歉,白天他不在家你照样可以找事情做。”

      “成交。”
      事不过三,再拒绝可就不礼貌了。沈攸宁欲盖弥彰地想。
      ……
      陈鹤鸣加班到了晚上九点,最后为了不让偏头痛把他送走不得不下班回家。

      还没进家门口,陈鹤鸣回想起陶艺馨说的话,突然想出去走一走。

      别墅群到处都是花园树林绿化带,流浪猫不会少。

      果不其然,陈鹤鸣凭借着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在超市对面的犄角旮旯发现了一只扒拉垃圾桶的流浪猫。

      这位陈董盯了流浪猫两秒,纡尊降贵地进超市买了根和手腕差不多粗的火腿肠,剥开,包装扔进垃圾桶。

      那只猫看见陈鹤鸣过来的时候就蹿远了,警惕地盯着他。

      陈鹤鸣失笑,心想当初他喂流浪猫被叨也没这么炸毛。

      小流浪看着高大的男人把包装扔进垃圾桶,盼着这个人赶紧走它好去看看塑料袋子上有没有历史遗留,没成想男人又把火腿肠留在了垃圾桶旁边,转身就走。

      小流浪欣喜的同时,觉得这男的脑子出了点儿问题。

      此后的一个礼拜小流浪都得到了缺脑子男人的投喂,直到一只脾气和皮囊成反比的猫找上自己,让它不要出现在男人面前,并用自己的三餐猫粮包了它的伙食。

      小流浪没见过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儿,它觉得自己简直撞了大运了。

      陈鹤鸣也没想到陶艺馨能亲手提溜只锃亮的猫给自己送来。这猫也没个笼子放着,陶妈俩手放前爪胳肢窝一撸就上桌子了,乖巧到不行。

      “这猫很听话,就是运动量比较大,白天自己可能会跑出去,晚上自己会回家,在你需要的时候会陪着你。”陶艺馨几句话把可能出现的几种状况全给沈攸宁圆过去了。

      陈鹤鸣看着酷似布偶的浅金色长毛猫,一双蓝色玻璃珠似的眼睛脉脉含情地眨巴眨巴,无奈道:“我家里没准备东西,这猫到我家不是遭罪么。”

      “没关系,你看我这不特意在周末把你叫出来吗。”陶艺馨轻轻拍了拍沈攸宁的大猫屁股,眼瞅着他十分懂事儿地钻进陈鹤鸣怀里蹭蹭,口嫌体正直的某人娴熟地捡起了十来年前常干的活儿,开始从长毛脑袋撸到尾巴根。

      把陶艺馨都看笑了,“他很喜欢你。”你不是也挺喜欢他吗。

      陈鹤鸣撸着毛,嘴上还是不停问:“还是要做准备,我对养猫没多少经验。它是从哪家宠物店买的?”

      陶艺馨笑容凝固了一瞬:“……朋友家生的。”

      沈攸宁好似没察觉到一闪而逝的危机,还在享受着准长期饭票替他梳毛。好在陈鹤鸣没想多问,提了几句养猫需要注意的工作,就接受良好地抱着猫走了。

      陶艺馨突然感受到一阵心理不平衡:怎么活了四十多年还没遇上这样的好事儿?

      果然要想养老过得好,年轻必须多吃草。
      ……
      沈攸宁倒是安安稳稳地过了一个晚上,进别人家跟进自己家似的,蹦上沙发窝进靠枕倒头就睡,陈鹤鸣一瞬间还以为这是他家。

      但他也就安稳了这一个晚上。

      第二天,沈攸宁去某公司面试总裁秘书,还没进门就闻到了十分熟悉的味道。

      猫科动物那可怕的直觉一瞬间“噌”就上来了。

      果不其然,沈攸宁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正中间的、早上七点左右还替自己准备临时猫粮并且快乐撸毛的、一人一猫分别还不到两个小时的陈鹤鸣。

      “我c——”

      这下意识的一嗓门可不算小,眼见几道目光“唰”一下聚集到自己身上,沈攸宁临阵拐弯:“——是沈攸宁,来面试秘书的岗位。”

      工作中的陈鹤鸣一丝不苟,一阵见血,一点儿情面也不留,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心中所想:“以前干网红的?”怎么长得花里胡哨的。

      沈攸宁按捺住自己翻白眼的欲望。他确实生得一副好样貌,天生一头淡金色长发,五官立体又不过分深邃,有一种异域美感。

      特别是一双自带眼线的柳叶眼,内双把握得十分到位,灵动又不过分狡黠,很好地掩饰了主人没藏好心眼子的本性,一看就是个聪明的乖孩子。

      但也没办法,自打能化形起样貌就基本固定,沈攸宁又不能照本宣科地说生下来就长这样。

      这不扯淡呢吗。

      金发男青年把握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没有。之前的主业是学生,虽然有过不少实习经验,但是外表可能还是学生气了一点。我非常向往贵公司的企业文化和实力,所以一毕业就冲着您这里投简历了。”

      寥寥几句,轻松打入主题。

      这轮面试下来也算是有惊无险,除了沈攸宁偶尔会不小心对陈鹤鸣露出看小笼包一样热切的眼神。

      而当沈攸宁顺利当上总裁秘书后,上一任德高望重彼时也在场的准退休总裁秘书说:“录用你的原因除了过硬的学历背景和业务能力以外,陈董确实在你这里感受到了其他面试者所没有的热切渴望,他觉得你确确实实说的是真心话。希望你能够为公司效力,陈董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了解陈鹤鸣的人都知道老秘书所言非虚,沈攸宁罕见地感受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愧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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