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白蛇破塔记（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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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你的伤……”
“姐姐不必担心，这点小伤很快便会好。姐姐放心去做要紧事吧。”
“塔内有几只花妖会疗愈之术，不如…”
“姐姐可是说桃花，桂花，石榴？先前我也算恃强凌弱，吃掉她们许多同伴，留下她们性命，只为逼迫她们帮我疗伤。若非我在塔内还有乌鸡精这个劲敌，时不时便来挑衅我，教我与她打个两败俱伤，只怕她们也早被我吃了。她们早就恨我入骨，只是忌惮我才听从我，现在我灵力全无，她们必不肯再帮我，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樊谷算是明白了。
三楼的狐妖因为被缚妖锁缚住，其他妖物忌惮锁上的法力，不敢进犯，但时日久了，灵力低的狐妖生命自然也被耗尽，唯余三只还在死撑。
四楼的花妖因为灵力低，用不上缚妖锁，因而成了青蛇妖的食物，只有尚有利用价值的三只得以苟活。
五楼的小蛇们，则是有着蛇妖之魂，乌鸡之体的白媚儿的食物，那小蛇们能吃那么久，许是因为蛇类繁殖能力强，吃了一茬，还能再吃它们的子孙，子孙的子孙……
为了变强，为了在塔内活下去，为了有机会能逃出去，大妖们疯狂吃小妖，大妖间又互相残杀，这灭妖的效率，不比什么真人，高僧亲自动手，要高多了？
将不同妖物关进一座镇妖塔内，既能让它们为了存活不断内斗，自取灭亡，又能留下显著的证物供人歌功颂德，说不定还能减少杀债，留下个心慈的美名，当真是一举多得。
她以往看传说，时常疑惑为何什么真人高僧出马，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几只小妖，就要劳他们专门用一个塔或者几个塔来镇，既是不能容忍妖物的存在，何不直接灭了？
现在想来，或许他们自有精明的算盘，自有杀女妖不用刀的法子。传说之外的真相，总是比传说更为残酷的。
樊谷的心情有些沉重。
但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回道：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勉强了，你好生修养，保重自己。”
青青点了点头，又道：“我虽灵力全无，幸好身子还算长，我们现下在第五层，我可以将姐姐送到第六层，省了爬梯之累，剩下的，就靠姐姐自己了。”
樊谷谢过她，欣然接受了。虽然被蛇身缠住的感觉有些窒息，但现在省力更重要。
到了第六层，她自己攀上通往塔顶的楼梯。虽说她可以故技重施，用女娲蛇蛋再次化作风跳过楼梯，但这法宝使用次数有限，她想省着点用。再说，这楼梯爬过一次后，接下来若要往返便能直接传送，也不算亏。
通往塔顶的楼梯似乎比其他楼梯间隔大些，还有残缺不全的部分，还有滑手的莫名油脂，晃动的间隔也不是三秒，而是两秒，爬起来难度更大些，她中途摔下来三次，不过有白月套装的防御，倒不怎么疼，很快就能爬起重来，最终还是稳稳地爬上去了。
当她踏上塔顶地面时，一只闪烁着“伤立愈药剂”字样的红色药剂瓶，出现在眼前，她愉快地拿过来喝了。
这种药剂，若是放到现实中售卖，一小瓶都价格不菲，因为能让所有伤口立刻愈合的药物配方才研发出来不过十几年，制作流程还很繁琐，原料也十分稀缺，无法大范围推广，每年只能由国家药物部门生产少量的存货，还得严格限购，只有极其富裕的重症病人家庭，或者对国家有重大贡献的人才，才用得起它。
现在她能在游戏里过把瘾，也算不赖。
喝完之后，系统提示道：“您已消耗一瓶伤立愈药剂，此药剂有效时间为48小时，包含您的睡觉时间。建议您抓紧时间，在48小时内完成塔顶的考验。”
樊谷皱眉：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她以为没标注有效期的药水能用到副本结束呢。
系统无辜地回道：“因为您没问。除了少数特别重要的命运分流节点，其他的时候，我们系统的原则都是玩家不问就不说。就连药剂的使用后提示，都是设计者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在所有剧情文案做完改完准备内测之前，连夜补上的。”
……她真是不长记性啊，老师明明重点讲过这个点的，而且她之前已经在长亭那吃过一次亏了，怎么还能头脑发热把这个该死的原则给忘了？
樊谷立刻真诚忏悔：“知道了，谢谢你，我错了，一定改。下次不会了。”
说完，她便抓紧时间，探索塔顶。
靠近时，才发现在星河镜中看见的闪烁蛇影，竟是由无数蛇影构成的法障。
如果直接靠近那法障，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开。想必就是这个，拦住了青蛇。
她首先试着用白月刺鞭和西王母之钺去破那法阵，但是都无效，系统提示她：“请注意，白月刺鞭和西王母之钺只能攻击有形之物，不适用于无形的法障和幻影。”
于是她又试着拿出女娲神像，这次有效了，在面对蛇影法障时，女娲神像发出耀眼的金光，瞬间就击破了那法障，蛇影归于虚无。
她问系统：“系统，我总结一下，白月刺鞭和西王母之钺只能物理攻击，女娲神像不能攻击，但是有破幻和威慑能力，是这样吗？”
系统补充道：“部分正确，但不全面。女娲神像具有的不是威慑力，而是感化力，能够激起对方的善念，以此化险为夷。西王母之钺在吸收了二十个人的信仰之力后，会具有威慑作用，以恐怖的威慑力剥夺对方行动力，往后吸收的信仰越多，威慑力越强。您在织女副本里共计用西王母之钺拯救了八人，加上西王母这个神，就是九人，获得了她们的信仰之力，白蛇副本目前为止，您只得到了长亭的信仰之力。距离激活西王母之钺的威慑技能，还有十人的拯救数额，请继续努力吧！”
樊谷仔细地把这段重要说明记下，又继续前进。
一层法障破了，还有另一层。
这一次是一层透明的水帘，虽然手头的法器不能让她进入，但她能清楚地看到里面印出里面相互依偎的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这是女主和男主，长着她的脸和她仇人脸的女主和男主，是她在镜中看到过的景象。
星河镜只能看到没被法术隐藏的东西，她能在星河镜里看到这景象，就说明女主没打算隐藏它，或者隐藏不了。不管怎样都是好事。
哪怕暂时不能进去，先看看情况也好。
做过一些心理建设之后，再看女主男主的脸，她能够稍微平静些了。
眼前的女主软软地倚靠在男主身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官人，自从与你成鸳俦，我总恨往日虚度，若能永生永世与你相守，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这若是在一个明媚的场景出现，便是十分自然的话，但周围却是一片黑暗，一片荒芜，还有一滩滩血迹，映衬得女主温柔的笑，也有些凄冷。
男主的眼神满是厌恶，还夹杂着恐惧，他冷冷地说道：“往日我没瞧出你是个妖孽，被你骗了，幸好迷途知返，着高僧收服你。谁料你执迷不悟，在被镇入塔前，还给我下了阴毒的魂咒，把我拉入塔中，受你钳制，与你陪葬！士可杀不可辱，你如此侮辱我，不若直接杀了我！”
女主伤心地问：“官人，都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你夫妻三年，为你扩大家业，生下儿子，对你百依百顺，柔情似水，难道你心里，对我不曾有过一丝真情么？”
男主傲然道：“没了你，自会有别的女子为我做这些，我英俊潇洒，才高八斗，什么女子配不上？可你这妖孽缠上我，平白污了我的名声，误了我的良缘，我岂能忍下这口气？”
女主低下头，肩膀耸动，似是在哭，片刻后，她红着眼抬起头，发疯般地朝男主扑过去，把他按倒在地，狠狠掐住他脖子，语气阴冷：“许宣，你别自以为是了，被我瞧上才是你的福气！我对你那么好……不会有人比我对你更好了！可你辜负了我……我为了你两次被镇入这不见天日之地，你却还是不肯真心待我！你既不让我幸福，我亦不会让你逍遥。你不能给我的东西，别的女子也莫想要得到！你就在这塔里陪我一起关一辈子吧！”
接着，她又狂笑起来，掐着男主的手更加用力，眼中狠戾之气愈浓：“这是你应得的，应得的，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生得太好，都怪你来招惹我，都是你害了我！你别想逃，别想逃，你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眼看着她就要把许宣掐死，她却忽然停了手，精分一样，一边自责，一边关怀起许宣：
“官人，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我只是太爱你了……你没事吧？快让我治愈你……”
许宣一边喘气，一边躲开她，厉声道：
“白树珍，我不会再被你迷惑！死了这条心吧！你哪怕困住了我的魂，也杀不死我，更得不到我的心！我是受雷神庇佑之人，你这小小蛇妖的魂咒又算得了什么！待你被塔内的真气耗尽生命，力竭而死，便是我出塔之时！”
白树珍冷笑道：“你以为我没想到这层？放心，我已在我的保命蛇皮上也下了咒，只要我死了，它便会自动长到你身上，你便是能逃出塔，往后也只能当一个蛇皮怪物，受尽世人嫌恶！你不是恨我这个妖孽么？到那时，你便也能好好尝尝当一个妖孽的滋味了！我再说一遍，许宣，你休想撇下我独自逍遥！”
许宣愤怒地大喊：“你这疯子！毒妇！难道你完全不念及儿子么？他已不幸有了你这个妖孽母亲，你还想让他有个怪物父亲？你若还有点母性，就该即刻解了魂咒，放我出去！”
白树珍毫不客气地回敬：“你又何尝有点父性？何尝有点人性？你残忍对待于你有大恩的妻子，让高僧来镇压我，让刚出生的儿子没了母亲，你还有什么脸指责我？我是疯了，我是毒了，那也是你逼的！若非你负心薄幸，忘恩负义，我又何至于此！”
……
这样的展开，让樊谷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暗爽。
塔顶的白蛇碎片虽然承载着女主恋爱脑的一面，但却被设计成了黑化的恋爱脑，不再是“我愿牺牲只求你好”，而是“得不到你我就毁了你”“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我不好你也别想好”。
虽然还是恋爱脑，但至少把渣男也一起拖下水了，看着没那么讨厌了。
樊谷又在水帘法障外面围观了一会儿女主男主的对话，直到画面开始循环播放。
看完之后，她基本可以肯定以下四件事：
1.恋爱脑黑化的女主，黑化得还是不彻底，无论再怎么吓唬男主，都是小打小闹，不会真的伤害他，更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他。
2.许宣跟他的前世奚宣赞一样，都是受雷神庇佑之人，这也是他面对妖孽最大的底气。
3.女主指责男主很多次，但从没提到他“违背誓言”这个罪过，可见无论是奚宣赞还是他的转世许宣，都没有对女主发过誓。这应当是因为，同样受到雷神的制约，许宣也惧怕违誓的代价。
4.保命蛇皮就在塔顶，直接获得它的方式是让男主先死亡，女主再死亡，这样蛇皮会自然掉落出来，上面的咒也因下咒对象不在了而失效，她就能占为己有。
如果这些推测都成立，她就完全有信心游刃有余地利用这两人破塔。
但要想验证这些信息，她还需要更多信息，她还必须先破了水帘法障。
要做到这些，她现在的资源还不太够，但这塔里一定还有其他可以利用的，她没有开发完全的资源——很有可能是那些NPC所知的信息，很有可能是第二层的八卦咒文。
樊谷决定先去访谈NPC们，她们对这塔比她熟悉，问过再搜，更为靠谱。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白蛇破塔记（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