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黑巧克力夹心

14、抄书ing

　　后面几日，都是上半天讲《女诫》，下半天便学茶道，花艺和女红。对于柳若枫来说，这些花花草草原本就很好看了，随便插插也是好看的。裘嬷嬷总说要插得错落有致，色彩搭配要有层次。可柳若枫也有理，她总说花园里的盆景有人喜欢，田野里的野花也有人喜欢，所以重点不是花长成什么样，而是人喜欢什么样的花。这些花千姿百态，干嘛非得摆成某个样子。
　　裘嬷嬷这时就会说：“强词夺理，俗不可耐。”
　　柳若枫的女红也学得不好，进针，出针的位置总是找不好，还老是扎到手，那手帕上都是血点子，遭了许多罪。但她是敬佩裘嬷嬷的女红的。柳若枫觉得，裘嬷嬷绣什么像什么，鸟雀虫鱼都很灵动，是可以放在博物馆里的程度。
　　今日上学有些不同，柳若枫到书房时便看到多了一张桌子，椅子上坐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裘嬷嬷给柳若枫作了介绍：“这位是礼部裴大人的爱女，从今日起就要和小姐一同听学。”
　　柳若枫一边可怜这位小朋友小小年纪就要受这位灭绝师太的折磨，一边又在思考为何自己要和一个小孩一起上课，她听得懂吗？
　　“为女子者，应不与外男独处一室……”
　　“嬷嬷，什么是外男？”柳若枫问道。
　　结果旁边的孩童开了口，用稚嫩的声音说：“女子成婚前，直系血亲之外所有的男子；女子成婚后除了丈夫以外所有的男子。你看着是个大人，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
　　柳若枫感觉受到了羞辱，给了这个孩童一个大白眼。小声嘀咕：“不就是不让女子和别的男子见面嘛，这样能见到的男人不就自己的丈夫一个，不就误以为没有比自己的丈夫更好的男人了。”
　　裘嬷嬷用戒尺拍了拍柳书然的桌子，继续讲课。
　　下了课，柳若枫拿了一包自己做的糖，收买了这个新同学，然后就带着她捣乱。在嬷嬷的茶杯里放了鸟屎，在书房里大喊大叫，折了纸飞机到处扔，连课也不认真上了，在下面扔纸团。
　　过了几日，两个人变本加厉，在书房里的白纸上涂涂画画，还有柱子上，地板上，甚至书房里的书册里，成功惹怒了裘嬷嬷。然后柳若枫毫不犹豫地把全部责任推给了这位小朋友。可怜她小小年纪，就见识到了社会的险恶。当然，这位孩童也一口咬定是柳若枫，裘嬷嬷又不好罚这位借读的小姐，便把她送回了府，由她的双亲管教，而柳若枫被罚打扫书房。对于柳若枫来说，不上课就是极好的。
　　自此以后，这位小孩便不再来了。说是来了丞相府以后，性情竟变得有些顽劣。自此以后，又是柳若枫独自一人上课，无聊极了。
　　柳若枫最头疼的就是默写《女诫》，她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本书里的荒唐观念。又不擅长背诵，况且连字都没认全，为了能在裘嬷嬷跟前念出来，她还在裘嬷嬷讲课时，边听着她念，边写了白话文的译本，那段时间裘嬷嬷还以为她在认真听课，竟还写起了笔记。为了应付默写，柳若枫想了很多办法。
　　她在前一天就用筷子在纸上用力地描了一遍，等着第二天默写时照着印记写。结果她忘了，以前是用中性笔，但现在是毛笔，写上去时就会在有字痕的地方留下空白。裘嬷嬷发现时脸色很阴沉，狠狠地打了柳若枫的手掌，柳若枫眼泪都疼出来了，手掌整个手掌都肿起来了，还被罚抄《女诫》二十遍。
　　裘嬷嬷的原话是：“小姐现如今还学会了偷奸耍滑，再不严加管教，怕是要上房揭瓦了。若是抄不完，明日还有十戒尺。”
　　用过了晚膳，柳若枫便开始抄写《女诫》。芍药看着柳若枫肿起的手掌心伤心得直掉眼泪。柳若枫还得安慰她：“没事没事，你刚刚帮我冰敷过以后就不疼了，你看，肿都消下去了。”
　　谁知道芍药哭得更伤心，抽泣着说：“小姐，裘嬷嬷怎么打得这样重，我听着声音都觉得疼。”
　　柳若枫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赶紧放下笔，起身帮她擦了脸上的泪珠，说：“打的是我，我还没哭你哭什么？不知道的以为你家小姐死了呢。”
　　芍药赶紧忍住哭声：“呸呸呸，小姐会长命百岁的。”
　　刘若枫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傻姑娘！”然后继续抄写《女诫》。
　　过了一会儿，周管家来找柳若枫。
　　柳若枫看到周管家很亲切，开心地问道：“周管家！你怎么来了？”
　　周管家拿出药瓶，递给柳若枫，“小人来给小姐送药，这是上好的伤药，小姐涂上定能好得很快。”
　　柳若枫接过伤药，笑嘻嘻地说：“谢谢周管家，还是你对我最好。”
　　周管家却否认，“我只是怕小姐的手掌心迟迟不能恢复如初，让人家裘嬷嬷以为我们相府待您不好。”
　　“切！我才不信。”
　　周管家看向芍药，说：“芍药，还不快给小姐涂上。”
　　芍药赶紧把药瓶拿过来，一边给伤处吹风，一边轻轻地伤药。周管家看着柳若枫涂好了药，又说道：“小姐，你要是用功一些，便不用遭这些罪。再说了，多学一些规矩，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今后讲规矩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多学一些，便过得容易一些。还有……”
　　“行行行，别叨叨了，我知道了，你走吧，我要抄书了。”
　　周管家便告辞了。
　　柳若枫抄到第十遍的时候，柳叶然就来了，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柳若枫抄得正烦躁，一看到她就没好气地说：“干嘛？”
　　柳叶然看柳若枫态度如此恶劣，担心她的情绪全没了。
　　“干嘛？你说我干嘛？我怕你疼死了没人替我嫁过去，给你送药。”然后让芙蓉把药放在桌上。
　　柳若枫头都没抬，忙着抄书，“你们丞相府还祖传嘴硬呀？担心我就担心我，整这么多借口。”
　　“谁担心你！赶紧抄吧，听说你抄不完可是要挨十戒尺的，到时候，我可是要看你笑话的。”
　　说完便潇洒离去。
　　结果不一会儿，柳若枫便收到了第三瓶伤药，是裘嬷嬷送过来的。柳若枫抄书时心里还在骂人，结果现在就收到了裘嬷嬷的伤药，便骂不下去了。还是嘴硬地说道：“切，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糖，谁要领你的情！”
　　柳若枫抄到后半夜才抄完，芍药也在一旁陪着，不肯去睡。抄完以后，两个人还去厨房吃了宵夜，还惊动了厨房的许管事，以为是进了贼，看到是柳若枫，又给她加了一盘酥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