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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世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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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陛下钦点副将,这便算作临阵脱逃了!卿卿一人足矣”萧凌然心中清楚,父亲是将逃生的机会留给他们兄妹二人,待他们一回颍都调兵,只怕父亲即刻就会身陷囹圄
萧卿卿想与家人如从前般在军营中宽心等待班师回朝,只是今非昔比,营救父兄与百姓性命的稻草此刻正紧紧握在她手上,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炷香的时间,为着不引起各方耳目怀疑,萧卿卿带上贴身佩剑只身一人离开了军营赶回颍都。
遥望月色,约莫已是子时,可她丝毫不敢懈怠,就在她第无数次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时,脑袋突然开始晕沉,只觉周身竹林都散发着奇怪的异香
“糟了,是迷香!”萧卿卿暗叫一声不好,可眼皮似有千斤般重,下一秒就要倒下马背,赶忙抽出佩剑向自己手腕上划去。
就在剑锋要划上皮肤的那一刻,佩剑却被石子打掉。
她深知有人已经发现了她们的计划,要阻止她回颍都调兵,可她却是一刻都耽误不起,不愿与持着暗箭之人斡旋,只是紧紧地咬着舌尖以保持一丝清醒能到达颍都。
此时一身着云纹玄衣的男子正轻踏在树干上,目光阴冷锐利,宛如黑暗中的猎杀者正伺机抓捕猎物。
就在萧卿卿最后一丝清醒要被磨灭时,玄衣男子飞身而下,想象中坠马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反而落入了一个似能容纳天地的怀抱中。
不知是夜寒露重还是怀抱的主人过于冰冷,刺激得萧卿卿打了个寒颤又清醒了几分,瞪大了眼睛看眼前人,他双瞳漆黑如夜,似古井无波,氤氲的凉薄寒意,叫人脊椎发冷。
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人薄唇中吐出,声调性感清冽,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你对自己当真是狠心。”
萧卿卿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淡淡的明庭香萦绕在鼻尖,落入眼帘的是湖蓝色的帐幔,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铺于身下,门外不时有人穿过,脚步声极轻,饶是常年习武的她也听得不太真切。
“萧家军!”萧卿卿立刻下榻就往门外冲,娇小的身体却被一只健壮的手臂拦下
“睡得可安好?”来人噙着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衍、衍王殿下?”
“是我。”
谢云谏的出现对她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方才确认皇室要铲除萧家,在竹林中了迷香,醒来就是王爷,若说二者没有瓜葛谁会相信?
她千想万想也不愿要置萧家于死地之人是她痴恋了五年的谢云谏,她备受打击地对上谢云谏深不见底的双眸
他笑起来那么真切热烈,为何双眼却是淡漠无波?
“放我走”
“做我的衍王妃。”谢云谏没有顺着接她的话。
萧卿卿更是对眼前人捉摸不透了,她虽对衍王心生爱慕,可到底也不过只有国子监的同窗之情,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上过几句,何谈嫁娶?“殿下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臣女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谢云谏眼眸微寒,一步步靠近她,萧卿卿被逼的只得后退,刚想着逃跑房门便被关上,听声音似是上了锁。
“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你需时刻谨记将自己的性命安全排在首位,只要萧家不轻举妄动,我便可护你们平安。”
萧卿卿余光瞥见自己的贴身佩剑正端端正正地放在床榻边,心下一惊,眼珠转了转“此话当真?”
“当真。”谢云谏似是宽了心,又是一副淡然的公子模样。
“那方才的嫁娶之事,是否作数?”
“作数,只要你愿意。”
“愿意,为何不愿?殿下可知臣女倾慕了您五年有余,只是大战在即,殿下若愿给臣女、给萧家上下一颗定心丸,在三日内迎娶臣女成为衍王妃,则一切但听殿下吩咐。”
“只要在这场战事上不轻举妄动,一切都依你。”
萧卿卿很满意这个回答,当即走向餐桌边坐了下来,狼吞虎咽毫无大家女子风范,坐无坐相吃无吃相,旁若无人地将烧鸡撕成两半啃了起来
感受到灼灼目光正凝视着自己,她才含糊不清地开口“睡了几日当真是饿极了,殿下不必忧思,臣女素日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成婚后定然会是贤妻良母。”
谢云谏见状也不恼,将云纹手帕伸过去让她擦了擦嘴角后便出了门。
萧卿卿也没想到,自己故意做出这幅吊儿郎当德行,衍王居然毫不惊讶。
醒后几日,萧卿卿倒是一直表现得安分守己,萧家军的事是只字不提,满心欢喜地便是倒腾谢云谏派人送来的钗环步摇,见到谢云谏就问大婚的进度,期待着自己成为衍王妃的那一天。
婚事急促,三书六礼只是简单完成也不曾相邀亲属,只待战事结束后再在宫中大行操办,可嫁衣却丝毫不显简陋,凤冠霞帔,两侧腾起的凤凰上缀着片片薄金,凤冠上镶嵌的血髓宝钻相互辉映、摇曳生辉。
听下人说这是几十名绣女两日两夜无眠无休赶制而成的。
萧卿卿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自己是该欢欣于衍王对自己的用心,还是悲伤于这些用心不过是南柯一梦。
婚礼是在谢云谏的京郊别院举办的,没有亲属作陪,可她的名字已经写入宗人府的卷宗,日后萧家就算得胜归来,也不得不搅进夺嫡的浑水之中了。
拜堂礼完成后萧卿卿便被送入了洞房等谢云谏揭开红盖头。
她是个不守规矩的,将盖头自行揭开后去拿了贴身佩剑,在婚房内打量了几圈后走向门外,对看守的侍卫招手,取下金镯子交给其中一人“这几日你们真是辛苦了,今日是本妃的大喜之日,你们也去买碗酒讨个好彩头”
四个侍卫面面相觑,不敢答应“卑职受殿下吩咐不可离开王妃半步”
“殿下的吩咐是吩咐,本王妃的吩咐便不是吩咐了吗?从今往后本妃就是你们的女主人,女主人的话都敢不听?”萧卿卿露出一副极为熨帖的笑“去吧,本妃应允你们。”
衍王不愧是衍王,全府上下没有一丝松懈,手下训练如此有素,萧卿卿磨烂了嘴皮子他们也不为所动。
见状,萧卿卿的笑靥一刻也不多留,转而眼中的不耐暴露无遗,抬脚便朝面前那名侍卫腰腹袭去,侍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身体训练素质再好也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其他侍卫见状纷纷拔剑指向自己,顷刻间萧卿卿便被包围
她不怒反笑,用染红了的指甲指着自己的心“往这刺”她一步步走近剑尖,那侍卫只能不断后撤
“给过你机会了!”萧卿卿左手食指与中指掐住剑身,极其轻松地向下一折,右手狠狠劈向那侍卫的颈动脉毫不留情,侍卫当即晕倒在地。
余下三名侍卫受着身份地位的掣肘也不敢对萧卿卿下手,可萧卿卿却是个不管不顾的主,动起手来丝毫情面都不留,不知是真伤还是假伤,没一会热三人便倒地不起
萧卿卿未免后患将三人劈晕后连同前面一人一并捆了起来丢进婚房内。
此外她没有再消磨任何时间,轻手轻脚溜去了马厩将谢云谏的汗血宝马骑了去
萧卿卿跑到地势较高之处查看路径,不得不说谢云谏真是会选地方。
此处三面环山,而萧家军的驻地就在瑶光山的北面。
不远,却险。
瑶光山多飞禽走兽她早有耳闻,这几日萧卿卿即便身在别府也能时常听到狼嚎虎啸,这从来都是一片无人之境。
但若想早日寻到萧家军,只有径直从南面翻过瑶光山。
几日过去,只怕粮草已然吃紧,父母兄长等不起、全军将士等不起、赤梁百姓更是等不起。
萧卿卿下马,轻轻捏了捏马耳朵“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便不连累你了,你且回去寻你的主人。”
萧卿卿将佩剑悬挂于背,徒手攀爬上陡峭的山林
深夜,耳边不时传来乌鸦嘶鸣,转头向后望去,发现谢云谏的京郊别府周围已燃起了大片火光。
“他发现了”
一刻延缓不得,她奋力向山顶爬去,双手早已磨出了斑斑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