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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家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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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好像带着几分冷漠,一如它的主人。
“下午五点左右会有人来接你,晚上去了老宅自己明白些。”傅明流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高不可攀的模样,哪怕他此刻说话的对象是他已经结婚两年的妻子。
陈桥洲却早已经习惯,也不冷不热地回了句:“知道。”
傅明流见他听懂自己的话,没再做回应,匆匆出了门。陈桥洲却终于放松下来了似的轻轻笑了下,拿出手机和经纪人沟通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小桥流水:周哥,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剧本?
大周:洲洲啊,哥也想有,但年前那件事多多少少有点影响,找上门来的本子要么质量不好,要么角色不好,综艺倒是有几个……但你不是不愿意去么
小桥流水:……好吧
陈桥洲收了手机,也不强求。年前那件事……虽然他自己身体上没受到什么大伤害,终归是心里不太舒服的。那个投资人被打当天也放了话,有他在的地方陈桥洲就别想好过。手心被手机硌出痕迹,彰显着主人的后怕。
夜晚的傅宅灯火通明,傅明流的表姐从澳洲回来,家里总是要表现一下欢迎的。傅明流吃完饭后就被他父亲喊上了楼,应该是在商讨一些公司的事情,陈桥洲则在楼下沙发里坐着,跟傅明流表姐的儿子玩的高兴,扎在女人堆里也毫不突兀。
“行了,你整天黏着你舅妈,也不嫌累。”傅明流的表姐从厨房端着一盘水果出来,放到实木的茶几上。她儿子在陈桥洲怀里向着她做了个鬼脸。
“不累!”
“你不累你舅妈会累的呀,给我滚过来。”听了这话,李小詹抬头望着陈桥洲,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企图通过这一点可爱迷惑他的亲亲舅妈。陈桥洲捏了捏他的小脸,抬起头笑着说:“姐,我不累,詹詹愿意跟我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呀,就是太惯着他了。”傅娇伸出她那涂着暗红甲油的手,朝着李小詹的额头按了下去,险些将他按倒。“行吧,你给我听话点,别闹你舅妈哈。”
“好的,我最听话了。”李小詹抱着陈桥洲的手臂晃,将讨巧卖乖表演到了极致。傅娇看他这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自己的儿子什么样子她还不知道吗,跳天蹿地的皮猴一个,但是在陈桥洲面前倒是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阿洲啊,最近忙吗?”问话的是傅明流的妈妈,眼里总是含了些慈爱,她早年身体不太好,现在倒是被傅明流的父亲将养的好一些了。但是看起来还是有些瘦弱,带着些病气。
“还好,不太忙。”陈桥洲塞了给剥好的橘子给李小詹,忙不迭的抬头回应。对于这个婆婆,陈桥洲很感激,她对陈桥洲可以说得上很好了,或许是傅明流太寡言,陈桥洲这边多了许多能让她展现母爱的机会,于是她便一股脑地对陈桥洲好。
“不忙的话,要多和明流交流的呀,这小夫妻嘛,要亲亲密密的才好,我看他们网上说的那些什么升温小技巧,就可以多学学,用到明流身上去,日子好过的还不是你俩嘛。”傅母拿了颗车厘子放到陈桥洲手上,又轻轻拍拍他的手,暗示安抚的意味很足。
“伯母,我知道啦,我会的。”陈桥洲应的乖巧,把那颗车厘子吃掉又重新挑了颗又红又大的放回傅母的手里。傅母把那颗车厘子又放回陈桥洲手里,面上带了几分嗔怪。
“你这孩子,应的倒是好,就会敷衍我老婆子。”
“哪有,我对您句句肺腑,怎么会敷衍你呢,就是明流他有时候忙,我看着心疼,让他多休息休息。”陈桥洲面不改色地说着话,嘴上哄得老人家高兴。他一向妥帖,傅家家里的人都挑不出什么毛病,当初傅明流说要跟他结婚,傅家人一个都没意料到,以为是什么天雷勾地火的爱情,或者是什么恶俗十八线勾搭有钱人的戏码。可这两年下来,陈桥洲处处仔细着,全家上下就没有谁能挑出他的错处,反倒是对他大有改观,这孩子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安安静静的,性子又温吞,看着好像把他欺负死了也不会反抗。长得也是俊俏,可能也是受性格影响,周身气质温润,始终带着一股破碎感。
陈桥洲回了这些关心和敲打,滴水不漏。傅母看得高兴又无奈,也懒得再操心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别到时候人跑了自己儿子再来哭就行。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看得见点内情的,别看是她儿子要结的婚,在这段婚姻里,甚至都不能说是感情,傅明流总是冷冷的,这再铁的心也有遭不住的时候啊。特别从今年起,陈桥洲也在慢慢地变冷,她虽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夫妻没有隔夜仇嘛,傅明流哄哄应该就会好了。
到了晚上十一点,李小詹止不住地犯困,傅娇见状也提出了告辞,带着李小詹回了家。局散了,傅明流才缓缓地从楼梯上下来。挑高的水晶吊灯照得大厅亮堂无比,陈桥洲看着这样冷硬又璀璨的傅明流,再一次感叹造物主的偏心。傅明流近一米九的身高和优秀的比例使得他穿什么衣服都能撑的很好看,常年处于上位者又让他冷硬的气质中带着掌控全局的底气。让人着迷。他走到陈桥洲身边,看了他一眼,就再无其它动作。
“妈,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还有工作。”他的音质偏冷,又很醇厚,说话时带着的调调很蛊惑人心。陈桥洲曾经迷失在其中,但现在终于慢慢清醒过来,并且成功脱敏。此刻也不过是在内心又感叹一下,然后在一旁笑得乖巧,等着两人说完便离开。
“懒得管你了,大了也留不住了,还是赶紧走吧,别再留再这碍我的眼。”傅母嗔怪着说道。
“伯母,我先去看看车来了没有,您跟明流慢慢聊。”陈桥洲想着,总要给人家亲母子留一点私人空间的,于是便提出先出去看看车,正好从这脱身。说完就从沙发上拿起外套出了门。傅母见状想要说些什么又作罢,将话头指向傅明流。
“你看看你,到底成什么样子,自己老婆也不亲近,干脆跟工作过得了,你要是不喜欢就别耽误人家,娶进门来了又冷着人家,尽干些祸害人的事。”
“妈,没事的,他是个成年人了,他自己选了什么样的路,他自己明白。”傅明流满不在乎,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总归陈桥洲是不会离开他的,陈桥洲什么德行,他最清楚。傅母听了,也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这不知悔改的死孩子,倒是也懒得再说他什么。
“行了你,赶紧走吧。”傅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又转头把茶几旁的车厘子提到傅明流手里。傅明流不解地看着她。
“我看阿洲爱吃这个,你带回去给他吃吧,好好对人家,听到没?”说完便推着傅明流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