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贤》缓寻芳草

28、找有钱的

　　姜时晏回了府，房里却不见戚似玉，夏荷赶上去给他斟茶，细声细气问，“侯爷可要更衣？”

　　姜时晏抬眼看了看，是秦夫人给的小丫头，摇摇头道，“我自己来，用不着你，夫人呢？”

　　“夫人在小厨房给老夫人做糖水。”夏荷躬身回道。

　　姜时晏心里奇怪得很，今儿个是怎么了，这婆媳俩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不管怎样，好了总比不好强，他心里一乐唇角便弯起来。

　　从怀里摸出他那绿粽子香囊，许是线没收好，又在怀中磨蹭许久，有一处针脚脱落了，姜时晏进里间随手将东西放在枕下，想着晚上再让戚似玉帮忙补两针，顾不得更衣，先迈步去了小厨房。

　　戚似玉已在厨房忙了一会儿了，做了一道梨汁银耳羹，梨子削了皮切成小块捣成梨汁，银耳撕成小朵，放在加了水的梨汁里煮得差不多时，又放了些切成小粒的紫薯丁。

　　这会儿，银耳已经炖得软烂，加了梨汁的汤晶莹透亮，颜色鲜亮的紫薯丁被煮得胖大了一圈，从棱角分明的块状变成了软糯饱满的小球，紫葡萄一般点缀在莹白透亮的汤羹里，热腾腾地冒着蒸气。

　　姜时晏进来时，戚似玉刚让金阙熄了火将梨汁银耳羹盛出来，一碗给秦夫人，一碗给煊哥儿，剩的全数装进一个带盖的白瓷碗里，谁要吃便自己去盛。

　　绿枝拿了托盘装好了往木香阁送，金阙也端着煊哥儿的那份出了厨房，厨房只剩戚似玉，她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小口小口吃着。

　　心想，不加糖只用梨汁果然是对的，尝着只觉清甜，银耳入口便化，紫薯又糯糯的软硬适中，配起来好看又好吃。

　　感觉门口光线被什么东西遮住才抬头看过来，姜时晏迎面走进来冲她笑。

　　视线相撞的一瞬，两人都愣了一下，戚似玉是因见姜时晏身上还穿着朝服，看上去比往日更显得眉目英挺，身形颀长，一时便有些移不开眼。

　　姜时晏却是因戚似玉唇上沾了些银耳汁子，水润润亮晶晶，嫣红饱满好似一颗红樱桃，看得他心头突突跳了两下。

　　见她手中还拿着白瓷小勺，索性走过去抓着她臂膀就着她的手，在碗中舀了一勺送进自己口中，囫囵咽下去，笑道，“真甜，玉娘做的什么东西？”

　　戚似玉淡淡道，“梨汁银耳羹，加了紫薯，你尝不出来吗？”

　　“吃得太急了，没尝出来，我再尝一口。”

　　“那边还有呢，你自己去盛，莫要抢……”

　　话音未完，她下巴便被一只大手捏着，姜时晏一张俊脸倏然在眼前放大，浓密纤长的睫毛在她面颊轻轻刷过，随即唇上便被人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姜时晏犹不满足，舌尖在她唇瓣流连许久，将先前粘上的那点银耳汁尽数吞入口中，这才满足道，“尝出来了，又香又甜。”

　　戚似玉面上一红，背过身不理他。

　　姜时晏长臂一伸从背后圈上来，“玉娘怎么不理我？”

　　“快去换衣裳吧，青天白日的，发什么疯？”

　　姜时晏收紧了手臂，在她耳边低语，“偷个香而已，怕什么青天白日？”

　　戚似玉挣开他，自己端了小碗往出走，姜时晏讪讪跟在背后，回房换了衣裳。

　　戚似玉吃完了，让冬云把碗收了，自己去看煊哥儿。

　　煊哥儿刚吃完，春草正帮他擦嘴，见戚似玉来了，跑过来抱着她小腿问道，“娘，明日能多做些吗？我想给飞飞也吃一些。”

　　“飞飞是哪个？”

　　“娘忘了，飞飞是我的大鹅，是翩翩的妹妹。”

　　“哦，它怕是不爱吃这个，你喜欢吃吗？”

　　煊哥儿点头如捣蒜，“明天还能吃吗？”

　　“嗯，明天做别的。”

　　“山楂丸子呢？还做吗？”

　　“做呢，用了午食就做。”

　　母子俩说着话，金阙从木香阁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小匣子给戚似玉，说是老夫人很喜欢今日的银耳羹，让把这个交给夫人。

　　戚似玉打开匣子，里头是个通体碧玉的凤尾翡翠簪子，煊哥儿拽着她衣袖要看，戚似玉便将匣子拿低了些，眉心蹙了蹙，心想她这婆母也忒客气了些，若是做一回吃食便收一回礼，自己成什么人了？

　　正要回房把东西收起来，明日亲自过去说说这事儿，姜时晏进来抱起煊哥儿，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朗声道，“走，该认字了，跟爹爹去书房。”

　　煊哥儿拧着身子要下地，歪着脑袋看姜时晏，声音软软地求道，“爹爹，今日休假好吗？我都认了好些天字了。”

　　“休假？谁教你的？”姜时晏眼神瞥向戚似玉。

　　“不是我。”戚似玉听得好气又好笑，忙辩解道。

　　姜时晏又看向煊哥儿，他咧嘴嬉笑，不好意思道，“是阿奶，阿奶说累了就要休假。”

　　“你累了吗？”姜时晏颠了颠怀里的小人儿，比头一回抱时感觉长了不少，小脸也肉嘟嘟的，跟个小牛犊子一般壮实。

　　“累，累得很呢，休假，爹爹带我玩儿，好不好？”

　　姜时晏见儿子耍赖，倒也不恼，好些年未能好好相处的父子，如今他便是提了更过分的要求，他也不忍心拒绝，又看看戚似玉，见她一脸笑意，便放下心来，点头道，“行，以后学六日，休一日。”

　　父子俩拿着一大一小两把木剑去后院里比划去了，小狗二花在后头追着跑。

　　戚似玉看看两人一狗的背影，回房拿了算盘去算账，铺子里的收入加上姜时晏给的银钱，约莫够三家铺子的租钱，加上请人和买东西，紧紧巴巴的。

　　从姨母家借来的王管事正在帮她寻摸铺子，到时候若是铺子找好了，她却拿不出钱，可要尴尬了。

　　她寻思着不如先开两家，眼神落到姜时晏给她备的钱匣子上：她自己是没钱，可身边不是有个有钱的吗？找那人不就是了？何苦还要为难？

　　既有了主意，账也不算了，起身去整理妆奁，将秦夫人送的水头极好的玉钗放进去，只觉衬得原先的钗环首饰好似砖头瓦块一般寻常，她轻笑一声：是该添置些新的了，过几天新衣裳送来了，总得有的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