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apter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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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城的倒春寒来势汹汹，曲染一向对此不以为意，这次却意外的倒下了。
高烧在挂水后很快转为低烧，低烧却连日不退。曲染整个人怏怏的，清淡的病号餐也吃不下几口，单薄如纸，气色差到把前来探望的舒竫和元戎十都吓了一大跳。
两个人竭尽全力逗曲染开心，却吵得人头更痛，被曲染连人带酒赶出了门。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曲染原本光着脚踩在昂贵的地毯上，被阿姨看到后连哄带骂穿了袜子；她想要打开电脑回一下邮件，结果还是被赶回床上，喝着刚刚炖好的冰糖雪梨，看着肥皂剧，有些哭笑不得地听阿姨絮絮叨叨，说她已经有了她父母工作狂的影子。
其实这样也很好。曲染在这天醒来的傍晚，看着花瓶里已经枯掉的玫瑰花，缓慢地出神。
空气里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水杯里的水慢慢由温变凉，这段感情已经有不清醒的自己做出了选择——在医院打点滴的时候，她就删掉了周珩玉的联系方式。
只是，曲染倒掉冷掉的水，又重新接了一杯，她想：自己竟然有点遗憾。
——把“好好享受，不留遗憾。”当做人生教条的人，竟然也会遗憾。
她喝了口水，盯着落地窗外的雨景发呆：不过她这样顺风顺水的人生，有遗憾也很难不忘却——快乐起来那么简单。即使现在不能，总有一天也可以做到潇洒脱身。
她相信周珩玉也一样。
窗外的雨才开始下没一会儿，雨势却越来越大，看着倒是很有春雨的味道。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被淋到，都应该是刺骨的冷。
曲染想：等这场雨过去，就在院子里种玫瑰。
阿姨从背后帮她披上披肩，担忧地跟她讲：“刚刚出去才看见外面有人。他不知道站了多久。说是找你，进又不肯进来，赶又赶不走，”
曲染心头一跳。她猛地回头，想问的问题一大堆，但一个问题都没必要问出口。她知道门外的是周珩玉。
所幸理智尚存，曲染还知道要顾及到没有完全好全的身体，拿了把伞才冲出大门。
周珩玉一个人站在路边，连把伞都没有撑。昂贵的大衣落了雨，头发被打湿——他这辈子大概连被绑架都没有今天这么狼狈。
曲染撑着伞，停在他一步之外。周珩玉听见曲染用冷静的声音问他：“为什么不进来？”
他竭力挤出一个笑，说：“你说过你不想再见到我，只是我——”
“不用解释了。”曲染打断他，“已经没有必要了。”
周珩玉眼神黯淡下去，他低下头，理智堪堪能维持大脑运转，“好，”他不敢再看曲染，“我不会”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话音未落，曲染抓住他的手。周珩玉大概是从没下雨开始站到现在，手凉的吓人，曲染被冻的一激灵，却抓的更紧，一言不发拽着人走。
无言，沉默。直到曲染关上门，把周珩玉抵在玄关上，孤注一掷般吻了上去。
她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根本没有所谓的什么“这样也很好。”，也没有所谓的“终有一天可以潇洒脱身。”未来的事离现在太远，她只知道现在自己放手了很遗憾，也过得并不好。
他们彼此都走向对方，在终点相拥，这就够了。
周珩玉低头回应，放在后腰的手逐渐收拢，两人都为了确认对方的存在而紧紧相拥。
一吻结束，曲染后退半步，周珩玉的手还虚搭在曲染身上，不放她离开。她拉起周珩玉的手，看他虎口处的纹身，却掉下一滴眼泪。
那是一个很丑陋、又很真实的烟疤。
周珩玉没有说话，只是为曲染抹掉那颗眼泪，和她长久而安静地对视。
“先去吃感冒药吧。”曲染别过头，说：“吃完再给你录门锁的指纹。”
周珩玉抱住她，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下着黎城今年的第一场春雨。
万物复苏。
***
“他连一个答案都没有给你，你就这么原谅他了？”戎清圆不可置信地看着曲染，“我是不希望你们有误会，但你总得让他认个错再复合吧？”
曲染被她逗的笑出了声，捏了捏她的脸，说：“他确实没给我回答，那是因为我直接打断他了。”
“当时我和他对视，我就知道，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回答了。”曲染看着她，意有所指,“有时候，有些话不需要开口，开口了才不对。”
戎清圆知道曲染在说她，悻悻地闭了嘴，扭头去喝酒。
曲染在一片灯红酒绿中缓慢地出神。手背上的纹身，周珩玉的狼狈，甚至是自己见到他时健康手环飙到120的心跳都是赤裸裸的证据。
于是曲染当时就想：喜欢就喜欢吧，复合就复合吧，这对20岁的曲染来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她才20岁，喜欢也好，冲动也罢，她想要的也仅仅只是当下几个或无数个的瞬间。她不喜欢瞻前顾后，也不需要冷静地思考利益最大化，去纠结“到底应不应该在一起”这种傻瓜问题。
正出神，一个男人坐到她身边。她有点不耐烦，转身想说“这里有人了。”，又忽然哑火。
“晚上好，”周珩玉笑了笑。光打在他的脸上，连曲染都看得愣神。
周珩玉那双浅褐色的眼睛看着曲染，向下弯了弯，眼神里满含笑意。他说：“我能不能请曲小姐喝一杯？”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chapter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