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末战4 ...
-
时间：晚上22：15分
地点：蝼蛄的大脑，中枢桥区域
面前徐徐展开的是一座玻璃色的吊桥，庄重而肃穆地在黑暗的折叠空间里安静矗立着，周围扑面袭来的热浪扭曲了她的视线。
局长被白逸抱住从高空往下坠落，白逸没敢贸然下去，而是稳妥地选择落在桥头。
“进来以后就能强烈感觉到了……这个地方是真的违和。”
白逸捏住鼻子，不满地嘟哝道。
样子完全是仿造了辛迪加工厂的“劳工大桥”。
凡是去过工厂的辛迪加人都认得那两条螺旋桨状的钢拱，更加独特的地方在于吊桥的支架，用的是造船厂废弃舰船“方舟”的机械桅杆，足足十六根。
但在这里，仔细一看就能够发现：桅杆就是细长的绳索，而钢拱则是透明的玻璃。它们没有任何相接连的点，只是凭借主人过往的记忆拼凑在一起。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澈的无人机跟了下来，他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从没见过这种场景。
“喂。”
“你用无人机把我们带过去吧。”
白逸指了指大桥的另一段。
路面的尽头是一座电梯，没有楼层也没有按键，不知道通往哪里。虽然很不安，但局长本能地感觉到：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我也这么想。”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白逸扶着手臂附和道，“看来你的猜想是对的，狂厄者的防线铺的太远，反而疏忽了自己身旁的防守。”
“不光是狂厄者，有时候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
局长微微蹙眉：“……你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你误会我了。”白逸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只是希望你能提高警惕。”她歪头，不知道在透过她的眼睛看向什么地方，“因为在我看来，你的举动也很‘奇怪’。”
“锈河这个地方，稍不留神就会丢掉性命，一般人是不会好心到这种地步的，对吧？”
“你在怀疑我的好心？”局长反问。
“曾经……有那么一点点吧。”白逸抬起手，像捏住了一颗米粒大小的黄豆，“但是与其怀疑这个，还不如怀疑你是我那未过门还不知姓名的天降老婆呢。”
局长：“你！”
“你还是未成年人，别成天把老公老婆挂在嘴上。”
“切。”被管教了一顿，白逸不满地将头撇开，“我怎么了？所以才说了是未、过、门我又没有说错。”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让诺克斯揍她一顿，可惜现在诺克斯不在，她因为速度不够快被橡木匣堵在外面了。
“姐姐！大姐！姐姐们！”澈尽全力吸引回局长的注意力，“电梯门开了！”
“上机，我送你们过去。”
......
局长在踏上电梯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你说，这会是陷阱吗？”
“它应该没有时间去设置什么陷阱才对。”白逸轻盈地一转，闭目靠在电梯旁，脸色从容得好像已经结束了任务正在回自己家一样，“就算这个狂厄者是会动脑子的，但它也没办法同时处理那么多麻烦。”
“当然，最麻烦的那一伙人肯定是我们。”
“只要一个陷阱就能解决掉最麻烦的人那这想法就太简单了。”白逸用拇指将太刀万钧推出刀鞘。“你的意思是……它更有可能会拖延时间？”局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看见白逸对她勾唇一笑。
禁闭者往往是最懂狂厄者的。
如果双方都是奸诈狡猾的狐狸，那更有可能做到心有灵犀一点通。
“来都来了，你还打算做什么？”
突然想到了什么，局长将手按在白逸那只抽刀的手上，隔着皮手套，能感受到逼人的微凉寒气：“不能做危险的事情。”
“除了这个，其余的事情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
白逸顿住，转头愣愣地看着她。
“你管我呀？”
“我们非亲非故的，这样不好吧。”
她话锋一转：“我们其实认识，还是说我做过什么让你实在是放心不下的事情呢。”白逸纤细的指尖让局长按不住，也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握得住一阵风。
“……随便你。”
局长放开手。
问心有愧的人一直是她。
......
“叮”——
电梯顺利到达了顶层，但任谁看都知道这里根本不是顶楼。局长先白逸一步走出电梯，面前左手边有无数个房间，房门紧闭，“一”字型的走廊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
电梯已经进不去了，倒是还有个楼梯能够下去。
“这是要我们下去了？”
她的手放在扶梯上，淡淡的光芒从局长的掌心下透出来，枷锁对这个地方有反应。“看来应该就是这里，但是为了拖延时间它耍了点诡计。”
“不，不止这些。”
白逸将局长推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这里靠近，而且……速度很快。”
她以雷霆般的速度抽/出刀，在向左右扫视的时候，那个高速移动的东西就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接近她了。局长并不担心，她知道论起速度，白逸极少输给旁人。
虽然她说过赢不了身为mbcc局长的自己，但那也是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话，并不可信。
“原来在上面啊。”
白逸轻笑道。
那是一个人的身影，局长认得那张脸，甚至连她飘扬在空中的头发丝都记得。因为那个人从十岁开始就不再长个子了，身高仿佛是她换取一身蛮力而付出的惨痛代价。
“多莉……”
她喊多莉的名字，但她好像听不见。
“哈哈哈真是可笑！就连你也是我的幻觉吧，因为你是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
多莉异常愤怒，同时异常痛苦，像是看到了不该看见的人，她挥起拳头，砸向白逸。
难道是被洗脑了？局长仅怀疑了一秒钟，就打消了这一疑虑。根据她的观察，多莉的举动完全是出于她本人的意愿，她上一秒还挥拳想打白逸，下一秒就砸在了地板上。
比起她们，她反而更像是那个“搞破坏”的。
“没有必要手下留情……是她先放弃了我们。”
在多莉之后，佩姬也出现在了这里。她与多莉是同路来的，但是两个人的状态截然不同。佩姬明显低落很多，而且她身上还有伤。
“够了！闭嘴！”
多莉又开始愤怒地挥动拳头，但这一次，她打的人是佩姬。
“你看清楚！我们都不可能会看见局长，她这时候还不是局长，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制造出来的幻觉！都是假的！”
“我们也不是什么禁闭者！”
“那我们是什么……？”佩姬熟练地擦掉嘴角渗出的血，多莉每次都下狠手，同样的动作她已经重复了很多次，“我们是……我们什么都不是。”
“和你不同，所以我才这么恨她。”
“你愤怒她一言不发就离开了你，而我痛恨她那双眼睛，永远也不会看向我。”
局长攥紧手：这该不会是只针对我一个人的洗脑吧？
她瞟了一眼身旁的白逸。白逸正一头雾水，手里的武器不知道是该举起还是该放下，“这……她们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如果是只针对她一个人，那白逸就不可能会看到多莉与佩姬。她们两人都是真实的，并不是她想象出来的幻象。局长转念一想：难道是多莉和佩姬被洗脑了？
有这个可能。
但为什么是要这种方式，而且想要破除洗脑的影响需要异能型禁闭者的能力，糟糕的是，渡鸦并不在此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使用……
“她们现在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白逸，我们先把她们打晕吧……白逸？”局长转头去和白逸说话，却发现她的身影停留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是吗？”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会分不清，可我觉得你是真实的啊。”
局长一惊。
她不敢去看来人的面庞，只能看见那熊熊燃烧的紫色火光，明明灭灭，将她们分成了清晰与模糊的两重世界。
“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是，这种场面无论怎么看都太过诡异了，不是吗？”局长试图抽回手，但那个人执拗地不让她把手抽回去，反而亲昵地将脸贴上去。
“——你。”
“我很确信，我正在看着你。”
她张开口，小心斟酌着将要说出口的话语：“我们的脑海里都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一个亲切的陌生人，一段不属于我们的记忆……我们从不认识但是又好像在一起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有人不愿意承认想通过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我感到很陌生。”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疯了。”
“其实，我很害怕你是假的，又希望你是真的。你人真的不怎么样，总是说谎骗我，总是突然消失，但，我很清楚……这份烦躁感也并不是因为讨厌你。”
说着说着，她的眼角竟流下一滴眼泪。
“一直有一个声音嘶吼着叫我去死。”
“是因为你吗？局长。”
谁……局长奋力抓住她的肩膀，双手颤抖：“是谁告诉你这些，是谁告诉你‘我是谁’的？”
“叫我的名字，我就告诉你。”
“……”
“卓娅。”
很好。
卓娅的手拂过她的眉梢，比起被洗脑的多莉和佩姬，在洗脑之前，她一直都不算是一个正常人，而被洗脑后，她反而通过第三者知道了更多的事情。虽然眼前的人还有很多秘密，但这是唯一一个她能够抓住的“真实”。
“好疼……”
局长吃痛皱了一下眉。
“他让我转告你：狂厄者已死。”
“而你会平安活下去……”卓娅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不知为何，她没有把原话说完。
***
“在地狱里享受比死去更加痛苦的痛苦。”
“嘶哈——不错不错真不错真不错！！！”
“虽然我还不太相信，但还是先谢谢你了。”一颗漂浮在空中的浑/圆大脑愉悦地弹动了两下。
“如果没有你给我提供的完整记忆片段，我也无法完成如此成功且彻底的洗脑。”
“嗯。”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
“所以，那三个人是真的对她们很重要，并且能让她们痛苦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对吧——嗬嗬嗬嗬！”类似于广播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蝼蛄的大脑不需要发出任何声音，这个房间的任何角落都能够代替它传达自己的意志。
“既然大人您好心帮助了我……”
“我会给来自新城的富豪们打个好折扣的！”
对面的人淡淡吐出一个字：“不用。”
“你不是要赚钱么？”
“噢！赚钱当然是要赚的！不过这个嘛……我看大人好像还有很多手段，就是……能不能用个好折扣来换大人的再次出手呢？不止是里面，外面也有很多杂鱼妨碍到了计划的进行。”
“你想让我帮忙？”对面的人压低帽檐，“抱歉了，我对他们不感兴趣。以及——”
“他们的行动其实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你说……什么？”
还没来得及表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狂厄者就被从中一分为二了。他俯下/身，看着采集到的所有血液尽数沉入锈河河底，过不了几年，锈河就将会因此而爆发一次决堤。
护城河的决堤，首先遭殃的当然是被保护的那座城。
「真狠啊。」
「虽然我方的确是收益者，但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难道说真的是为了毁灭世界？不，不可能，你们只是想让mbcc的局长痛苦罢了，如果她死了，你们就用尽手段让她再活过来。」
擅自传音的荷尔玛轻笑一声。
「扭曲的“背叛者”们。」
「因为是背叛者，所以也记得一切的感受如何？看mbcc的局长被耍的团团转，这样做心里就会舒服了吗？」
“不会。”
“这个世界上的黑环不会消失，狂厄者也不会慢慢变好，事态会像滑坡一样失控，这些都是在未来得以验证的事情。一切都无可救药。而会深陷痛苦的只会是安分守己的普通人。”
“我们无非是想让她更加深刻地明白这一点。”
「哦？是真的吗？」
「迪蒙。」
“……”
「无论在未来还是在过去，mbcc的局长深陷痛苦，众叛亲离，被孤苦伶仃地关进监狱里对你、对你们来说有半点好处吗？」
「你好像只是嫉妒了而已。」
“……够了。”
“我没想到一个老头子废话也这么多。”
就这样，对话被强行中断了。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末战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