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的转学日记》叫春风

39、心乱

　　路辜南离开的背影看得宋梁北莫名其妙，他这又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王井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那……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宋梁北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在意这个答案，可他们是对方最好的朋友，无论哪个答案好像都不合时宜。

　　无论哪一个答案，都好像很难预见未来。

　　宋梁北忽然有些泄气，这种事情好像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的心，也跟着路辜南的头发一起乱了。

　　路辜南呢？是不是也如他一般？

　　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上下铺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失眠了。

　　宋梁北听见上铺路辜南不知道第几次翻身后瞧了瞧他的床边扶手。

　　“怎么了？”宋梁北轻声问。

　　“你吃药没？”路辜南的声音一听就是精气神很足，一点也不困的样子。

　　可是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虽然不是那么想理他，但宋梁北还是说：“吃了。”

　　最后两人都没了声音，继续失眠。

　　**

　　宋梁北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路辜南的呢？好像很难追溯源头，又好像融入到了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子了，当时的路辜南也就是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宋梁北才刚刚出生。

　　若论喜欢，也只能从宋梁北开始记事来说。

　　年少无知的年纪，其实也算不上喜欢，可那种对于路辜南独特的竹马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为爱的，宋梁北自己也说不上来。

　　那年宋梁北刚刚学会走路，路妈妈和宋妈妈的感情好像还很好，路妈妈带着路辜南来宋家玩。

　　小路辜南靠在沙发上自己嘿嘿笑露出他的几颗小牙，嘴里不知道念叨着爸爸还是妈妈。

　　他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词语了。

　　小宋梁北盯着和自己有一段距离的路辜南，他想过去和他一起玩，但是自家妈妈忙着和路妈妈聊天，没注意到他想去小路辜南那里。

　　小宋梁北的语言系统还没安装好，咿咿呀呀说不出话，只好自己小短手小短脚用着劲儿，终于是站起来了。

　　但站起来这个动作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无论多少次他的爸爸妈妈都会在一旁给他鼓掌，夸他宝贝真棒。

　　不过这次好像没人注意到他居然自己站起来了。

　　只有隔壁路家小南哥哥对着自己嘿嘿的笑。

　　小宋梁北的小腿颤颤悠悠朝着路辜南挪了两步，眼见着路辜南还靠在沙发上双手一拍，那样子好像在给他鼓掌加油呢。

　　“呜！咦！油！”

　　不连贯的一句话逗得小宋梁北咯咯直笑，又挪了两步。

　　两人离得本就不远，小宋梁北挪了几步就到了小路辜南身边，和他一起靠着沙发站着。

　　两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相视一笑，引来了两个母亲的注意。

　　“小北！你自己走过去的？”

　　梁文文哄了好几天，宋梁北也才能自己站起来，现在怎么一会儿没看住，他都和路辜南站一起去了？

　　两个小孩可能根本没听明白梁文文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齐笑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被各自妈妈抱进怀里，亲了又亲。

　　路风和程媛去世前，梁文文对路辜南并不是如今的态度，年幼的时候，梁文文也很喜欢路辜南，每次遇见都喜欢逗路辜南玩。

　　“小南这么漂亮呀，长大了给小北当媳妇儿好不好啊？”

　　小路辜南刚掉了颗门牙，说话还漏风呢，就问梁文文，“什么四喜妇啊？”

　　梁文文笑着不说话，觉得路辜南可爱。

　　那时候的梁文文还能给路辜南开这样的玩笑，如今的她恨不得再也见不到路辜南。

　　小学的时候，几个班级一起去郊游，路辜南和宋梁北不在一个班。

　　等自由活动小路辜南去找小宋梁北玩的时候，就发现宋梁北正被一堆人围着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这一幕的路辜南觉得心跳的厉害，急匆匆冲过围在一起的人群，去看宋梁北到底怎么了。

　　“宋小狗！”半大小伙子声音中气十足，好几个女孩子都被路辜南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

　　“小南哥哥。”

　　那时候小学三年级，宋梁北见到路辜南来找自己，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虽然只是磕破了膝盖，但他好像也没那么坚强。

　　宋梁北被路辜南一把抱在怀里，抱着人就要跑，还是两人的班主任给拦了下来。

　　但路辜南就是不放手，最后是宋梁北的班主任送他去医务室，顺便把路辜南也给牵着一起带过去了。

　　不过后来可就不一样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梁北早就不是那个看见他就哭的小孩子了，甚至长得比他还高。

　　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辜南和宋梁北才终于睡着了。

　　一夜无梦，两人神清气爽的起了床，关于昨日，也被两人遗忘在了昨日。

　　自从上次生日当天把梁文文气到直接离开淮城后，宋梁北很久没和江城那边联系了，直到寒假的到来。

　　淮外二中的寒假也不长，只有差不多三周的时间，元宵节前就要返校上课。

　　也因着高三的临近，假期不断压缩。

　　二十八班最后一堂考试伴随着下课铃声而结束，路辜南一身懒腰，顿觉浑身轻松。

　　只是一件事的结束也意味着另一件事情的开始。

　　以前每年寒假他和宋梁北都是各回各家过年的。

　　路辜南去寂城路爷爷家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年，宋梁北回江城和梁文文宋爷爷一起过年。

　　只是今年的情况好像有些特殊。

　　“阿姨还没联系你吗？”

　　两人并肩走出淮外二中，路辜南想起要过年的事情，就问宋梁北。

　　宋梁北摇摇头，“没。”

　　“你也没联系她？“路辜南又问。

　　“嗯，我不想去江城。”宋梁北淡淡的说。

　　他早就不想每年例行公事一样去江城过年，现在闹成这样，宋梁北倒也是乐得自在了。

　　路辜南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他想留在淮城和宋梁北一起过年。

　　可是路爷爷路奶奶年纪也大了，还不知道能再陪他们几年。

　　路辜南犯了难，留在淮城还是去寂城呢？

　　“你什么时候出发去寂城？”

　　路辜南还没考虑好，就听宋梁北问自己什么时候出发。

　　这一瞬间，路辜南脑海里又冒出来了另一个想法。

　　“宋梁北，我带你去我爷爷奶奶家里过年吧，我们一起！”

　　比起考虑留在淮城还是自己去寂城，很明显带着宋梁北一起去寂城爷爷家过年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啊？”宋梁北也是明显一愣，路辜南想带他去寂城吗？

　　“我没怎么见过他们。”

　　路爷爷路奶奶久居寂城，宋梁北根本没什么机会见到两位老人家，直接过去一起过年，宋梁北心里觉得别扭。

　　“没关系，他们很喜欢你的！”

　　老人家总是对家里孩子的学霸同学有好感，更何况这个学霸同学还是宋梁北，那个从小就和路辜南认识的孩子。

　　路辜南给路爷爷路奶奶打电话说了这事，两人是千百万个开心，他们家小南还没带过同学去寂城玩呢。

　　于是，假期正式结束的第三天，路辜南和宋梁北收拾好行李，一个飞机落地寂城，一起去和路爷爷路奶奶一起过年。

　　路辜南的爷爷奶奶在寂城的房子自带一个小院子，夏秋的时候两位老人家会在院子里种一些绿色的蔬菜。

　　现在是冬天，院子里只有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厚厚的积雪。

　　路辜南和宋梁北的行李箱轮子从积雪上划过，路爷爷路奶奶正热情的招呼着路辜南和宋梁北进屋。

　　“奶奶，这院子里的雪很久没清理了吧？”路辜南笑着问路奶奶。

　　路奶奶在路辜南后背上一拍，想拍肩膀也碰不到，“别瞎说，你爷爷昨天就清理过了，这是今天早上刚刚下的，傻孩子。”

　　“那正好，一会儿我帮你清。”路辜南兴致勃勃的就要给爷爷奶奶帮忙。

　　“哪用得着你啊，我和你爷爷又不是不能干了。”路奶奶继续笑着拍他，还不忘回头招呼宋梁北赶紧跟上。

　　“小宋啊，快进来，外面冷。”

　　宋梁北走的很慢，他默默跟在路辜南和路爷爷路奶奶的身后，他在窥探他不曾拥有过的最渴望的东西。

　　一家人的关系维持这样很难吗？为什么宋梁北在宋家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呢。

　　如果宋天赐还活着就好了，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放好了行李路辜南就要去院子里给爷爷奶奶扫雪，宋梁北一个人也不好在屋里待着，就说要和路辜南一起去扫雪。

　　“不用你，你快进去暖和暖和。”

　　路辜南拦在屋门口，不让宋梁北出来，院子里这点雪，他一个人清理完全不是问题。

　　屋里的路爷爷和路奶奶也去拉宋梁北，不让人出屋。

　　“小宋你坐着歇歇，不用管他。”

　　路奶奶对着宋梁北笑得慈祥，拉着宋梁北就让他去沙发上坐着。

　　宋梁北刚坐下，路爷爷就给他送来一杯热水。

　　眼前这场景让宋梁北难以避免的，想到了上次去江城时的场景。

　　他的亲爷爷甚至没有问他累不累或者饿不饿，见到宋梁北的第一面，宋爷爷就是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难题来考验宋梁北。

　　在知道宋梁北生病之后，对宋梁北也只有责怪和不满。

　　说不羡慕是假的，但路辜南能有这样的爷爷奶奶，宋梁北很为他开心。

　　“小宋啊，你和小南你们两个在淮城，也没有大人陪着，千万要注意安全啊。”路奶奶握着宋梁北的手叮嘱他。

　　不知为何，宋梁北竟觉得心头一酸，只能点点头来掩藏自己的情绪。

　　“爷爷奶奶也老了，以后你们两个人在淮城可要互相照应，你也别嫌他闹腾，他从小到大就这样。”

　　宋梁北摇摇头，他怎么会嫌弃路辜南呢。

　　明明路辜南的闹腾到了他的生活里，就变成了唯一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