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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书生好凶猛 ...

  •   虽然话说得难听,但是该做的事没少,高洋除了上课之外,还要在学生群里看作业和解答问题,还免费,都没有时间画画了。
      笃笃笃,门外礼貌地响起了敲门声,展越从门外探出头来:“你是在画画,还是在义务劳动?”
      高洋飞快地转着手里的铅笔,在手里交作业的同学名字下画了个勾,继而问:“啊?什么?”
      “累傻了?”展越走进屋里,看着高洋电脑上密密麻麻的聊天窗口,啧啧:“这么多同学提问,你要一个一个回?”
      高洋点头。
      展越嘘了一声,指着其中一个问题,念道:“‘画亮部要用什么铅笔?’我去,这个问题你直接忽略吧,一看就是不动脑瞎问,明明网上一查就行了,还一直拨语音催你?太没礼貌了。”
      高洋抬头看了一下,这个问铅笔的问了很多次了,的确是网上一查可以找到的。
      “他可能没网。”高洋说。
      展越嘁了一声,揉揉高洋的头:“你是真的傻了。好,那网没有,书有吧?书没有,同学有吧?这种问题只要有心,想弄明白太容易了。你是真有耐心,要是给我遇到这种,我直接开喷。”
      高洋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说:“这届生源总体一般,很多都是零基础,问什么的都有。”
      以往展越觉得高洋是那种要求严苛的,名师出高徒的类型,没想到这么有耐心不说,还特别宽容,一长串回复看过去,没见到半句重话。最重要的是,这纯属义务劳动,就算不是义务劳动,这种艺考类的老师在深夜一个一个回复学生问题的也屈指可数,大部分这类辅导班的老师下了课就找不到人。而自己在旁边叽里咕噜半天,他也没嫌自己吵。
      展越叹了口气:“别嫌我话多,你这超时加班多久了?一分钱也没有,你老板这不是压榨嘛。”
      高洋头也不抬地说:“一分钱没有,你天天晚上喝的奶茶,吃的汉堡是哪里来的。”
      展越撇撇嘴,毕竟这是事实,高洋每天在班里收到的奶茶喝零食已经完美解决了自己这一个多月的晚饭。
      “是我格局小了。”展越嘿笑:“大佬,要不要帮忙?你说,我来打字。”展越问。
      高洋摇摇头,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转头问:“你是明天去C城路演?”
      “嗯呢,”展越点点头:“我U盘落办公室了,既然你在义务教学,我等一会自己回去拿吧。”
      高洋想了想,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录。今天的作业倒是都看完了,唯独斯语和果子没有提交,照理说,她们两个之前都是最早交作业的那一波,现在已经要考试了,应该更积极才对。
      看了看钟,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于是高洋给她们各自发了一个催作业的简讯,然后就拿上手边的外套:“我陪你吧,这么晚了。”
      由于是周末,办公室的电闸已经拉了,展越没有开电闸权限,只能打着手机照明,在办公室里摸索。
      “啊,在这里!”展越指着桌子底下,把手机递给高洋:“你帮我照一下,我钻进去拿。”
      U盘掉在桌洞的角落里,展越灵巧地钻进去,却在钻出来的时候用力过猛,后脑勺咚地一声磕在了桌角上。
      “啊!”展越爆发出一声惨叫。
      “磕哪了?我看看?”高洋一听声音赶紧蹲下,试图把展越从桌子底下拉出来。
      没想到他刚伸出手,整个人就被展越拖进了桌洞里,跌在他身上。
      “嘿嘿,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这个桌洞特别宽敞,展越和高洋两个人叠在一起,还余办尺宽高。展越抱着高洋在他脸上猛亲了一口:“一钓就上钩,你是不是傻?”
      “你!”
      高洋气苦,千算万算想不到展越会在这个时候耍流氓。
      深夜将至,办公室里漆黑一片,针落有声,只能听见两个男人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我跟你说。”展越悄声在高洋的耳边:“隔壁公司,老总和秘书在桌子底下偷情,没关监控,全公司集体看小电影!”
      “但是,我这里没监控!”展越坏笑着扣住高洋,双臂一箍,紧紧锁死。
      高洋受制于这逼仄的桌下空间,长手长腿都施展不开,反抗很难。
      可是展越语出惊人,他一听就要挣开展越扣住自己的手,低声怒道:“你,你他妈不会想在这……?”
      后面半句他震惊地说不出来。
      “就在这啊!多刺激!”展越压着声音,借着微光,看见高洋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了,看上去更性感了。
      他伸手摸了摸高洋额头上那根筋,继续挑逗:“今天我让你在上面,来来来!千万别客气!”
      “你疯了!”高洋咬牙切齿地瞪了展越一眼,接着反手按住桌沿,身子一抬,从桌子底下抽身而退。
      展越也跟着钻了出来,隐忍着狂笑,把高洋这种清冷的玉面书生调戏到面红耳赤,是展越的恶趣味。
      “嘿!看把你吓得!送上门的机会都不要。”展越低声笑道:“这么能忍,干脆出家当和尚。”
      话音刚落,他忽然赶到自己猛地失重,接着一阵眼冒金星,后背传来扎实的钝痛。
      高洋单手就把展越拎了起来,一把丢到桌子上,接着踹开碍事的凳子,欺身上前,把展越死死压住。
      这回轮到展越傻眼了,他只是想调戏一下高洋,看他脸红,看他生气,看他恼怒又拿自己被办法的样子罢了。哪里敢在办公室来真的啊!
      高洋认真起来,力气比展越大多了,他扣着展越的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谁跟你客气?”
      或许是血气上涌,此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又沙哑又性感,呼吸也逐渐粗重的起来,他随手摸到一卷胶带,咬开一截,在展越手腕上绕了两圈,继而冷笑一声:“我是不想在桌子底下偷偷摸摸的。”
      大意了!
      展越在心中仰天长叹,肠子都悔青了,他早该想到的,高洋是典型的人狠话少,又不在乎世俗之见,妥妥的实战派。
      况且自己守孝期早就过了,眼下也没别的借口了!
      要说是在家里,那自己吃点亏也就算了,可是要真在这里“办事”,以后哪还能安安心心上班,那一上班不就想到今晚的事?这怎么对得起领导同事对自己的栽培?
      一想到这,根正苗红的展越再次奋力挣扎,周身的文件文具稀稀拉拉掉的满地都是。
      果然,狠人都是动手不动口的。展越终于明白,纸老虎竟是我自己。
      丁零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大作!
      高洋和展越同时一愣,然后意识到铃声是高洋手机的。
      “喂,斯语。”高洋一秒钟恢复了平时的淡定。
      “高老师!救救我,果子在青茫酒吧被人下药了!”
      高洋脸色一变,立马将展越从桌上拉起来,接着就往门外走,边走边对着电话那头的斯语交待。
      “现在安全吗?你的具体位置?”
      “我和果子躲在厕所里,但是门口已经站了几个带纹身的男人,一直在往里面看!”
      “千万别出去,我马上到。”
      “老师,求你别报警,警察会告诉我爸妈和学校的,我和果子都会被开除的!”
      “放心吧。”
      一旁,展越边走边咬开手上的胶带,同时很清晰地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他不细问,直接从路边拦了一辆车,和高洋直奔目的地。
      酒吧在一个城中村的地下室内,是著名的三不管地带,高洋和展越一下车,就闻到一股非常刺鼻的“叶子”味,酒吧门口站了很多浓妆艳抹的男男女女,抽着烟,互相调笑,他们吐出的烟汇聚在一起,成了一片云。
      高洋再次确认了定位,让展越在外面等,自己进去找人。
      “等下。”展越拉住高洋问:“你不会要硬碰吧?”
      高洋摇头:“当然不会,我确认一下位置,先让女孩出来,你在外面接,万一情况不好,你就报警。”
      展越有所担忧,但也知道事态紧急,明白女孩的安全更重要:“你小心,实在不行直接报警,命比读书重要。”
      “嗯,我有分寸。”
      高洋下到酒吧,顺着斯语提供的位置找了过去。
      这个酒吧里气场浑浊,电子乐声震耳欲聋,一系列奇装异服的年轻男女在酒精和烟草的刺激之下,在舞池中挥汗如雨,神情迷乱,一派酒池肉林的颓靡景象。
      果然,在女厕门口,有纹身带金链子的男人,正在那里徘徊和张望。
      高洋假装不经意地过去洗个手,侧目观察了一下。厕所后面有一扇门,门外停着两辆黑色厢车,如果斯语她们在这里被拦下,很可能就会被厢车直接带走,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我在门口,出来。”高洋给斯语发去简讯。
      很快,斯语扶着脸色惨白的果子从厕所里出来了。
      高洋不多话,直接指着出口,在斯语耳边低声:“往门口走,外面有人接,你见过的。”说完,侧身让她们过去,结果自己刚走两步,就被一个黑衣纹身男拦住了——
      “上哪去?喝了华子哥的酒,不给他唱两首歌就想走?”
      高洋面色如常的说:“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喝了什么酒,我买单。”
      此时此刻,在夜场里一种衣着暴露,神情离乱的男女衬托下,高洋面貌肃净,清俊沉稳,举手投足张弛有度,都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小子,我们老大点名要她两个陪,”黑衣哥往不远处的卡座指了指:“你是什么人?别管闲事。”他一身腱子肉,把高洋衬得弱不禁风,他看高洋斯斯文文,好像自己一脚就能踢死,所以丝毫没往心里去。
      高洋闻言,往黑衣哥手指的方向看了一下,又看了看四周,确定大概只有这两个打手,又看了看监控的位置,确定动起手来不会被拍到,继而敛目思考了一下。
      “陪可以。”高洋说:“酒我来喝,道歉她俩道,行吗。”
      与黑衣哥一起蹲守的,还有一个带着金链子的杀马特,染一头绿毛,两个眼圈是纵欲过度的乌黑,自从高洋开口讲话那一刻起,眼睛就一直色眯眯地盯着他,不停舔着嘴唇,样子十分猥琐。
      “帅哥。”杀马特走到高洋跟前:“你要是能陪我喝两杯,这两个姑娘就让你完好无损的带走。”
      斯语在后面拉了拉高洋,酒是肯定不能喝的,肯定会被下药。
      这边,杀马特已经把酒抵到了高洋胸前。
      高洋看了看这杯淡黄色的不明液体,缓缓地送到了嘴边——
      哗啦一声!就在酒要入喉的刹那间,高洋手一抖,将酒全都泼到了黑衣哥身上,也不知是酒太烈,还是酒里有别的东西,黑衣一声尖叫,捂着眼睛弯下了腰。还不等旁人反应,高洋一把抓住杀马特的头,往桌子上嘭嘭嘭猛撞了两三下,杀马特体格一般,被这么猛砸,当场就瘫在地上没声音了。
      高洋这一套动作完成,几乎不到五秒钟。
      “快跑。”他指着出口,让斯语带着果子快走。
      然而,周围的音乐依旧震耳欲聋,无人注意角落里发生的这一幕。
      斯语趁乱拉住果子,二人身型瘦小,很快就钻进人群消失了。
      “啪!”一个玻璃杯在高洋耳边爆裂开来,玻璃渣四散飞溅,差点就要砸在他太阳穴上,高洋感觉耳朵嗡的一声,视线顿时模糊,一时晃了神。
      黑衣哥猝一把掐住高洋的脖子,按到墙上,怒道:“操尼玛的,小白脸,老子今晚搞得你下不了床!”
      高洋强忍疼痛与窒息,手在旁边摸到一只西餐叉,正在思考扎对方的脖子还是脸,可以又有伤害又不致命,忽然黑衣哥脸色狰狞地扭曲了起来,手一松,放开的高洋,转过身去。
      “死肥猪!敢动老子的男人?活腻了你。”
      展越怒目圆瞪,手上拿着一个巨大的榴莲,狠狠地砸在了黑哥的身上,榴莲尖尖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黑衣刚要抬头,忽然一个大酒瓶子郑重他的头顶,接着碎裂开来,玻璃渣渣的他满脸是血。
      大酒瓶子是高洋扔的,他看着黑衣冲向展越,一时情急,力道没控制好,看样子黑衣很痛,也不知道会不会毁容,会不会瞎。
      “别管他们,都是恶人。”展越一把丢掉榴莲,看了看周围逐渐看向这里的人群,催促高洋:“快走,便衣叔叔要来了,再不走走不掉了。”
      刚才,展越在听见酒吧里嘈杂骤起的时候,就已经警惕了起来,当时斯语扶着果子出来,一下就认出了那天陪高洋去上课的那个高鼻深目的帅哥。
      展越确认她们的身份后,就将她们送到不远处一个网红糖水铺里,自己折返回来,路上就报了警。
      眼下,斯语和果子向两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不敢看高洋。
      糖水店外,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接着红蓝相间的光闪烁在大街上。
      没过多久,一群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就灰头土脸地被便衣押出来了,看来明天地社会新闻又有的报道了。
      “还好老子反应快。”展越拿着斯语买来的酒精棉,正擦着手掌被榴莲刺破的地方,龇牙咧嘴道:“回去的路上买了个榴莲。”
      高洋的一只耳朵被玻璃杯划伤,好在只是破皮,现在已经止血了,就是还有点耳鸣。
      “你俩为什么去这种地方?”他面无表情地质问斯语和果子,他声音不大,但很有压迫感。
      “外面都是□□的,你们看不到?你们不会也……?!”
      斯语连连摇头:“没有!老师,我们就是去喝喝酒,没有碰任何违禁品,相信我!”
      “我现在给你家里打电话。”高洋拿出手机,作势就要拨号。
      “不要啊,不要啊。”斯语连忙认罪:“真的,我们最近压力太大了,想出来放松一下,就骗爸妈说,在你这里补课,回家晚一点。”
      “你?!”高洋一拍桌子,把店里的食客都吓了一跳:“难怪最近不交作业。”
      “老师,我们再也不敢了。”果子也从迷药中清醒了过来,显然是被今晚的场景给吓到了,还有点傻傻的没反应过来,眼神都是飘渺的。
      “您的耳朵,没事吧?”果子的声音还有点发抖,她小心翼翼地问:“您要是聋了,我可一辈子过意不去啊。”
      展越还在稀里呼噜吃着糖水,闻言打个哈哈,道:“聋也就聋一个,没事哈,不要害怕。”
      “你别说话。”高洋瞪了展越一眼,公共场合,不想跟他计较,他看着斯语跟果子,道:“这事我先保密,今年你俩要是考不上江美,我就告诉你爸妈。”
      “啊!”两个女孩同时面露难色,但见高洋不容回绝的语气,又不敢再讨价还价了。
      吃完糖水,高洋和展越将两个惊魂未定的女孩送上车,确保万无一失了,才松了口气。
      “你手没事吧?”
      “你耳朵没事吧?”
      两人同时问出了各自的担忧,然后相视一笑。
      暖黄色的路灯下,两个身影渐渐拉长,高一点的侧着身,矮一点的在伸着手在揪对方的耳朵。
      由于高洋笃定自己没事,不要去医院,展越只好亲自反反复复检查着高洋的耳朵,头部,太阳穴附近,确认只是皮肉伤,才松了一口气。
      “你义务劳动就算了,还义务帮学生打架?我发现你很喜欢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展越说。
      高洋把展越受伤的那只手揣进自己兜里,说:“她俩既不敢报警,也不敢找家长,也不敢找文化课的老师,我们机构除了我,其他几个老师要么是女性,要么是老人家。你说给你摊上,你找谁。”
      “所以你进去之前,就想好要动手了?”展越有所不满,他皱着眉头:“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高洋说:“这怎么商量?来不及商量。”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单枪匹马进去啊。”展越说:“要那人甩过来的是刀呢?要他们人很多呢?要是我没赶到呢?”
      高洋哑然失笑,继而解释:“哪有这么多如果,我是根据当时的情况做的决定,没有你说的这么鲁莽。”
      “谁信。”展越还是很不高兴:“他妈的,你怎么主意这么大呢,难怪张汉闻跟我爷都说你性格差了点。”
      高洋被展越叨吧叨的,感觉他是大人,自己是被他数落的傻儿子,于是好言相劝道:“行行行,我下次跟你商量。”
      “我信你个鬼。坏男人,都是骗子。”展越话音刚落,感觉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不由得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问:“你啥时候学的打架?”
      高洋反问:“打架还要学?”
      展越说:“要啊,我就是被林焕东打了之后,才开始从网上学格斗的。”
      高洋难以置信地问:“格斗术教你用榴莲打人?”
      展越狡辩:“那不是怕你出事,来不及想招式了!”
      高洋哦了一声,没有信。可能是耳鸣还在,听人说话像是隔着一层什么。
      “那个,那个......”展越见他不答,凑上去又问:“你今晚在办公室,是真的吗?”
      “你想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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