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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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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橘红色的夕光回到村长家,叶桑在院子门口看到了正在喂鸡的福泽。
这家伙一如既往的佝偻着背,鼠目般的眼睛来回躲闪,就是不肯落在她的身上。
面对归来的叶桑他也只是抖瑟着让开身子,低头沉默,肩膀下意识的蜷缩,用力的像是想把自己挤成一团。
叶桑其实觉得很神奇,第一次有人会害怕自己到这种地步——无论是出于绝对的力量差距还是别的什么。
“今天晚饭还是吃鸡.吧。如果这次还不好吃的话……”
她在福泽身边停下了脚步,长辈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话语的后半段又特意拉长了尾音,显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果然福泽被她吓得抖了抖。
哎,武力真是个好东西。
点完餐的叶桑带着加隆去了西屋,她早上在那看到了一口大缸,拾掇拾掇可以用来泡澡。
初春的河水并不寒冷,甚至在上午被阳光直射后还暖洋洋的。在森林里那几天叶桑都是趁着早上去河里洗澡,现在有条件了还是想安心的泡个澡放松一下。
一人一鸟在西屋一个搭灶台一个擦缸,与此同时,从外头传来了一声鸡的惨叫。
老福特家总共三只鸡,现在死了两,只剩个独苗。
叶桑怀抱大缸,跌跌撞撞的把它架在了搭起的灶台上——到时候只要在灶里塞点枯杆就可以起火烧水了。
忙完的叶桑搬了个凳子,出了房门坐在房檐下,优哉游哉的和肩上的加隆一起看着天空逐渐变暗,从橘红变成如墨的青。
这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后培养出来的闲趣。都市的天空只是一片用以削弱紫外线的能量场,再将太阳、月亮、繁星与蓝天投影其上。那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连一场“雨”都是为了降温或提高湿度而进行的人工降雨。
当太阳下班,世界由月亮完全接手后福泽才端着盛着烤鸡的盘子,磨磨蹭蹭的朝坐着看星星的叶桑走来。
叶桑对他露出和善的笑容。只可惜她的上半身隐在屋檐投下的阴影里,对方无法从她的脸上体会到这份纯粹的善意。
福泽颤颤巍巍的将盘子地给她,“大人,您的鸡。”
“谢谢。”
叶桑接过鸡,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屋子。
“里面有口缸,把里面灌满井水——就村子中间的那口井。”
福泽愣住了,原本习惯性眯起的眼睛猛地睁大。
叶桑云淡风轻间扯下一个鸡腿,“没听清?那你这耳朵也不用留了。”
“不不不!但是魔法师大人,现在已经很晚了!”
“很晚,所以呢?谁让你烤个鸡还要那么久的。”
“……我那是——”
“三、二——”
人对倒计时有着本能的恐惧,在叶桑慢悠悠的说出两个字后福泽就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只不过这家伙忘了把桶带着,连滚带爬再冲回来的样子很是狼狈。
叶桑端着鸡进了屋里,透过窗户,一边啃鸡一边欣(监)赏(督)福泽的辛勤劳动。
老村长为了给她筹红宝石的钱去了附近的庄园主家,估计要两天后才能回来。
这两天正好让她实验一下自己的编译功能,有没有什么未知的时效性和最远距离。反正这儿全村的人加起来也干不过自己一个,如果红宝石被发现是假的直接进行一个快速的逃就是了。
这就是加隆带给她的自信。
福泽吭哧吭哧的转动着摇把。本来想用身体挡住叶桑的视线乘机往水桶里吐口痰,却听见少女悠然又平静的声音无比清晰的贴着耳边响起。
“我的家乡有句老话,事不过二。”
“如果你再敢有什么小心思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福泽突然精神了。一门心思干活,啥也不想。
叶桑把蝴蝶结形状的麦克风从嘴边移开,还给加隆。
这和骚紫色陆行鸟一样,是老二次元的叶桑购买的某部著名推理动漫的周边之一。
至于用于发声的扬声装置,则在之前叶桑拍他肩膀的时候就黏在了他的肩上。
这两件物品联合在一起就形成了“隔空入耳”的效果——这个世界用魔法才能做到的事情,她用科技一样可以做到。
叶桑一边看着罗泽提着水桶往回跑,一边和加隆闲聊道,“今天的鸡烤老了。”
加隆语气悠然,“没给你往里面加料就不错咧。”
“他不敢的。这种人只敢凭一时之气做亏心事。”
“好像确实。”
房子里的空气快活了起来。一人一鸟以福泽为样本,对人性开始了粗浅的探讨。
等福泽跑出去了他们就叽叽喳喳,等他回来了就不说话,只是无声的盯着他笑。
诡异的笑容半明半暗,福泽只不过是不经意间瞥到了一眼,就被吓得麻溜了滚了出去。
在求生欲的刺激下他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原本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干完的活仅用了半小时就完美完成了。
“辛苦——”
叶桑还想客套两句,却见他似是欠了自己八百万似的,润得那叫一个丝滑。
银色的“砂砾”化为一股丝线,从他的肩上回到了加隆的身体里。
叶桑偏过头对加隆问道,“主屋的摄像头有在正常运行吗?”
“信号接收没问题。”加隆回道,“但是靠摄像头自带的电量,最多支撑到凌晨四点。”
“啧,这个世界没有电呢。但既然是魔法世界的话,肯定是有‘魔力’作为能源吧?如果能找到把魔力转化为电力的方法就好了。”
“但我们现在连魔力究竟是啥东西都不知道咧。”
“是啊。路还很远。”
月亮只有一个,太阳也只有一个。这个世界的时间和原来的一样,是二十四小时制。
待叶桑吃饱喝足后时间也到了晚上八点。她和加隆两人将水烧到了令人舒适的四十五度,然后捧着脱光的衣服连人带衣的浸了进去。
叶桑的校服是由纳米纤维织成的。防火防水,其韧性甚至可以阻挡大部分的小口径子弹,普通的刀剑自然不在话下。
除了超强的防御性能外,作为校服它还有个最大的优点——耐脏速干。
水里一浸,拿出来一绞,最后用力抖两下。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没校服换啦。
可以说除了丑,校服已经立在了衣界的顶峰。
叶桑在原来的世界就习惯在洗澡的同时洗衣服,到了这里也不例外。
黑发似水藻般飘荡在水面上,遮住了水中少女虽以发育完全却仍显青涩的身体。
而那双同色的眼眸此时微阖,袅袅的热气熏得她脸庞发红,竟增添了几分娇媚减弱了些许疏离。
灶台旁候着火势的加隆问道,“水温合适吗?”
一心享受的叶桑双唇张合,语调轻飘,“有点小热哈~”
“那我不扇风了。”
“嘛。还是扇吧。水凉起来可比烧热快多了。”
“行吧。”
加隆应着,挥动了翅膀,灶里的火势烧的旺了些。
洗澡时离开热水所需的勇气与觉悟不亚于大冬天离开被窝。这趟澡叶桑泡了很久,最终在加隆快要忍不住飞起来打她脑袋的时候才磨磨蹭蹭的从缸里钻了出来。
这时放在一旁椅子上的校服早干了——如果它也有智能,怕是会对自己的主人发出两声冷笑。
泡完澡的叶桑穿上暖烘烘的校服,一边随意的甩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离开东屋,走向分给自己睡觉的西屋。
也许是因为被折腾的太狠了吧,不过是晚上不到九点的时间福泽便早早的在主屋睡下。
而叶桑也没马上回到西屋,只是迎着夜里的冷风,站在院子里朝外望去。
东溪村并没有用于公共照明的设施。到了夜里,除非幸运的被几缕月光照耀,其余皆是漆黑一片。
甚至于那些民房也是,纸糊的窗户后是一片黑暗,似乎每一户人家都已早早入睡。
叶桑望着夜里的东溪村,就像是在望着一个黑黝的山洞。
“怎么了?”附近唯一的人类此时也像头猪般大声打着鼾,加隆也没再顾忌,直接对叶桑催促道,“夜里很冷,你头发还是湿的。在磨蹭会感冒哦。”
叶桑抬起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加隆愣了愣,随即严肃了起来。
“什么样的感觉?”
“太静了。”
“毕竟已经要九点了。对这些从事了一天体力劳动的村民而言已经很累了吧。”
“不,我说的不只是人。”
叶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措辞,“鸡、羊、狗。不只是人类,就连这些家畜也没有一点动静。”
“真正的动物就算睡着也是会有动作的。”她看向加隆,沉声说道,“绝不是像程序暂停一样,一动不动。”
“……怎么说,要不要在其他地方再按点摄像头。”
“不了。分走太多纳米族群对我们不利,就是要麻烦你今天守夜了。”
“哈。这有什么麻烦的。”
加隆用翅膀轻轻拍了拍叶桑的黑脑袋,“别再逗留了,先回去变个电吹风给你吹吹头发。”
“是是。”
叶桑并不是一个在明确感知到危险后还能睡得跟死狗一样的人。但诡异的是,当她吹完头发脑袋沾上枕头时,整个意识就像是被牢牢拽住一样,沉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唤醒她意识的是一股突来的痛麻。她捂着自己的手臂痛得惊叫出声,上半身也本能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待她睁开眼睛时,竟发现自己的意识十分清醒,完全没有睡觉时被突然叫醒的迟钝。
“你睡的太死,明显不正常。所以我变出一个电击器电了你的手臂。”
悬在她面前的加隆嗓音收紧,似乎遇到了什么急迫的事。
他对自己说道,“马上去外面。村里的孩子们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