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轮回———第一夜》沐紫瞳

9、第七章（窥探）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是故意装作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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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殿下，的确如您所料，埃及的内部可真是一团混乱啊！”一个粗犷的声音压低了音量，但在这寂静无月的夜晚，仍是被坐在距窗台有一臂之隔的树杈上的黑影听了个真切。

　　“洛德将军，您可不要小看埃及啊！即使是如此，埃及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啊！”带笑的温和声音传出，却令听的人有一种压迫感。

　　“那倒是，不然我们也不用与‘他们’合作了，这可无异是与虎谋皮啊！”与黑暗树溶为一体的黑影瞳中瞬间掠过一丝幽光。

　　温和的声音轻笑两声，任谁也想不到这声音的主人有着怎样深沉的心计与谋略，“与虎谋皮吗？如果‘他们’是虎的话，那我们就要做一个驯兽师，在它反噬的时候，那我们就做那猎虎的勇士吧！”

　　那被称做“洛德将军”的人有半晌没有回音。

　　怕是被他主人脸上此刻狠厉的表情骇住了吧！黑影在心中冷嗤，猜测着那张看起来温和无害、笑起来令人惊艳不已的脸会有着怎样的表情。

　　“不过，”温和的声音又起，却不似之前那般的果决，在迟疑中又有着一丝不确定的感觉，“那个公主可是个出乎意料之外的人啊！为什么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中，没有她的资料呢？”

　　“这……”粗犷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听说这位公主虽然是皇家的正统血脉，但是却不得王太后的欢心，而且又被外放到卡纳克神殿，远离埃及权力的中心，因此……”

　　“哼！”只是一声冷哼，但已令人冷到骨子里去了，“一群蠢货！马上命人及早查清她的一切，我不想有什么变数。”

　　“是！”

　　“下去吧！”

　　随即响起一阵脚步声，再然后是沉重的开门声，终于在一声极轻微的关门声后一切又回复到最初的宁静。

　　良久，只听得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明明是极轻微的声响，却在夜色中一波一波地回荡。

　　黑影轻巧地跃下树，脚下是柔软的草地，将他的足音吞噬得一干二净，黑影仿佛对宫中的地形熟悉不已，他借着树木的阴影，与回廊转角处迂回的死角位置灵巧地掩藏着自己的身影，渐渐行至他所要到达的目的地——赫梯使者团所居住的偏殿。

　　“异人，你敢不听我的命令？”还没等黑影选定一个窃听的好位置，一声暴喝就猛地响起，将毫无心理准备的黑影吓得差点一个失足跌倒在地。

　　“她，危险。”声音不大，但很混厚，音调有点奇异，像是含着什么东西在嘴里说话似的。

　　“哈哈哈，”张狂的笑声回荡在夜空，“这是被我们的王封为‘第一勇士’的人所说的话吗？原来你也只不过是一个胆小鬼，竟然怕一个女人。”

　　黑影的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人实在是太吵了，他不会以为自己在闹市叫卖吧！

　　“好了，巴布林，你不会以为我们还在赫梯吧，还是你其实是埃及人的细作，特地将我们要行刺的消息泄露给他们听啊？”想来这个人的身份是高于巴布林的，因为被他喝斥之后，巴布林也不再出声。

　　“异人，为什么你会觉得她很危险？”

　　“直觉。”异人的回答仍是简洁，不因巴布林的质疑而多做解释。

　　“唔……”那声音沉吟片刻，“异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听起来，那个人倒是对有着奇异音调的、明显不是赫梯人的‘异人’颇为信任啊！黑影不觉对这个‘异人’有些好奇，正想探头偷瞄一眼所谓的‘异人’倒底有多‘异于常人’时，那奇异的、绵软的音调又响起，“窗外，有人。”

　　黑影一惊，立刻闪身转入转角外，再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气息，拔足狂奔。只见一道黑色的魅影在夜色中掠过，惊起树梢停伫的飞鸟无数，然后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在这片刻之间，赫梯使者团所居住的偏殿内已响起纷沓的脚步声，还不待众人跑到门口，‘异人’的绵软语调又再次响起，“走了。”

　　一瞬间，偏殿内响起一连串的“吱”、“砰”、“咚”，热闹无比。

　　而窗外，灌木丛的阴影随风细微地颤了颤，再细看，阴影中竟另有一条黑影隐身于灌木丛中窥视着偏殿内的一切，不似慌乱逃走的黑影般只匿身于一角偷听，而是选取一个绝佳的角度，窥探着偏殿内发生的一切。

　　在快速的移动中停步而导致与地板摩擦而产生的“吱”音还来不及散去，已被身后紧随其后来不及停步的人猛力地撞上所产生的“砰”的一声巨响，再紧接着因为抵挡不住陆续而来的撞击而撞倒在地，发出“咚”地一声沉闷声响的倒霉鬼正是巴布林。

　　巴布林在被压得差点断气的前一刻，终于自叠得好似千层酥的“人塔”下爬出来时，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全身上下皆包得密不透风，只露出深沉黝黑的双目在外的异人面前，脸色铁青地质问他，“你是不是在耍我们？”

　　异人双目似一滩死水，波澜不兴，不因巴布林的怒气而有任何的波动，淡淡道：“事实。”

　　“好了，巴布林，异人一向都只说事实。你们先退下吧。”

　　“是的，多玛大人。”巴布林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异人一眼，才不甘愿地领着众人退出门外。

　　“异人，”多玛对异人倒是比起对巴布林要客气许多，处处都是用商量的口气，“既然你不愿动她，那我们该如何是好？王要我们进入埃及后伺机而动，从内部对埃及进行破坏，我们可不能令王失望啊！”

　　异人也不回答，维持着低眉敛目的姿势，而多玛则静静立于一旁。

　　偏殿内异常的安静，静得连到尼罗河水缓缓流动的声音都异常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异人用他那奇特的语调说道：“等。”虽只有一个字，但却透露出凌厉的杀机。

　　“你愿意对付她了吗？”多玛背对着窗台，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可听出他的语气中中隐含一丝担心，“异人，我知道你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虽然你不肯多说，不过我相信你的直觉，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次动手有几分把握？”

　　“一半。”

　　异人虽然话少，可每次说出来的话都异常坚定，隐隐折射出他坚强果敢，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因此令听的人极为信服，但这次竟有一丝迟疑，多玛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可是又只有对付‘她’，才是使埃及由内部产生嫌隙，或者，会有更加令人意想有到的效果，因此，就算是异人没有十分的把握，现在也已是箭有弦上，不得不发了。多玛想到这里，不禁暗自轻抚着眼角，暗道，‘王，你到底给了我一个什么麻烦的差使啊？’

　　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不再言语。

　　风儿掠过树梢，树枝轻轻地舒展着自己的娥娜，灌木也随风摇曳，而其中匿藏的黑影早已不见踪影。

　　“公主，您怎么又穿这样跑出去了？”缇那看着一身黑色紧身衣装扮的奈芙，眸中净是不赞同，虽说这是公主叫人特意缝制的，还取名叫‘夜行衣’，但她可看不出这衣裳有哪点好，一点不端庄不说，再者说了，‘夜行衣’，光听这名也知道不是啥正大光明的好东西，会穿这个的，也只有晚上出没的做贼之人了，每次公主一穿上这身出去，回来的时候就会像现在一般由窗台跃进卧室，王和王太后要是知道了，非得将她这个小小的侍女扒皮不可。

　　奈芙边换衣服边看着缇那在一旁不自觉地翻白眼，不由得失笑：“缇那，你现在这样就很不端庄了哦。”

　　缇那顿时醒悟过来，有些头痛地甩了甩头，哭笑不得，“拉神，我还真是被优那和由那带坏了。”

　　奈芙淡淡一笑，“其实这样也不错啊！”

　　缇那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呵呵，公主，你真是，要是被王知道了，少不得又要训斥我了。”

　　看着公主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公主，狄安将军不久之前来找过您，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可您又不在，我就回禀他您已经睡了，您看……”

　　“唔、狄安啊、”奈芙轻轻的踱着步，“这么晚还来的话一定是有重要的事了……”

　　转头吩咐缇那，“我出去找狄安了，若是还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已睡了，就来王来了也是一样，知道了吗？”

　　缇那不由得有些担忧，“公主，您现在做什么事怎么都不让王知道啊？”

　　奈芙轻浅一笑，却不回答，转身离开了寝宫。

　　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回廊，奈芙不由得失笑，这王宫修建得如此巨大宏伟，与其说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气派，倒不如理解成为了防止有刺客来行刺，毕竟一些二流刺客混进宫可不容易啊！再说了，如果那刺客方向感不强的话，这宫殿还不和迷宫一样吗？待到好不容易找到行刺的目标，也已经累得没体力行刺了吧！

　　行至中庭，正好遇见狄安与罗伊，奈芙看了看狄安郑重的脸色，“狄安，不是正要去找我吧？”心中倒是有些奇怪一向沉着稳重的狄安这次怎么倒有些沉不住气了，难道在她出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大事？

　　狄安止住罗伊要出口的话，“公主，我们还是到您的寝宫再说吧！”

　　奈芙眸光一闪，轻轻地点了点头。

　　刚走回寝宫，还来不及坐下，罗伊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道：“瞳，你都不知道我今晚都查探到些什么了……”

　　私底下，他们都随着王和荷鲁斯大神官称呼奈芙为‘瞳’，每一次这么称呼，都有一种感觉，觉得离那个表面看起来冷漠，其实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感情的人更近了些；每一次这么称呼，都会发现发现平时那虽美丽又神秘但是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度的紫色瞳眸先是会呈现出一种极深幽的暗紫色，像是承载了世间无尽的悲伤，再又转为水气氤氲的亮紫，流光溢彩，映称着额头正中的“∫”状的红色印记，那一瞬间呈现的极致的美，让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想凝视。

　　奈芙看向呆呆看着自己的狄安和罗伊，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是啊！现在她已不是那个无力改变自己命运的‘魔瞳’了！她是埃及的公主，是有着一群关心她的人的‘瞳’，所以，她的命运只能由她自己掌握！！！

　　嘴角含笑，轻轻地取笑着罗伊，“不就是先跑到巴比伦使者团那听壁角，发现索洛斯王子对我埃及不怀好意，又对我感兴趣，怕我会有什么危险，再又去了赫梯使者团那，还没听到什么重点，就被人家吓跑了……”看了看罗伊青白交错的脸，还不忘补上致命一击，“我说得对吗，小四？”

　　被彻底打击的罗伊已经石化在当场，无力回答。

　　狄安轻笑一声，“瞳，你今晚也去了吧！”知道得这么清楚，一定是也跑去探消息了，不过看样子比罗伊打听到了更多的内幕。

　　奈芙点点头，“巴比伦会对会我们一点也不奇怪，至于说到查探我的事，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只是……”

　　抬抬头看了看已经恢复正常的罗伊，“一定要小心赫梯使者团的那个‘异人’。”

　　这名话她说得异常谨慎，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奇异，眸中也闪烁不定，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狄安与罗伊对望一眼，罗伊想起还没偷听到什么已经被那个异人发现的事，心不甘情愿地承认，“那个异人真的很厉害。”

　　狄安面色有些凝重，“赫梯使者团里竟有这种高手！难道他们的目标是王？”

　　奈芙微微一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