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入砚》星橙谌

3、乌衣巷夜雨

　　暴雨倾盆的夜晚，国子监胡同。
　　沈棠音站在工作室屋檐下，雨水顺着青瓦滴落，打湿了她的旗袍下摆。她没带伞——或者说，她是故意的。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而陆砚深的车，每天21:30准时经过这条巷子。
　　远处车灯刺破雨幕，一辆黑色奥迪A8L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陆砚深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上车。"
　　他的嗓音比雨声更沉。
　　沈棠音没动，只是微微抬眼，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滑落，像是一滴未落的泪。
　　"陆主任顺路？"
　　"不顺。"他直接推开车门，"但我想送你。"
　　雨丝斜飞进来，打湿了他的袖口。沈棠音低头看了一眼，那枚翡翠袖扣在昏暗的车厢内泛着幽光。
　　她终于迈步，高跟鞋踩进积水里，溅起细碎的水花。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混着一丝清冽的雪松香。陆砚深递给她一条毛巾，羊绒质地，触感柔软得像是一捧云。
　　"擦一擦。"
　　沈棠音没接，只是微微侧头，水珠从她的发梢滴落，滑进旗袍的领口。
　　"陆主任不帮我？"
　　空气凝滞了一瞬。
　　陆砚深的目光落在她的颈侧，那里有一颗极小的红痣，像是雪地里的一粒朱砂。
　　他忽然伸手，毛巾覆上她的发丝，力道很轻，却不容拒绝。
　　"沈老师，"他嗓音低哑，"你今晚很危险。"
　　"因为淋雨？"
　　"因为你在试探我。"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耳垂，那里还戴着那对珍珠耳钉。沈棠音呼吸微滞，却故作镇定地笑了。
　　"陆主任想多了。"
　　"是吗？"
　　他忽然倾身，手臂撑在她身侧的座椅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雨水的气息混着他身上的龙涎香，侵略性极强。
　　"你故意站在雨里，故意弄湿旗袍，甚至——"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故意让我看见这颗痣。"
　　沈棠音心跳漏了一拍。
　　她确实存了心思，但没想到他看得这么透。
　　"陆主任，"她微微仰头，唇畔几乎擦过他的下颌，"你怕了？"
　　陆砚深眸色骤深。
　　下一秒，他忽然扯过一旁的羊绒大衣，将她整个人裹住。
　　"别感冒。"
　　他的嗓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沈棠音愣住。
　　大衣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暖意从皮肤渗进血液，像是无声的宣告——
　　他看穿了她的把戏，却甘愿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