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被忽略的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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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是作出决定的时刻了。在座的各位，以长老会成员的名义，决定对奥斯汀安德鲁蒙普斯麦克法斯蒂的审判。”安塔利斯居中而坐，从左到右的打量围桌而坐的长老们。
麦克法斯蒂的长老会，是由家族内的每个姓氏族长组成的，安塔利斯身为麦克法斯蒂姓氏的族长，同时担任大长老。除此之外还有大小12个姓氏家族，分别为霍克斯、麦克布恩、达蒙、皮希尔斯、戴奥尼夏、蒙普斯、辛利顿、奥斯门特、休斯、艾伦、沃伊特、艾克罗伊德还有雷吉，这些家族，既有族人只比麦克法斯蒂少几个的大族霍克斯，也有孤身一人前来投靠的有雷吉，更有上岛之前，便是世交的达蒙、皮希尔斯与戴奥尼夏。
这是个复杂的家族。
扫过那一张张比自己成熟的多的脸，安塔利斯突然感受到久违的对父亲的敬佩。也只有那个人，才能那么好的操控这样复杂的族群，在亚桂拉的年代，麦克法斯蒂再怎么虚弱，也与附属家族紧抱一团。
而不是如今的貌同心异。
心思一闪而过，但群岛主人的话语并没有停歇：“认为应该给予受审者处罚的。”
隐蔽的，吉布森皮希尔斯Gibson Pythias与霍华德戴奥尼夏Howard Dionysius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又迅速的扫了一眼达蒙家主阿尔法德。这三家从入岛至今，一直是同进退。而这一代更隐约有以达蒙家马首是瞻的倾向；而阿尔法德达蒙是个有野心的人，眼见家族的势力日渐庞大，会不会忍不住做些什么，或者已经在做了……
另一边，族人数量并不比麦克法斯蒂少多少的霍克斯hawks族长海伦，却饶有兴趣的拂拭着自己的魔杖。这是个优雅成熟的女人，美丽的外貌下，却有着不亚于男人智慧。从她以看似柔和的行事风格，却安稳的统领着家族中第一大附属家族便可见一斑。而此时不置可否的态度，却令蒙普斯Mumps、辛利顿Gaspard、奥斯门特Osment等小家族各自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
是的，麦克法斯蒂家族，发展至今已经不是铁板一块，而是隐约分成四个势力。在每次会议上，主族麦克法斯蒂，与跟随最久远的麦克布恩一向共同进退；而世交的三个家族更多的考虑自己这个小联盟的利益；作为第一大附属家族，霍克斯族长却态度暧昧，隐隐有游走于两端，同时脱离之外的倾向；复杂的形势令剩下的小家族们谨慎的保持着中立，不到局势明朗，都不会发表态度。
只是一个未成年巫师的裁决，也反应着家族内隐约可见的缝隙。意识到这点，安塔利斯将下巴靠上交叉着的十指，深邃的紫眸闪过一丝冷酷——看来家族内的情报，需要更详尽的补充，以便防止，甚至阻止可能的变化。
将一贯的僵局打破的，每次都是尼古拉丁Nicholas麦克布恩，他习惯性的摸摸秃了一半的棕发，瞅了一眼主位的安塔利斯，得到一个并不显眼的点头后，清了清喉咙发言：“我……虽然我认为这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没有人认为这位勇敢的准巫师需要给予处罚的吗？”
虽然只字片语，但对小奥斯汀勇敢的称赞还有麦克布恩一向的态度，令在场的人都意识到在这场审判里麦克法斯蒂的态度，而这正是安塔利斯需要的。“小奥斯汀是麦克法斯蒂看好的幼苗。”通过麦克布恩家，安塔利斯发出的正是这样的信号。
这并不是对外，涉及各姓氏家族利益的会议，所以达蒙为首的三同盟不会为一个小孩得罪家主，虽然不一定会同意撤销罪名，至少是弃权；麦克布恩更不用说，一定会拥护麦克法斯蒂的决定。有这两个势力的明确态度，小家族们也不会提出反对意见。在这种情况下，聪明如海伦霍克斯，又何必再做令人厌恶的决定？所以其实开始会议之前，安塔利斯就没有担心过小奥斯汀的去留问题。
麦克法斯蒂家，这个前缀不是随意加冕于这个繁杂混乱的家族联盟的。
意料之中的，在麦克布恩发言之后，达蒙族长依旧垂眉低眼，另外两名家主，随之也保持着静默。小族长们看到这种情况，也纷纷效仿。
观察到这情况，一直在忐忑中努力保持镇静的小奥斯汀忍不住舒了口气。这下自己……
就在这时候，一支无瑕的手臂安静的升到空中，吸引住众人的目光，修剪整齐的手指间，还带上海伦霍克斯一直在把玩的魔杖。
面对安塔利斯无言的挑眉，霍克斯族长回以优美的一笑：“我认为，我还是应该坚持一下族规。”
这是个意外。
安塔利斯微微皱了皱眉头，眼角间竟然看到凯斯琳沃伊特与保罗休斯对视了一下，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但在他们之前，道格拉斯蒙普斯已经举起手臂，神色没有任何异常，仿佛这是一开始就做好的决定。紧接着跟着他，神色淡漠的休斯也举起手臂，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身边并没有一只手突然升起般顺畅。而另一位家主——沃伊特，是可与海伦霍克斯比肩的美丽女性，而且还是十分清楚自身魅力的美人，她先是弯着眼角朝周围轻笑，然后才举起一度停下的手臂。
四票……安塔利斯升起揉捏眉心的冲动。
但好在情况并没有继续恶化。
安塔利斯忽略小奥斯汀因为变化而投向他的不安眼神，扫视了一周确定没有人再举手，便接着问道：“认为该撤销一切罪名的。”
麦克布恩在第一时间举起手臂，接着雷吉、奥斯门特也举起手臂，看到艾伦与辛利顿没有一丝表态的意向，安塔利斯眉头又一皱，因为身为第一长老，安塔利斯代表了两票。加上自己，虽然这样依旧能达到这次审判的目的，但局面却怎么都称不上好看。
就在麦克法斯蒂家主无奈的打算举手的手结束这场略微难看的审判，又一支出乎意料的手臂举起来的。阿尔法德达蒙阴沉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虽然笑得略显失真，他并不在意其他族长惊讶的神情，甚至可以说忽略了在他之后举起的又两支手臂——这三个家族，总是1=3。他只是微微扭过头，对着海伦霍克斯道：“对于小辈，总是需要多一份的宽容，更何况是如此有潜力的小辈。你觉得呢，霍克斯族长？”
那美丽的女人微笑着，依旧不置可否，安塔利斯不留痕迹的吐了口气，将伸到一半的手臂举起，环视了一周后，收起手臂又再次举起，第二次手中多了他的接骨木魔杖：“所以，撤销一切的指控。”与纯粹的陈述语气同时的，是从魔杖喷出一条金色的光线，在空中编织成一连串的文字，用那丰润而匀称的字体，书面化的描述了这场审判的种种。
当安塔利斯麦克法斯蒂那华丽又清晰的最后一个y也出现在空中，圆桌边的所有人同时举起魔杖，各种不同的字体也一同尾随其后出现，最后这篇灌注着所有家主签名与魔力的裁决书在一阵闪光之后凝结成一张羊皮纸，从空中缓缓飘下，安塔利斯一甩魔杖，羊皮纸在众人面前缓缓飘过，在经过某些人……比如个性严谨的蒙普斯家主的时候，会因另一根魔杖的晃动而停留片刻以供细看，但更多还是平稳的在圆桌上空划过，直到最后回到麦克法斯蒂家主面前，被那只修长的手收起。在那瞬间，裁决书化成一式三份。
满意的看了看裁决书，安塔利斯站起来，直视的目光令刚安下心不久的小奥斯汀一颤，而后握紧双拳，不甘示弱的与其对视。眼中闪过赞赏，安塔利斯扬声道：“审判结束。以麦克法斯蒂长老团的名义，奥斯汀安德鲁蒙普斯麦克法斯蒂被判无罪。望你珍惜长老会给予的信任与机会，而在再次踏上这个大厅时候，是是背负荣誉的时刻。”
“以麦克法斯蒂的名义，我——奥斯汀安德鲁蒙普斯麦克法斯蒂在此起誓，必令这预言成为现实。”奥斯汀完美的行了个代表忠诚的姿势，接过家主递过来的裁决书副本。然后在安塔利斯用魔杖甩出一个开门咒之后，缓缓退出大厅。
坚强与礼仪持续到握住羊皮纸站在石门以外的时刻，此时少年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一墙之隔，圆桌中心的椅子已经被消影无踪，留在大厅的人依旧，神情却或多或少的带上些许严肃，此时，他们正看着麦克法斯蒂家主分发下来的一份文件。上面的正是进入魔法部的达蒙与雷吉的联合报告，里面阐述了此次进入魔法部的原因与得到的种种成果。
“这份文件大家都看到了，”等待了一段时间，预计所有人都将文件浏览了一遍之后，安塔利斯起身说道：“如上面所说，这次达蒙与雷吉依照指示，分别进入魔法部的魔法交通司与魔法体育运动司，并都顺利的得到这两个部门的职位与相应的权利。说实话，我为他们能在这么短时间取得的成绩感到非常骄傲。如同之前的会议上所说的，我们麦克法斯蒂将在魔法部打开一扇门，可以预见的，麦克法斯蒂重回魔法界高层的日子很快便会降临！”
发言的同时，安塔利斯扫视众家主的神情，将那些或波澜不惊，或欣喜激动，甚至某些一闪而过的妒忌都尽收眼底。然后，接着说：
“然而，麦克法斯蒂离开魔法界的时间，如大家所知的，并不是一段短暂的时光，它是那么的漫长，漫长得足以令现在的魔法界忘却了这个盛极一时的家族的存在。这事实令人痛心，却也不失是一个机会。依我看来，身在暗处将会是麦克法斯蒂迅速打入魔法部高层的优势，这点希望能达到大家的共识。不久的将来同样得到进入魔法部的指示的巫师们，请将这点放在心上，一切，以麦克法斯蒂的整体利益为重。麦克法斯蒂只有作为一个整体，才是可以与魔法界任何敌人一较高下的庞然大物！”说话间，安塔利斯的目光貌似不经意的扫过达蒙族长波澜不惊的脸庞，为此，他得到对方一个会心的假笑。
在那之后，长老会没有起伏的进行着。虽然对现阶段的成果感到满意，但安塔利斯并不急着在此时就进行扩展。麦克法斯蒂在魔法界的根基还不够深，还不足以支撑更大的野心，所以在对家族的各个领域作出战略部署后，安塔利斯单独留下达蒙与雷吉。对此海伦维持着淡雅的微笑，魔杖一点石门便应声而开。她带领着其他家主鱼贯而出的时候，安塔利斯正交叉着手指思索着对魔法部的渗透应该专注的要点——他思考得如此入神，以至于错过步出石门时凯斯琳沃伊特略显不满的回眸……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被忽略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