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大人和他的公爵殿下》花酋长

45、你去哪!

　　45
　　李察想挣脱脖子上的炸弹。
　　“李察，你干什么！”里林一走神，被雪特一拳打中了左侧脸颊，在那一瞬间，里林的脑子是空的。
　　别喊，别管我了。
　　你打你的。
　　别打输了，这么多人呢，丢脸。
　　但是李察一句话说不出来，大概是下巴脱臼了。
　　里林一着急，动作也开始加速，急于进攻。而雪特反倒稳住了。
　　“别着急啊。”雪特膝盖往上一顶，直接撞上了里林的肚子，发出一声闷响。
　　李察没敢再动了，就怕里林又冲他喊，到时候打输了算他头上。
　　雪特在跟里林打之前，跟李察打过一架，虽然李察的攻击有限，但好歹对他来说是一种消耗。渐渐的，雪特处于下风。雪特和里林一起走过这么多年，对方的长板短板恐怕比他们自己都更清楚，但是在某方面，雪特也知道自己不会是里林的对手。
　　雪特最终还是抵不过里林，被死死压在了地上，最后一拳砸下去，雪特直接两眼一闭没了动静。
　　“李察……”
　　别来，有炸弹，TM的，死一个就够了，要死两个，那得多亏啊。
　　李察感觉自己的上半身被抱起来，先是手臂“咔”的一声，又“咔”的一声，两条手臂接回来了。疼，但是他喊不出来。
　　还有下巴呢。
　　“没事了，等会儿就好了。”里林安慰着。
　　然后，有人围了过来，李察面前的光被挡的严严实实。
　　“能不能拆！我问你到底能不能拆！”
　　“能，但要时间，您先——”
　　“废什么话，现在拆！”
　　能不能先把下巴给接好，他想说话，说点遗言也好啊。
　　要不还是自己来吧。
　　李察刚抬手想动，就被谁死死地抓住了双手，还碰到了一片润湿。
　　都这种时候，能不能先干点正事，先把他的这个下巴给接回来。
　　因为要拆炸弹，李察被转移到了附近果树林中间的一片空地里。
　　“别怕，他们说能拆就一定能拆，没事的……”里林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李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里猛地响起“滴——”的一声，随后就是一连串极其急促的“滴——滴——滴——”的声响。
　　里林瞪着那拆炸弹的眼睛都快冒烟，最后一挥手，让他们赶紧跑。
　　李察靠在里林怀里，朦朦胧胧间看见里林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痕。血迹已经凝固了，但是看着很疼。他推了一把，示意他先走，但是没推动，反倒被抱得更紧了。
　　一个炸弹死两个人，亏了……
　　李察心里只有这两个字。
　　“滴——滴——滴——”
　　最后一声滴响在最后一瞬间无限拉长声音，李察两眼一闭，随它去了。
　　一秒，两秒，三秒——
　　预期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里林最先反应过来，瞬间将李察脖子上挂着的炸弹扔出数十米远。
　　过了很久，也没有爆炸的迹象。
　　“吓死我了……你要吓死我了……”
　　里林的声音和他抱着李察的手都在发抖。
　　就在炸弹扔开的瞬间，几十米开外的路边已经准备好的担架冲了上来，抬起李察飞奔出去。里林跟在后面，刚走了两步，小腿肚一直的打颤，差点往前摔。

　　再睁眼时，李察唯一希望的是自己的下巴能给接好。
　　他试着动了动，发现能动。
　　但是他发现有一只眼睛好像看不见东西，但是不妨碍他看到里林靠近来那张脸，嘴角还泛着淤青。
　　“能听见我说话吗？”
　　“嗯。”李察的一只眼睛望着里林。
　　“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敢再跑一次，我不会再去找你，我会去找阿曼，找杨恩和他全家甚至整个小镇，找妖妖，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如果你死了，我就让他们给你陪葬，听明白了吗？”
　　“……”李察明显感觉得到，里林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回答我，明白了吗？”
　　“嗯，明——嘶——白。”
　　“想找什么人，想去什么地方，可以跟我说，但不能瞒着我，更不能骗我，明白吗？”
　　“嗯。”
　　里林奖励似的亲了亲他脸，很快换了一副贴心又温柔的表情，“饿不饿？”
　　“……饿。”
　　李察在床上躺了两天，然后转到了轮椅上。
　　里林有事没事带他出去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你还能帮我找到阿曼吗？”
　　就在李察以为里林会生气时，李察听到里林清冷的声音，“他在你乡下的庄园里，如果你还愿意回丹苏尔，等你的伤好了，我可以带你去见他，如果你不愿意回丹苏尔，我派人接他过来。”
　　里林这几天表现的很冷漠疏离，除了带他出来走走，或者给他送饭，其余的时间都像是在躲着他似的。
　　“你放心，丹苏尔的人都以为你死了，你回去了不会有人发现。另外，公爵府现在成个革命景点，丹苏尔对你的评价还算中肯。”
　　“啊……我还是去看一眼吧。”如果他过得好，李察也就不打扰他了。虽然他内心不是很愿意再回丹苏尔，但是为了阿曼，他愿意走一趟。
　　“快下雨了，我们回去吧。”李察说。
　　天有些暗沉，空气沉闷，路边的行人开始往家的方向跑了。
　　里林推着李察往回走，走到一半，雨就开始掉下来了。雨一开始掉的很稀疏，渐渐的就迅速密集起来。里林嫌推轮椅慢，直接抱起李察往家的方向跑。
　　“啊切——”李察打了个喷嚏，“好冷，给我拿条毛巾。”
　　里林回房拿毛巾的同时拿上毛毯，但是等他回来时，刚还在沙发上坐着的李察不见了，徒留他坐过的沙发上的颜色深了一块，地板上的水渍也还没干。
　　“李察……”
　　又来——
　　难道一定要装上铁链、手铐、脚铐才能老实吗？他就不明白了，李察到底在逃避什么！
　　“你干什么？愣着干嘛，赶紧过来扶我。”没点眼力见，没看见他单脚跳着吗？
　　“你去哪！”里林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但凡换个人都得被他吓一跳。
　　要是换个人这么喊，李察也会被吓一跳，但是这个人是里林就不会，他在里林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威胁，即便里林在威胁他的时候。
　　“啧，上厕所，我就一条腿，还能干什么。”李察一字一顿，生怕里林听错。他一蹦一蹦地跳到里林身边。
　　里林身上此时戾气重，脸又黑又长，李察抬手摸了摸他脖子，亲昵地亲了亲，“乖，差不多得了，毛巾给我擦擦。”李察把毛巾搭在头上随意地擦了擦，又给里林擦了擦，“你别这样，”千万别哭，“我真不跑了，以后我一定老老实实和你过点舒坦的小日子，其他的我也折腾不起来了。”再过几年，他也快三十了，人到中年，还是要服老的，而且里林比他还大，更受不了刺激，要万一吓出病，也是得不偿失。
　　“哼，我不信你了。”
　　“诶，里林，宝贝，我这次说的都是真的。”
　　“你刚才见谁了？让我去拿毛巾不就是为了支开我吗？”平常直接就回房洗澡了，哪里用的上特意拿毛巾擦。
　　“……”李察犹豫了。
　　“这就是你说的老老实实？你到现在都还在骗我！”里林转身就上楼了，头也每回，每一步都踩的那么响，每一步都踩在了李察的心上。
　　“艾瑟，可不就是艾瑟，除了他还能有谁。”李察一蹦一蹦地追上去，搀着楼梯的扶手一节一节地跳，“他来找雪特。”
　　李察又蹦了两级，扯到了另一条腿上的伤似的叫疼。
　　里林：“……”还是没忍住回头把人抱起来。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没白疼你。”
　　“少跟我嬉皮笑脸。”里林抱着人上了楼，抱到了沙发上放下，又转身看向窗外，不理人了。
　　“诶，里林，宝贝，主教大人，我真的就是想上个厕所，然后顺带见他一面。再说了，你跟雪特情同手足——”
　　“是手足会炸我的人？！”
　　“他那炸弹不是假的吗？他就没打算炸死我们，而且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来这一趟也是有来无回，他来了只不过是为了解开自己的心结，为了寻死，他也就是一时糊涂，我也不要求你给他留一条命，但你看看能不能给他留个全尸？然后，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尸体留个艾瑟？”
　　里林没吭声。窗外的雨拍打在玻璃上，看着格外冰凉。
　　“雪特是什么样的，你自己最清楚。你和他相互扶持，并肩作战一直到你们分裂。你们分道扬镳那天虽然我不在，但是能想象你的不可思议和愤怒，你那么大的情绪，你都能阻止自己杀死雪特的冲动，哪怕你知道雪特之后还会回来，会对你不利，你不也没杀他吗？这次也一样，你下不去手，我也不相信雪特已经死了。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死在你的拳头里。”
　　李察说的在理，里林也无法否认。
　　“那是雪特，不是别人，是一直在高处用他的枪为你打掩护的人。”
　　“我上次放他走，提了一个要求。”
　　“我知道。”不能用枪嘛。
　　“我说过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不能碰你，他可以来找我，但是他不能找你，但是你还是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