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大人和他的公爵殿下》花酋长

15、萨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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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林赶到时，李察在用铁铲砸着铁板。
　　“雪特，出来！”里林一边喊一边抢过李察手里的铁板。李察的手裂了一个口子，冒着血。
　　“他要是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里林听过李察放过那么多次的狠话只有这次，让里林觉得是真实的。
　　“雪特！”
　　李察发狂的模样让里林害怕，但一想到，他在为别人发狂，心底又是压不住的恨。
　　“混账东西！”李察一脚踹在里林肚子上，里林没反抗，直接被踹出三步开外，后腰抵在了桌子上，“人呢！让他出来！”
　　“咔哒”一声响，天花板上的木板直接裂开了，一个穿黑色冲锋衣的身影直接落在了地板上，而阿曼正软绵绵地挂在他肩膀上。
　　“阿曼……”李察冲上前抱住阿曼，带着帽子的雪特不太乐意，伸手抵在了李察脖子上，里林怕雪特伤到李察，上前卡住了雪特的手。
　　李察趁他们两人对峙，抱走了阿曼。
　　李察把人放在床上，摸了摸阿曼的颈动脉，才缓缓松了口气。
　　“我们没打算伤害他。”里林虽然不喜欢那个叫阿曼的，但是还是解释了一句，“你别生气。”
　　雪特不知道里林在搞什么，很诧异。
　　这时候管家也回来了，他一眼看到了屋内穿黑色冲锋衣的少年——管家愿意称之为少年，虽然对方戴着帽子看不到脸。
　　但是看到雪特和里林两个在掐架，管家又有些不理解了。
　　“他就是李察。”里林快速朝雪特解释一句。
　　雪特听了之后缓缓收了手，膝盖一曲，又跳到了天花板上一层去，很快消失在了视野范围内。
　　管家眼睛一亮，跟着跳上了天花板，尾随而去。
　　“打了麻醉，要睡一觉才能醒。”
　　李察抬头扫了他一眼，给阿曼盖上了被子，掖好被角，竟然压住了内心的愤怒，指了指房外，“出去说。”
　　这样的李察，是里林没见过的。他以为，李察没有温柔的时候，现在才发现，李察的温柔不在他这里，而是在别处。
　　想到这里，里林看着床上躺着的阿曼的眼神，不仅有恨，还有嫉妒。
　　李察想摆脱里林，但是痛苦地发现他们的目标惊人的一致。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档案递过去，“葛德曼的资料。”
　　“为什么给我？”
　　“因为我也想要葛德曼的命。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在共同的敌人面前，我们是朋友。我利用你，你利用我，很划算。在成为敌人之前，我们可以是很好的盟友。”李察手指搭在桌面上，望着里林的眼睛冷言道，“赌场和妓院是我收集资料的枢机，你想要的不就是我手上的资料吗。别掩饰了，你一开始看上的就是我的信息网。我向你保证，全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在杀我之前先帮我杀了我要杀的人。反正我要杀的人也正好是你名单上的，把我放在你名单的最后，你不算亏。”
　　里林隐隐感觉到他和李察的距离在拉远，而且是一种陌生的、敌对的距离。
　　“我没想过杀你。”他最后只说出了一句。
　　“啧，无所谓，你杀不杀我，我都会死。死在你手上还是死在你同伴的手上，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李察说着抬手抹着自己的喉咙，“在这里，划一刀，也算给个痛快了。”
　　里林不喜欢李察这样轻描淡写地谈死亡。
　　“不会的。”
　　“什么不会？”
　　“我说，你不会死。”起码不会死在我之前。
　　李察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没接话，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滚。”

　　躺在床上的阿曼眉头紧锁，脑门上冒着冷汗，不安地蜷缩起来。
　　整座府邸烧了起来，熊熊燃烧的大火照亮了整片天空，直逼云后的月亮，月亮也变成了猩红的颜色。
　　阿曼一个人跪在门前，怀里抱着烧成了黑焦的人。已然看不清脸，但是他能听见怀里的人在喊。
　　有时候是他妹妹的声音，“哥哥，呜呜呜救命啊……我好疼啊……”
　　有时候是他母亲的声音，“阿曼，你快跑，别回头……”
　　是李察的声音，“阿曼，我真的好疼啊，烧的我好热好疼……”
　　这一把火，将所有东西都烧成了灰烬。

　　管家在修房子，工人在修篱笆，给马匹包扎伤口。
　　李察在阳台上用小刀雕刻一块桃木，上面“平安”两字已经成型，他在刻着的是一只兔子。
　　后背传来“咚咚咚”的脚踩地板的声音，随即李察背后一重，脖子被揽住了。阿曼扑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阿曼抱住他的手在发抖。
　　李察扔下手里的篆刻刀回身看他，“做噩梦了吧，不怕，梦都是假的。”
　　阿曼敏锐地察觉到来自右侧阳台的敌意，抬眼看去时，看到的是客屋租客。
　　“怎么了？”
　　阿曼摇摇头，在李察看过去之前，抬头吻上了李察的唇。李察先是一愣，随即揽住阿曼的腰，按着阿曼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唔……”
　　阿曼和新来的租客接触过，而李察身上有那位租客的味道。不用多想，阿曼也知道他们之间有交集。
　　一吻完毕，阿曼靠着李察的肩膀微微喘气，挑衅似的似有若无看了眼对面。
　　里林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转身离开的，只觉得心底的火要压不住了。
　　“阿曼，我送你出丹苏尔。”李察说的是陈述句，没有任何征求意见的意思，“今天下午就走。”
　　阿曼从李察怀里挣脱出来，急急忙忙地想打手势，李察抓住他的手，“阿曼，你听我的，这里也不安全，丹苏尔要开始乱了。你听话，到外城等我，很快，最多半年，事情结束了我会去找你。你也不用担心我，你好好的，别做傻事。”
　　阿曼低头朝李察的手咬了一口，才发现李察手上戴着手套。隔着手套，阿曼正好咬到李察受伤的虎口。
　　李察闷声松了手，阿曼挣脱出来的手飞速地打着手势，“要走，你跟我一起走。”
　　“我不能走。阿曼，这里不仅有我的恨还有你的仇。我走不了，阿曼。”要是能走，李察不在乎公爵头衔，也不在乎在丹苏尔的财富，他比谁都想离开。
　　阿曼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李察。
　　阿曼放弃了比手势，无力地靠着李察的肩膀无声地哭起来。
　　阿曼想说，不报仇，他只想李察好好的。
　　他想说，跟我一起走吧李察。
　　他想说我不怕死。
　　但是他知道，李察不会听他的。
　　李察从来都比想象的要倔强。
　　“阿曼，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好好活着，就当做给我留点念想，好不好。”
　　李察的话有哀求，也有心酸，让阿曼又心疼，又崩溃，泄恨一般咬住李察的脖子，怕李察会疼，又不敢咬的太深。
　　李察咬牙冲屋内喊道，“管家，备车！”
　　不用李察解释，在看到房间和客厅被砸过的痕迹，阿曼就猜到在他昏睡过去的这几个小时里，家里有人来过。
　　但是他没想到，李察会为此送他离开。
　　李察把手里没刻完的小木牌递过去，“等我去找你了，再给你刻完。”
　　阿曼点点头，眼里泛着泪花。
　　阿曼离开时，李察一直站在屋顶最高处，望着那辆车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阿曼趴在窗边望着遥远的，只剩一个点的李察变得那么的渺小而孤独，对自己说，我走了，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等阿曼一走，李察心里的石头也算放下了，身上仅剩的那点柔软的气息随之收敛起来。
　　里林做好饭菜端上桌时，李察在专心摆弄猎枪。
　　“葛德曼生性多疑，家里的仆人从扫地的阿姨到修理下水道的工人都有可能是杀手，他家附近的防盗装置也多，想靠近葛德曼的住所，要另外想办法。他不会因为我是公爵，就会允许我的拜访。”
　　“嗯。”
　　“我不管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但是跟我合作，就要听我的。葛德曼家里有一个远房的小侄女，十六七岁的年纪，可以从她下手。”李察把枪放桌上，“她喜欢打猎，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出门打猎。如果你今天不来绑架我，我应该已经见到她了。”
　　李察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抬头扫了里林一眼，“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察的眼神告诉里林，他现在最好闭嘴。于是，里林摇摇头，表示无话可说。

　　第二天一早，李察拿上猎枪出门打猎。里林骑马跟在后面。
　　身着骑士服的李察意气风发，白色的领带随着风猎猎飞动。里林在后面望着李察被骑士服收紧的腰肢在马背上自信、灵活地摆动着，带着经过专业训练的律动。
　　只可惜，他穿成这样是为了勾搭别人。里林想到，他什么时候也能穿成这样勾搭我呢？
　　“砰！”
　　“砰！”
　　李察朝着丛林深处打了一枪，林子里却想起了两声枪响。
　　“是谁！”李察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很快，林子深处冒出来一位身穿深蓝色女士骑士服的小姑娘。小姑娘扎着辫子，头上戴着一顶小帽，红扑扑的脸颊上带着英姿飒爽，朝李察喊道，“我是萨宁，您又是谁？！”
　　“我是李察。”
　　小姑娘萨宁鼻子里毫不在意地轻哼一声，“不认识。”
　　“可我认识你。”李察骑着马靠近，“你是葛德曼家里的小侄女。我是格兰瑟姆·李察公爵，你只需要回家问一问，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