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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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奈奈酱。”
中原中也有点愣，反应了半秒，才想起来现在自己叫酒井奈奈。
只是我们现在完全不熟，能不能生疏点，叫酒井！
或者叫奈奈也行，干嘛加个“酱”字！
他被少年们套近乎的称呼，气得想笑。
原本注视着烛火的目光，冷淡地移到少年身上，就见少年们脸上扬起来的虚假笑容僵住了，双眼瞪得如铜铃，包含着毫不掩饰的惊恐，身体哆嗦着往后退，嘴巴无声说着什么。
仔细辨认他们的口型，好像是在说，“龟？有龟？”
龟？什么玩意儿！
等等，这里怎么可能有乌龟？
龟？……鬼？
他站的位置靠着门，为了方便搬运大型机关设备，门比较宽敞，是往两边开的仓库门，中间有个很大的缝隙。
猛地回头，只见缝隙里一团人型的黑影若隐若现，类似头部的位置漂浮着两团橘红色火焰，悠悠地，一抖一抖地。
心脏骤然停顿了一拍！
中原中也身体快过脑子，没来得及细看，条件反射地就是一个回旋踢，凌厉地腿风带着呼啸的尾音，势如破竹般，在铁门上踹出一个大洞，哐当当响个不停。
门外的东西似乎被吓了一大跳，噗通一声摔倒了。
咦，听声响，好像是个人？
他中原中也，居然被一道影子吓到了！
开什么玩笑！
漏掉一拍的心脏重新归于平静，旋即而来的是一股羞愤的恼怒。
刚刚那一脚，绝对露馅了，哪个柔弱的小姑娘能一脚在铁门上开洞的啊，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装的了。
啊啊啊，任务泡汤了！
看来这几名少年这边是行不通了，得换其他小团伙，不管怎么说，得先把少年们抓起来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尤其是外面害他任务完蛋了的罪魁祸首，一定要把那人揍到怀疑人生为止！
中原中也摩拳擦掌，正准备去逮人，就听见最小那少年急迫地喊，“奈奈酱！别傻愣在那，跑啊，快，跟上！！！”
嗯？
他转身这才发现，年纪大的两少年已经跑出去老远，年纪小那个，一边跑，一边满脸焦急地回头叫他。
从距离推算，敢情在他回旋踢那一瞬间，这些人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压根就没有机会看到那一脚造成的效果。
犹豫一秒，中原中也飞快用信号器按出一串暗号，便追着少年们的身影而去。
门外的人，自有人来善后，他相信红叶大姐的办事能力。
殊不知，跌坐在地上的男人扶正了脸上歪掉的墨镜，心有余悸地后怕着刚刚那一脚的威力，突然耳麦里传来了尾崎红叶的命令，“有变，抓住闯入者。”
抓谁？
闯入者？哪里？
男人满脸懵逼，就见和他一起进来的四名同伴复杂而又同情地看着他。
“……”
顿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们这一队人，全是尾崎红叶的直属部下，擅长暗杀，习惯隐藏，走路都不带声的，是杀人于无形的一把好手。
原本是另一队人收到命令引警察过来，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大概是鬼屋的名声实在是太能威慑人，警察来是来了，愣是没敢进鬼屋，在门口磨磨蹭蹭地叫增援。
鬼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没办法，他们这一队人从其他地方潜入进来，打算代替下警察的角色。
擅长暗杀的人，自然也擅长追踪目标，三两下就摸到了目标所在地。
然而习惯害死人，他们习惯性地掩藏气息，习惯性地专门戴上了港口黑手党的装逼利器——墨镜。
不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即便是在这种视线不佳的环境里。
刚刚靠近，往里面瞅去，正准备角色扮演，谁知，面向他们的三个男孩瞬间就发现了他，一个个吓得睚眦目裂，嘴巴一张一合，无声说着“有鬼。”
他还在纳闷怎么被发现的。
四个小孩里，唯一那女孩子一脚就踹了过来。
那反应，那力度，要不是他躲得快，看看铁门的下场，就知道了。
现在想来，是墨镜，墨镜映射出烛火的倒影，被看成了某些灵异的东西。
好好的带啥墨镜啊！
真是悔不当初！
呜呜呜，好冤枉，好憋屈！
男人心里痛哭流涕，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悲痛欲绝地在耳麦里向尾崎红叶如实阐述实际情况，大着胆子加上了自己的一些小小猜测。
尾崎红叶听完部下的报告，凌厉地神色渐渐化开，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部下因为一副墨镜暴露了，中也的反应太过激，原本这局面神仙难救，好在对手是三个半大孩子，阴差阳错之下，任务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完成了。
只是，小孩怕鬼也就算了，中也怎么也怕那种子虚乌有的东西！
看来很有必要给中也做这方面的克服训练。
心中盘算着一张详详细细地魔鬼训练表，一不小心走了会神，把房间里的另一人给遗忘了。
回过神来，正好瞥见穿着白大褂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悠闲自在地用刚抓过头的手去拿桌上的点心吃。
任她涵养再好，也忍不住地嘴角一阵抽搐，并暗自下了决定，一定要让中也离这个邋遢大叔远一点！
丝毫没有发现遭人嫌弃的中年大叔美美吃掉一块点心，幸福地弯起了眼睛，那双满是算计的红瞳里剪满秋水，让尾崎红叶极为不适，但下一刻，一股更为不适的视觉冲击直击而来。
只见那邋遢大叔，哦，不，她家首领大人，努力伸出舌尖去够粘在嘴唇上方的点心渣，将东西卷入口中，心满意足地吧唧了一下嘴，末了又伸出舌头浅浅舔舐了一圈嘴唇，一脸春心荡漾地像在回味着什么一样。
尾崎红叶：……！啊！她为什么要受如此折磨！眼睛要瞎了！
感受到一股似乎要将他烧成灰烬的灼热视线射在自己身上，森鸥外眨眨眼，看向尾崎红叶，无辜道，“这是爱丽丝酱吃剩的点心。”
见那股灼热的视线非但没减退，反而还掺杂了看变态的鄙视，森鸥外觉得偶尔还是有必要为自己的声誉辩驳一下，他嘟嘟嘴，可怜巴巴地睁大了眼睛，委委屈屈嘟囔，“浪费粮食是不好的行为。”
尾崎红叶顿悟了！醍醐灌顶地顿悟了！
她就说不爱吃甜食的首领大人，为什么吃得一脸春心荡漾，敢情是因为那是爱丽丝吃剩的！
什么浪费粮食！我呸！真会为自己的变态找借口！
还有您都这幅高龄了，一点都不适合装可爱卖萌，你自己造吗？我的首领大人！
尾崎红叶不会吐槽，却被逼出了一肚子的槽点，多年修身养性的涵养差点破了功。
不容置喙——她家首领简直有毒！
尾崎红叶深深呼出口郁气，皮笑肉不笑地道，“哦，那鸥外大人叫妾身来所为何事。”
说回了正事，森鸥外脸上表情一收，切换成严肃正经脸，“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中也君的状况。”
中原中也才出去多久，能出什么状况？
啊不，还真出了点小状况，但也算有惊无险，刚才她开着扩音，首领大人心思似乎完全在那盘点心上，也不见他有多关心。
那么发生了什么变故，需要日理万机的首领大人亲自找她来询问？
尾崎红叶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就您听到那样。”静静等待首领的后续。
森鸥外没打算吊自家部下的胃口，笑着说，“太宰君失踪了。”
嗯？这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吗？太宰治那无组织无纪律的混账小子，不是常常因为自杀而消失三五几天的吗？
还不是您自个娇惯出来的臭毛病！
像她家中也，工作认真，听话乖巧，有责任有担当，还很有礼貌。
这么一对比，中也简直就是个小天使嘛！
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的同时，又想起了太宰治那张欠揍的脸，险些脱口而出：“妾身这就差人去某棵树上，或某条河里捞。”
转念一想，突觉不对，太宰的部下长干的事不就是到处去捞自家的上司吗？什么时候需要麻烦到她的身上。
！！！尾崎红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胆敢绑架港口黑手党干部的是谁，几乎不用深思熟虑，她就想到了幕后黑手，冷冷地道，“妾身亲自走一趟。”
尾崎红叶倒不是担心太宰治，只是认为需要给幕后黑手点教训。
想当初，太宰治受邀来审讯几个硬骨头，状似无心地说出了一句话，“防御好一般啊！”
尾崎红叶抱着查漏补缺的心态，并且带上了一股要敲打敲打年轻人的意味，认真部署了一番，真诚邀请太宰治地牢一日游。
太宰治是兴奋着进去，失望着出来的，对快七窍生烟地尾崎红叶说道，“啊，好无聊啊，红叶大姐头，这种布置连一只苍蝇都困不住哦~”
话必，像是真的简单到能把人无聊到睡着一般，打了个大大地哈欠，揉着眼睛，边往外走边不怕死地叹息，“好困哦~，不行了，我得回去睡了，红叶大姐头，要与时俱进啊，记得跟森先生申请经费哟，苦什么也不能苦了红叶大姐头啊~”
想起那一幕，尾崎红叶就气得牙痒痒，但不可否认的是，纵使使出十八般武艺也困不住一只太宰治。
绝对实至名归的横滨开锁之王。
且不说太宰治那颗聪明绝顶的脑袋，就凭这一手本事，谁能困住他，担心？呵，喂狗都比给太宰治强！
森鸥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噗嗤一笑，见尾崎红叶的眼刀唰唰唰飞了过来，赶紧正了正神色，端起高深莫测的态度，“那倒不用。”
自家干部加徒弟被绑架了，您笑得挺开心啊，我的首领大人，那您叫我来干什么？尾崎红叶缓缓打出个问号。
森鸥外又笑了笑，这次是常常挂在脸上那种似笑非笑，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镶着金边的邀请函放在桌上，“明天有个茶话会，需要红叶去走一趟。”
尾崎红叶快速扫视着邀请函上的内容，神情逐渐愤怒，瞪着森鸥外没有说话。
森鸥外无辜回望，干咳一声，“那个，红叶啊~”
“锃~”
是伞中剑出鞘的声音。
“当~”
是剑没入的声音。
当然，那把锃光瓦亮的剑没有架在某位中年大叔的脖子上，而是插在了办公桌上，剑身映射出森鸥外的脸。
尾崎红叶踩着木屐缓缓走过去，抓住剑把手转动两下，慢腾腾把剑拔了出来，悄然一笑，声音温柔似水，“该刮胡子了，我的首领大人！”
啊哦，每当从鸥外大人变成首领大人，说明尾崎红叶生气了，声音越温柔，说明尾崎红叶越生气。
脸皮那种东西，又不能卖钱！
森鸥外用实际行动表示，他不稀罕，也不需要！
他摸摸下巴，很扎手，眼中闪着你真是个贴心小棉袄的光，真情实意地点点头，很是赞同，“是该刮刮胡子了，哎，我这张英俊的面容真是久违了啊~，还是红叶关心我，借剑给我刮胡子，诶诶~~，别走啊，红叶~~~~”
气走尾崎红叶，森鸥外满足了自己小小的恶趣味，才将视线落在那封小小的邀请函上，眼神晦暗不明。
——异能特务科？
——若泽·萨拉马戈家族?
森鸥外冷笑，手腕一翻，寒光乍现，唰地一下掷了出去，小小的手术刀直直钉入墙壁里。
***
清冷的月光透过窄小的气窗口透射进来，映亮了几张稚气未脱的脸。
这是一间破败潮湿的废弃仓库，到处弥漫着酸腐难闻的气味，地面也肮脏不堪，像是身处阴暗的下水道一样，让人窒息。
仓库一角放着张不知从拿捡来的床，那床缺了一个腿，用石头垫着，上面躺着两个面容憔悴的少女。
除了那张床，仓库里只有一些破烂的木箱子以及到处乱扔的垃圾，其余的人或坐或倚在箱子上，便好奇地打量被铐在铁管上的少女。
少女面容精致，穿着华丽，右手被高高地铐着，宽大和服的袖口自然往下滑，露出一段细细白白的胳膊，，略微凌乱的发丝散在脸上，平添上一股破碎的美，不小心对上眼，那双圆圆的眼睛微眯成细长的形状，漆黑如墨的瞳孔在里面闪动，宛若两颗水灵的黑宝石，然后眉毛一挑，下巴微杨，仿佛一只傲娇的小猫咪，一爪子挠在心房上。
——挠得你心痒难耐，肝肠寸断。
这这这……
看到这一幕的少年少女们呼吸一滞，纷纷红了脸。
这般春心萌动，情窦初开的时刻，有一人揉着疼痛的手臂冷笑着大煞风景，霎时拉回了在场所有人的魂儿。
“怎么回事？”有个少年问道。
冷笑的是和彦，他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继续揉着手臂，没有接话。
询问的目光移到为首那少年身上，少年坐在阴影里，似乎心情不佳，气压低低地说，“江里，你说。”。
江里是三人组中年龄最小那孩子，素来心直口快惯了，捡着自己感兴趣的开口便道，“她叫酒井奈奈，有一张黑色的银行卡，还有十万日元诶，人也长得漂亮……，嘿嘿嘿，奈奈酱15岁，只比我大两岁，呜哇，干嘛又揍我！！！”
揍人的少年没好气地拧着江里的耳朵，“是让你说这个吗？快说今天都发生了什么！再胡扯，小心我把你耳朵拧下来。”
“诶诶诶，伊势谷，你快放手，耳朵要拧下来了！！！”江里捂着耳朵哇哇乱叫，“我错了，哥我错了还不行吗，快放手，呜呜呜~”
经过这一番小插曲，江里老实了不少，恹恹地道，“今天一出去就被警察追，在鬼屋门口遇见了奈奈酱，千夜哥给奈奈酱吃了糖果，然后遇到了鬼，我们就从鬼屋跑了出来，结果一直被警察追，最后就回来了。”
“那你们带她回来干什么？”
江里茫然，“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好看吧。”
伊势谷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拳头，问道，“她吃了糖果没什么反应？”
“有啊。”江里怯怯地瞅了中原中也一眼，又看看千夜与和彦，声音低得快听不清，“就是逮着人就揍，不但揍了警察，还揍了哥……”
“嗯？为什么会揍了警察？”
“她那时不认人啊，看见人就揍，其实也算是帮了我们的忙，那时我们被堵在死胡同里，警察已经把我们抓住了，奈奈酱突然就揍翻了警察，然后追着我们揍。”
哦，破案了！
话虽如此，没有亲身经历的伊势谷满脸不信。
狐疑地看了看少女纤细的手腕，又看了看似乎也没什么伤的三人，认为江里讲述过于浮夸，完全就是在夸大其词。
他问，“千夜？”
千夜闷闷地声音传来，“大概就江里说的那样。”
伊势谷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江里，你留在这看着她们，千夜，和彦，千惠理，你们出来。”
几人走得不算远，情绪过于激动时会不自觉拔高音量，断断续续飘进听力优秀的中原中也耳中。
“什么债多不压身，什么开弓没有回头箭，什么一不做二不休，什么大麻烦之类的……”
听起来全是对他不利的言论。
但这样的发展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完全不能带给他任何紧张感，毕竟常年在他身边上蹿下跳的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太宰治。
杀个人能吵得面红耳赤的小屁孩，在神情癫狂的对着一具尸体浪费子弹的太宰治面前，宛如稚儿。
而他中原中也是说杀就能杀的吗？如果真的被几个小孩子轻而易举干掉，不说死在他手上那些残魂会不会气得活过来，就太宰那混蛋肯定会在他坟头草上蹦跶，嘲笑个三天三夜不带喘气的。
就在中原中也不怎么走心地听着外面的对话时，那张被他刻意忽略的床传出来动静。
他只在最初粗略扫过一眼，便别开眼去，毕竟，去观察两位衣衫不整躺在床上的女孩子，多少有些冒犯，不符合红叶大姐对他的教导。
此刻那边动静太大，中原中也顾不上那么多，循声望去，就见躺在外侧的少女仿佛羊癫疯发作，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怎么干净的指甲已经把脖颈抓出了血，眼见着就要往脸上抓去。
江里虎扑着上前，死死按着少女的手，但那小身板明显摁不住，眨眼就被少女挠了好几爪子，疼得撕心裂肺地扯着嗓子嚎，“啊啊啊，哥，千夜哥，快来啊，樱姐姐发作了，我快摁不住了，啊啊啊，好痛……”
几个少年火急火燎冲了进来，分工明确：和彦摁腿，伊势谷摁手，千惠理摁头，千夜负责撬开紧咬的牙关，把一颗暗红色的糖果喂进去，然后扯过脏兮兮的被子塞在少女口中，给她咬着。
做完这一切，几人的状态就像破了洞的气球，瞬间焉了下来，头顶好似有块千斤巨石，压得他们呼吸困难，满脸地绝望颓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