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谋》叆雪霏霏

5、雨5

　　林雨森望了一眼后视镜，宋然赶紧低头，唇碰到了他的外套，她那颗长久没有剧烈跳动过的心，这一刻突然跳得很厉害，仿佛她碰到的不是林雨森的外套而是他的皮肤。

　　“怎么了？不舒服吗？”林雨森慌张地停下车。

　　宋然脸埋得更深了，支支吾吾地摇着头，“没有，没有。我们赶快回家吧。”

　　林雨森手覆上宋然的额头，又拉过她的手，“然然，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哥哥好不好？”

　　宋然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洋娃娃一样的大眼睛，卷翘的睫毛眨呀眨，漂亮地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林雨森摸摸她的发顶，眼底似有暗涌，墨色的瞳孔也跟着深了起来，“先陪哥哥去个地方。”

　　林雨森把车停在了一女装店外，“等哥哥一会儿。”

　　宋然乖巧地点点头，靠在椅背上，望着方向盘，想到林雨森握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心跳再次剧烈起来，手不自觉得搭在方向盘上，心跳又快了几拍。

　　林雨森拎着两个手提袋回来，宋然触电似的赶紧把手从方向盘上拿开，林雨森把装有衣服的手提袋放在车座位上，宋然紧紧攥着手，好像偷吃东西被人发现了一样，脸上开始心虚的发烫，“把衣服换上。”

　　宋然不明白，“为什么？”

　　林雨森温柔地笑着，“你衣服都湿了，先换上。”随即关上了车门背对着车站到了垃圾桶旁边。

　　宋然透过车窗望着林雨森的背影，麻木地眼神中开始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脱下身上这身去过杨非墓地的黑色衣服，换上林雨森给她买得新衣服，没想到出乎意料的合身。

　　林雨森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他能想到宋然现在在做什么，心里像有无数只手在拉扯，眼底翻涌的欲望再也难以压抑。想到她穿着那身暗淡的黑色衣服从墓地走出来，林雨森心里难受得厉害，从现在开始宋然的一切和那个男人都再无关系，哪怕是一身衣服也不可以再踏足宋然的未来。

　　宋然推开车门，轻手轻脚地迈着不易被人察觉的步伐，一步两步……宋然拍了一下林雨森的手臂，林雨森猛然回头，眼底翻涌的贪欲还未完全隐藏，神色慌张了些，“然然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宋然像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笑着低下头，“我们回家吧，我饿了。”

　　林雨森，“想吃什么？”

　　宋然，“只要是哥哥做得我都喜欢。”

　　林雨森眼底的欲望完全压了下去，只剩缱绻的温柔，“好，哥哥就多做几个菜好不好？”

　　宋然，“好。”

　　华阳第一人民医院，林雨森今晚值夜班，像往常一样开始翻阅病人每日病情变化的记录，“小齐，这个是新入院的病人吗？”

　　齐善美赶紧跑过来，“徐青云，下午入院的。”

　　林雨森温柔地笑笑，“我知道了，谢谢你小齐。”

　　齐善美是新来的护士，见到这么一位年轻英俊的医生，说话又温柔，和他对视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脸红心跳。“不客气，有什么您尽管问我就行。”

　　林雨森，“好。”

　　齐善美走后，林雨森望着徐青云的住院记录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十二年前西棠一中高三有十五个班，宋锐是一班的学生，徐青云，陆北冥和赵天昂是三班的学生，当时学校里谁见了他们三个不是躲得远远的。宋锐整日闷头学习和他们三个基本没什么交际，有次上厕所他又看到了那一幕。

　　赵天昂踩着邵子宴的头，“妈的，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以后见到老子要叫赵哥，你今天叫了吗？”

　　又是重重地一脚，邵子宴像只被打怕了的小猫一样趴在地上，陆北冥抽着烟，拿着烟头狠狠按在邵子宴胳膊上，邵子宴疼得眼泪直流，却不敢出声。

　　徐青云把烟头丢在地上狠狠碾了碾，“记住了，我们三个是你的主人，你是我们养的狗，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懂不懂？叫两声听听。”徐青云拍拍邵子宴的脸。

　　邵子宴像狗一样汪汪叫，那三个人笑得非常大声，宋锐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这种事他见过很多次，也有不少学生和家长来学校闹过，基本上都是批评几句没有下文了。陆北冥的叔叔是西棠村派出所所长，而徐青云的舅舅是副校长，除非是不想在西棠一中待下去了，不然谁敢得罪他们。

　　还有一学期就高考了，忍忍就过去了，宋锐一直这么跟自己说，其实很多学生也是这种想法，忍忍就过去了。

　　2010年3月高三下学期，有个高二的女生跳楼了，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最后达成了和解，当时在学生中间流传最多的说法是这个女生拒绝当赵天昂的女朋友，然后他和徐青云、陆北冥三人放学后把女生拖进了学校后面的杨树林。

　　像是有一把火在宋锐心里越烧越旺，渐渐地他把这种怒火放在了写小说上。主角是个被校霸压迫的普通学生，长期被欺凌，于是他计划要杀掉校霸……

　　林雨森放下徐青云的住院记录，往病房走去。徐青云站在楼梯拐角抽着烟，林雨森站在楼梯入口处，目光森冷，“这里是医院不许抽烟。”

　　徐青云慌慌张张掐灭烟头从窗户丢了出去，“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忍不住。”

　　林雨森，“那就去楼下吸烟区，这里是住院部不可以吸烟，而且你还在住院更应该注意。”

　　“是是是，医生您说得对，一定注意。”徐青云今年三十岁，不过已经有白头发了，啤酒肚特别明显。“医生，我们是不是见过，感觉有您点眼熟。”

　　林雨森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窗外蓝色的灯光照在他的眼镜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有些阴森森的，“林雨森。”

　　“您就是林医生啊，都说您是心肺科最好的医生，我一直想挂您的号可惜怎么也挂不到，我说怎么觉得眼熟呢，林医生您看能不能……我想转到您那儿去行不行？”

　　林雨森，“抱歉，这个我做不到，而且张医生也是个很好的医生，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疗，好了，天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雨森转身离开，空荡的走廊回荡着他的脚步声。回到值班室，林雨森翻着徐青云的病情报告书，手指敲着桌子，目光森冷无比。

　　第二天清晨，林雨森回到家中，宋然还在睡觉，今天是周一，奶茶店用不了多少人，她可以美美的睡个懒觉。林雨森站在宋然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足足一分钟，随后转身取下眼镜走进浴室。

　　水洒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顺着他的肩膀流向小腹，似乎是水太热了他又调了调水温，好像还是不够，浴室里的热气慢慢地被冷水打散。他烦躁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拿起浴巾裹在腰上走出浴室。

　　宋然穿着粉色的睡衣，睡眼惺忪的样子。林雨森身上的水没擦，发梢滴着水。宋然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一出房门看到这幅景象，林雨森的身材出奇得好，她的眼睛从他的胸肌到腹肌，一寸一寸，每看一寸她的目光都要炙热几分，心跳也随之加速。

　　林雨森，“是不是哥哥吵醒你了？”

　　宋然垂下眼帘，白皙的脸上若隐若现的粉色，可爱中又有几分成熟，林雨森目光深了起来，他走向宋然，赤着上身，完美的身材像雕像一样，“怎么了？昨晚没睡好？”林雨森手覆上宋然的额头，又到脸颊，他掌心带着水，掌心开始升温，不知道是宋然的脸在发烫还是他的掌心在发烫。

　　宋然无措地退了几步，“没有，哥哥忙了一整晚肯定累了，我去做饭。”

　　宋然逃一样地冲进厨房，林雨森望着刚刚抚摸过宋然脸颊的手掌，贪婪而炙热的眼神像是要把手掌融化了，林雨森把手胸口，掌心下他的心跳快得像刚爬了十几层楼一样。

　　宋然打开燃气灶，脑海里全是林雨森刚出浴室的样子，挂着水滴的发梢，小麦色的肌肤，结实宽厚的胸肌，诱人的腹肌，还有他的长腿，不像他平时温柔到骨子里的样子，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诱人魅力。锅在干烧，刺鼻的味道让宋然清醒过来。

　　“还是我来吧。”林雨森已经穿好衣服，头发还有点湿。靠近宋然的时候能嗅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宋然心跳地厉害。

　　林雨森接过她手上的平底锅，被林雨森触碰过的手指开始发烫。“怎么不说话了？”

　　宋然低头笑笑，“我……我连个早饭都做不好。”

　　林雨森把荷包蛋放在盘子里，“没事，以后这些事都交给我，如果你都会做了就不需要我了。”

　　宋然悄悄望着林雨森的白衬衫，“哥哥以后总要结婚，我得多练练，不然等哥哥结婚后我不得饿死了。”

　　林雨森放下盘子，眼神比刚才阴沉了几分，“然然，你希望哥哥结婚？”

　　宋然愣了一下，露出一个温柔天真的笑容，“当然，我希望哥哥幸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孩子，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宋然声音甜腻，眉眼弯弯，说出得每一个字都真诚无比。

　　林雨森阴沉地端起盘子，“吃饭吧。”

　　宋然做错事一样拉了一下他裤子右侧的口袋，睫毛微垂，“哥哥生气了？”

　　林雨森转过身，隐去眼中的不快，“没有。”

　　宋然，“哥哥明明生气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我希望哥哥幸福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