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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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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张支票的账户已被冻结,不能转到个人户头。”银行柜面的工作人员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说。
“我能问一下,资金是什么时候被冻结的吗?”
他犹豫一会,说:“上个星期。”
“我知道了,谢谢。”
走出银行,我掏出手机拨电话给周晋宜,“我是慕子凡,关于合同的事我考虑清楚了,能加入贵公司我很荣幸,不过,我需要提前预支前九年的签约金。”
那头沉默了几分钟,回答说:“这件事我不能做主,等我请示董事长后给你回复。”
“好。”
挂断电话,看看手上面值二千万的支票,如今只是废纸一张,不觉好笑。
手指轻轻一动,变成废纸数张。
一阵大风刮过,碎纸片被吹得纷纷扬扬,转眼不见踪影。
即便是个陷阱,我也只能往下跳。
“子凡,这阵子辛苦你了。”董少一进办公室就给了我一个夸张的拥抱,弄得我满口满鼻全是风尘味儿。
他抱得很用力,像是要把我嵌入他身体里似的。
我没有挣扎,静静地任他抱着,不一会儿,他放开我说:“真没劲,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一边说着一边拉开领结,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老样子,可我不会看漏,他刚进门时那抹悲痛欲绝的神色。
只是,这于我又有何干?
现在我连自己的事情都一团乱,哪有心思去理会别人?
满是伤心绝望的眼神害我又想到阿紫,真是讨厌,我现在想到阿紫就头痛,真希望这一切只是我想得太多,庸人自扰。
我看了董少一眼,不理他的疯言疯语,转身走到办公桌边,将正准备批注的文件整理好拿到他面前,往沙发边的台几上一放,说:“剩下的活交给你了,我功成身退,回家睡觉去了。”
“我才刚下飞机哎,连澡都没来得及洗,衣服也没换,时差更没调整,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同情心?”他看着那厚厚的一叠文件垮下肩膀。
“那正好,总裁室里有浴室,设施齐全,有衣柜,种类繁多,至于时差,现在就快凌晨了,应该是你头脑最清醒的时间……”
我每说一句,董少的身体就往沙发里陷入一分,可惜他一米八几的身高,再缩也不会缩没了。
“好了,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
等了好几分钟,不见他回答,我准备离开。
“我心情不好……我……我弟弟他……他……”响起的声音很低很闷,断断续续。
“抱歉!”我截断他,无视他双眸再次泛起的悲伤,“我的心情也不好!”
何况我对他心情不好的理由根本毫无兴趣!
董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痛苦迷惘的神色渐渐清醒,似乎也觉得不该在一个连朋友也称不上顶多只能算同事的人面前说这些,向后撸了撸头发,他有些尴尬地开口:“不好意思,我可能有些失态……”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董少坐着不再出声,我为他关上门,将他独自一人留在那里。
我知道,他需要倾诉,可惜却找错了倾诉对象,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去分担他的痛苦。
至少,我不是。
给他一个被动地拥抱,已是我最大的底线。
睁开眼,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有种被人盯着仔细观察的诡异感觉。
等眼睛慢慢适应,四周打量一下,房间里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影。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熟悉的淡淡的烟草味。
Smoyine,这个牌子的香烟,烟味不是很刺激,烟盒上绘着一片绿叶,第一次看到时觉得挺讽刺的,像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物质被强硬牵扯着摆放在一起,就如我和阿紫。
阿紫当年才刚满十八,却很爱抽这种烟,连抽的花样都一套一套的,抽烟时摆的POSE全是能让女孩尖叫的邪气。
可他从没在我面前抽过。
他说,吸二手烟不好。
自己却不戒。
分手后,我也爱上了这个味道,世事总是如此难料。
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蒂,这阵子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抽烟量在不知不觉中增加许多。
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
坐在床上吐着烟圈,让青烟慢慢缠绕包围身体,思绪渐渐沉淀。
当第一缕阳光偷偷溜进屋里时,烟盒里的烟已经一根不剩。
口干舌燥是我唯一的感觉。
不用开口我也知道自己的声音一定难听得可以。
我把空烟盒捏扁,扔进废纸篓里。
活动活动僵硬了整整一晚的肩膀和颈部,有点隐隐的抽痛,我的颈椎很不好,大学里只要在石膏像前一坐,往往就要画上一整天,造成了20岁的年龄60岁的颈椎的强烈反差,医生说,应尽量避免长时间保待同一个动作,做一些适当的理疗,否则只会进一步恶化,而我却总把医生的忠告丢在角落旮旯里。
恶化就恶化吧,反正已经糟到不能再糟。
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无奈。
再要顾忌这顾忌那,岂不更累?
坐在我对面的男人皱着刚毅的眉毛,并有越来越紧的趋势。
我在心里想,以他用力的程度,不知是否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可惜周围并无试验品。
“慕先生,请问这份合同可以接受吗?”语气隐约有些不快。
看来他对我老在研究他眉毛的视线不太满意,非常尽责地提醒我来这里的目的。
“我看看,这里……”我收回过分热烈的眼神,用手指点点违约金条款的部分说:“这里比上次我看的那份合同多了一倍。”
“按照规定,第一年的签约金是50万,此后以每年50万的金额递增,换言之,就是若你工作满十年而无任何意外,你一共可以拿到2500万的签约金,此外,你还可以拿到你所设计商品销售额的5%,原本定的违约金是签均金的一倍,是个很合理的数字,而你现在提前预支了前九年的签约金,大大增加了公司的风险,公司也从未开过先例……”
他滔滔不绝,我听得心烦,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他的上司怎么就找了这么个一板一眼的下属?
“我签!”不想再听那些有的没的。
“违约金是1亿。”他提醒我。
“我知道!”我拿起笔在乙方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料不到今时今日,我仍是毫无选择。
决定今晚去酒吧喝酒自嘲一番,庆祝我的第二份卖身契约。
“等一下。”周晋宜喊住我。
“什么事?”
他把我刚签的两份合同递给我,“董事长让你拿进去给他签字。”
我挑高眉毛,原来他已迫不及待想和我见面。
还是在给我最后挣扎的机会?他不签字,合同不算生效。
享受猎物的挣扎,是捕猎者的乐趣。
他变厉害了,以前的他,不会玩弄心机。
我耸耸肩,懒洋洋地拿起合同往总裁室里走。
“等一下。”周晋宜再次叫住我。
“又怎么了?”我的耐心快要告罄。
“那个……你打算就这样进去?不稍微整理一下?”
我低头打量了下自己,领带没系,领口大敞,钮扣扣了一半,衬衫下摆左右飘荡,西裤松松垮垮卡在胯骨,穿出几分休闲裤的样子。
愉快地冲他笑笑,我直接推开总裁室的门,说:“不用,这样很好!”
而他一副快要晕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