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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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魔法国会议厅气氛紧张到几近凝固。
几位高级审判官、执法代表与主席正围绕着纽特·斯卡曼德展开激烈讨论。他们的关注点从最初的非法携带魔法动物入境，转向更严重的控诉——他箱中藏有一只默默然。
“就算他和魔法骚乱的时间对不上，”格雷夫斯站起身来，指着从纽特箱子中找到的那团黑影说，“但他所携带的这只默默然，就是希望进行大规模屠杀，破坏《保密法》曝光巫师世界！”
纽特则焦急地辩解，“不对！那只默默然，它已经从孩子身上剥离，它一直被安置在受控环境中，从未脱逃，也没有任何攻击能力！”
“所以它已经没用了…”格雷夫斯语气软了下去，似乎带上了点…遗憾？
但除了纽特和蒂娜没人察觉到格雷夫斯奇怪的语气。
争执逐渐升温，皮奎利频频敲击桌面，试图恢复秩序。这时——
砰——！
沉重的双扇会议厅门被人推开，震耳欲聋，回声滚过穹顶！
一阵寒风随门涌入，仿佛将整座大厅堂划破，一道女声从风中传出，直穿喧嚣：
“你们这是毫无根据的污蔑。”
众人齐刷刷回头，只见一位身着黑色风衣的女子大步走入，目光坚定，步伐平稳沉着，宛如利剑破幕。
她一头浓密的黑发被风吹得微乱，其间已清晰可见掺杂着缕缕银丝，无声诉说着经年的疲惫与忧虑。那双蓝绿色的眼睛，此刻锐利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宝石，穿透混乱的空气，精准地扫视全场。
当她偏头时，一道斜竖着的、左右贯穿脖颈的狰狞伤疤暴露无遗，它从下颌角下方一直延伸到锁骨上方，连带着脸颊下方也留有一道与之相连的、略浅却依然明显的疤痕痕迹。这旧伤如同某种烙印，与她神情形成强烈对比，昭示着过往的凶险。
她的气场强大而骇人，原本喧嚣的大厅瞬间死寂，在场官员们纷纷警惕地起身，目光复杂地聚焦在她身上。
纽特正被格雷夫斯那奇怪的态度搅得心神不宁，巨响让他本能地缩了下脖子，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但声音比更快——当那道熟悉的传入耳中时，纽特整个人如同被施了石化咒般僵住了。
他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在瞬间收缩，随即又难以置信地扩张开来。那声音……太熟悉了！
他绝不会认错！
“百特·斯图尔特，国际巫师联合会特派调查员——同样也是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分会会长。”
“日安，皮奎利女士。”来人向首位的皮奎利微微鞠躬并点头示意，皮奎利面色凝重，她对这位至始至终都不告而来的女巫没什么好脸色。
蒂娜·戈德斯坦恩的反应同样剧烈。当身影出现在门口，报出那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时，蒂娜倒抽了一口冷气，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梅林的胡子啊……”她几乎是用气声惊呼出来。
随后蒂娜瞬间意识到，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看向纽特，发现他脸上交织着震惊与难以言喻的激动，这证实了她的猜测：纽特不仅认识她，而且关系匪浅！蒂娜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一半是见到偶像的激动，一半是看到了绝处逢生的巨大希望。
而站在纽特和蒂娜身后的雅各布·科瓦尔斯基，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巨响和寒风让他肥胖的身体猛地一抖，茫然地看向门口那个气势骇人的黑衣女人。他完全搞不清状况，只觉得这个女人一出现，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从滚烫的油锅掉进了冰窟窿，所有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员们似乎都被镇住了。
“老天爷……”雅各布小声嘀咕着，下意识地往纽特身后缩了缩，仿佛这样能获得一点安全感。他困惑地看着纽特那剧烈变化的脸色，又看看蒂娜那副震惊表情。这女人是谁？警察头子？法官？看起来比在场所有人都凶……等等！
雅各布猛地想起了什么，眼睛眨了眨。他好像……听纽特提起过？在路上？或者是在某个照顾神奇动物的间隙？纽特无意提到过一位女士，好像还是他哥哥的上司？纽特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就像……嗯……一头守护领地的母狮，但如果你在她认可的范围里，她会是最坚实的后盾。”
“哦！” 雅各布恍然大悟，眼睛瞪得更圆了，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仿佛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士也无形中给了他勇气。他偷偷看了一眼纽特，发现朋友紧绷的肩膀似乎微微放松了一些，这让雅各布心中也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百特没给皮奎利说话的机会，她一边掏出带有国际认证印章的魔法徽印，一边迈入厅堂中央，语气干脆利落：
“关于美国近期魔法骚乱，我暗中调查多日。首先，暴乱所使用的魔力与纽特箱中默默然的魔力谱严重不符——”
她挥动魔杖，几张魔力共鸣图在空中展开，魔法气流在图案间回旋震荡。
“请各位注意这些对比数据。暴乱现场的魔力异常狂躁、近乎崩溃状态，远远超过那只被妥善安置的默默然所能释放的魔力。”
她扫了一眼格雷夫斯，“更不用说，你们自己也已承认，时间对不上。”
一片寂静。
229.
“其次，”她目光扫视四周，百特挥出第二道魔咒，几张魔法社会结构图浮现在半空。那是她在调研中整理出的数据——美国魔法社会数十年来对“巫师与麻鸡互动”的禁令与执行案例统计。
“默默然的出现，并非单纯魔力失控这么简单。它更是长期压抑、恐惧与身份撕裂的产物。”
她步步向前，言语锋利。
“请停止将默默然视作罪恶的代名词。它不是怪物，而是巫师社会对边缘个体的漠视所催生出的绝望。”
皮奎尔眉头紧皱，语气冷硬，“美国本土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过默默然。”
百特目光毫不避讳的直视她。
“我们不能再装作看不见这件事了——美国魔法界对待普通人的态度，不仅冷酷，而且荒谬：不准恋爱、不准通婚、不准交友。”
她声音陡然拔高：
“可法律，终究挡不住人心。”
她向主席团与全体官员，“一个混血巫师若生来就要为父母的爱情付出代价，在魔法与血统的撕裂中成长，受到来自家人、学校乃至政府的审视与排斥——那默默然的诞生，还有什么可惊讶的？”
一时间，议厅内鸦雀无声。
“你们将人性关进笼子，却惊讶笼中的魔力炸开了锁。”
“我请求你们不要将个体的失控，归咎于他们的存在本身——归咎于默默然，归咎于混血巫师，归咎于他们太脆弱或不够守法。我们要直视真正的元凶：那是一个将感情、身份与自由撕裂开来的体制。”
她略作停顿，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皮奎尔身上。
“你说美国几百年没出现过默默然，那只是你们把他们逼进了黑暗之地，无人能听见他们尖叫的地方。”
就在此时，纽特忽然低声插话，语气轻描淡写：
“在英国，如果你救了一群人，通常会被颁发奖章，而不是戴上手铐。”
他看了一眼蒂娜和雅各布，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
“也多亏了我们魔法部近些年在反歧视法案上的修正和完善——当然，得感谢某位始终为混血平权与跨界合作奔走呼号的司长。”
说完，他看向百特，眼里带着几分敬意。
“明明是前司长...”有议员不服的嘀咕。
但话已出口，整个会议厅瞬间安静下来。
那些仍坚持旧观点的官员们面面相觑，脸色有些难堪。皮奎尔脸上更是隐约浮现恼怒。
而百特则乘势推进，收紧攻势：
“你们说你们的制度是为了保护，可保护的结果，是将异己与变数永远推入地下。你们想一忘皆空，可事实是——你们怕记住。”
她侧头看了雅各布一眼：
“他并没有破坏保密法，他只是见证了政府最脆弱、也最真实的一面。”
百特环视四周：
“英国魔法部曾经也拒绝承认魔法世界的缺陷，但我们改变了。我们正试着补回那条裂缝，而不是一再扩大它。”
她语速放缓，却更有力量：
“所以现在，我不只是请求你们放人，而是请求你们反思：你们是否已经远远落后于你们曾经鄙视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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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特不等他们回应，直接补刀：
“我不是美国魔法部的人，但我作为联合会调查员，同时也曾是英国魔法部的小职员——我们都在为巫师界变得更好而奋斗，我有权指出：你们的法律过于机械，过于冰冷——而我现在看到的，是你们企图用这层冰冷，盖住一场真正的火焰。”
她缓缓转身，直视格雷夫斯。
“而这场火焰的起源……就在你们之中。”
她的声音像落锤，敲进所有人的耳中。有人低声私语，更多人陷入沉思。
“这起事件的真相，是有人在刻意引导默默然失控——而非纽特·斯卡曼德的神奇动物，也绝非他本人所为。”
会议厅一阵窃窃私语，审判官们交换眼神。
有人低声问，“那我们要就这样让他无罪释放？”
百特摇头，补充一句，“不，关于他携带神奇动物非法入境的问题，我不会干预——那的确属于执法范围。请依规处理。”
她望向纽特，轻轻偏头，示意他冷静应对处罚，不要反抗。纽特也压下刚刚要脱口而出的辩解，默默点头。
正当局势似乎平息之时，百特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始终旁观未语的安全事务部部长——格雷夫斯身上。
“不过，既然我们在探讨源头问题——我想，该审视一下你们当中的某些人了。”
她走近一步，直面格雷夫斯，冷冷开口：
“我进来之后第一时间就闻到了复方汤剂的味道。”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格雷夫斯眉头一皱，语气低沉，“我劝你不要胡说。污蔑魔法部官员，是严重罪行。”
百特抬手，从袍中亮出代表国际巫师联合会的魔法徽印。她声音骤然拔高：
“我在此以特派调查员身份正式请求，要求对帕西瓦尔·格雷夫斯执行原形显现！”
皮奎尔皱眉，“他是国会高级职员，你的举动太过冒犯了，斯图尔特。”
“正因如此，”百特斩钉截铁，“当前局势动荡，安全部长身份一旦存在伪冒风险，可能造成灾难性后果。”
她的视线逼视着格雷夫斯，“如果验证结果表明你就是本人，我会当场致歉并引咎辞职；但如果不是……”
她一字一句地说，“不论你是谁，我会以联合会名义将你缉拿。”
空气死寂，格雷夫斯手指动了动，魔杖悄然滑落指间。那双锐利的眼睛透着杀意。
而百特不退一步。
她知道她在逼一头狡猾的魔狼露出獠牙。但她赌得起。
她曾在暗处见过格林德沃如何一步步扭曲戈雷登斯的意志、如何用理解之名操控一颗残破的灵魂。
她不会让他得逞。
231.
我追查格林德沃的踪迹太久了，从欧洲的蛛丝马迹到美洲的暗流涌动。我见过他如何用理解的毒药侵蚀那些绝望的灵魂，就像他试图对戈雷登斯做的那样。
格雷夫斯终于笑了。
起初是低声讥笑，像掩不住的窃喜在胸腔里翻涌；紧接着，笑声陡然拔高，像一把利刃，划破魔法国会议厅的穹顶，刺入我的耳膜，带着轻蔑的快意与蓄谋已久的揭晓。
“呵……真不愧是你，斯图尔特。”
他终于不再演了。
那一刻，我看到他的眼神变了——陌生、冰冷，带着一种我太熟悉的野心与危险。他缓缓眨了眨眼，像是故意拖慢节奏，让每个人都看清他真正的模样。几道束缚咒从各处闪出，试图在他暴露之际将其制服，但他只是抬手，像驱赶尘埃一样轻描淡写地将它们震碎。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扫视全场，目光高傲得仿佛在俯瞰一群尘埃，“那我就不演了。”
我看见他伸出双手，漆黑的短发开始褪色、溶解，在魔法灯光下显露出一头淡金色的发丝。那金色泛着金属的冷光。
人群骚动。
几位审判官惊呼出声，魔杖齐齐举起，尖叫着那个名字。
格林德沃。
我听到皮奎尔震怒的声音，“原来……你一直在魔法国会？”
“为什么不呢？”格林德沃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肩头的灰尘，“你们这帮人，眼盲心哑，却又自以为站在真理的一方。”
他看向我，目光落定，神情忽然收敛了一丝轻浮，变得专注。
“不过，唯有你——斯图尔特，是个意外。”
意外？是的，我这个带着残缺剧本闯入的变量，大概确实是他宏大棋局里一颗不按常理滚动的石子。我心如止水，哪怕心脏在剧烈跳动，我也不会让他看出任何一丝动摇。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也知道，这不是恭维。
“你太忙着救那些可怜的东西了，”他轻嗤，像是在回忆，“但我承认，你是我伟大理想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他朝我走近一步，那步伐缓慢、危险，却充满诱惑。
“我们本可以站在同一边，斯图尔特。你我都知道这个腐朽的世界需要重塑。”他的语调几乎柔和下来，“你有远见，有能力，有胆识。可惜……”
我没有回答。我想起我为混血巫师争取的那一纸法令，想起那些在边境被折磨的生命，想起我在战火中抬起的每一只濒死的手。我知道他在用什么挑衅我——用那一丝我从未说出口的、对体制的不满。
他看到了不满，却没看到我为之奋斗的原因。他以为的同一边，是用更残酷的秩序覆盖腐朽，而我的路，源于那些模糊记忆里的灾难，更源于我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苦难。
他看出我不为所动，神色转为阴沉。
“你偏偏站在了他们那边。软弱者那边。注定会被抛弃的那边。”
我笑出声，为他的话，“如果你所谓的理想，是以践踏与屠戮来换取秩序，那我宁愿永远站在你对立面。”
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我知道它背后的重量。
他低叹一声，像是真的感到可惜，“所以我必须除掉你。你挡得太久，挡得太准。”
他看向我，眼中浮现一丝诡谲的光，“顺带一提，某些家族有人向我伸出橄榄枝了，想结盟对付你。”
我眸光一紧，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名字。
布莱克。
果然，他轻描淡写地耸肩：“可惜那群人让我恶心。偏执、自大、沾染纯血论的余毒，却又妄想靠我清洗门户。可我们确实有个共同点——都想看你倒下。”
“我不想再听你这些废话。”我冷声打断。
我举起魔杖，魔力从指尖怒涌而出，掌心灼热如火。
“以国际巫师联合会特派调查员身份，你为高危一级魔法罪犯，即刻执行拘捕！”
我看见整个大厅瞬间被魔力点燃，几十道魔咒从四面八方齐齐射向他——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这次能成功。
可他消失了。
不是幻影移形，也不是常规逃脱。
是门钥匙。
那种被掠走的魔力残影，它不像离开，更像逃避。
我站在原地，魔杖仍指着他消失的地方。手指因为强烈的魔力冲击而微微颤抖。
又差一步。记忆告诉我他擅长逃脱，却无法精准预知每一次的方式和时机。我该习惯这种失之交臂的结局了。
不，不该习惯，每一次的失之交臂都意味着下一次追捕的开始。
“他逃了。”我低声说，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硬挤出来的，“但我会亲手抓住他，把他关进牢里。”
永远地。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