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安的奇妙之旅》番茄不爱炒鸡蛋

97、魔王与蛇(15)

　　茶摊迎来了新的客人，大抵只是来避雨的，看他被淋得狼狈。老板也为他倒上了杯热茶，热气上升，消失在雨幕中。
　　陈岁安拿出之前留着的桃花糕递给南栀，南栀一口一口吃着。不知是和谁学的，南栀出吃东西比寻常人看起来要秀气许多。
　　雨势渐大，茶客又至。
　　“谭旭，你怎么也不等等我们？身上没钱，还跑那么快。”
　　“老板，来壶热茶，这位的一起算上。”
　　两人虽然是对着谭旭说话，却是一直看着陈岁安这边，确切的说是在看南栀。
　　“南栀？”叶轩没料到会在此处遇见，看见他身边是个陌生面孔不经疑惑。
　　陈年鱼脱下避雨的斗笠，和陈岁安相视一笑。
　　谭旭这才回头去看一直在这里的两人，他一开始只觉得两人奇怪。尤其是其中一人蓝色瞳孔，和身上浓重的妖气，只是茶摊老板还在他不方便发难罢了。
　　“你们认识?”
　　“是朋友？”
　　叶轩笑着对陈岁安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南栀吞掉一口桃花糕，起身将剩下的交到陈年鱼手中。
　　望着手心里的桃花糕，陈年鱼竟然觉得眼角有些发酸。南栀轻轻说，“小鱼一个，师兄一个，这个人一个。很好吃，小鱼，不难过，下次我给你带更多。”
　　“谢谢你，南栀。好久不见，那位是你的朋友吗?小安没有和你一起吗?”
　　叶轩感叹南栀成长了许多，难得吐露出这么多个字。
　　南栀回头看了一眼装作喝茶的陈岁安，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叶轩说，他不想欺骗对方。
　　“是……”南栀思考了一下怎么形容他和陈岁安的关系，片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语，“眷侣。”
　　闻言，众人微微讶异，只有茶摊老板淡定的喝着自己的热茶。在他眼里，这些人兴许是来棒打鸳鸯的也不一定。
　　“如此，也好。你还是在这世间有了牵挂也好。”
　　“真的?原来如此。”陈年鱼叹气，难怪南栀对自己和对陈岁安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明明两人生的没有什么差别。
　　“南栀，你们要待多久啊？要一起吗？”
　　南栀想陈岁安一直不过来打招呼，大概也不想和几人相认，于是摇摇头，“不了。”
　　“好吧。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来东来客栈找我们。”
　　南栀点点头，转身回到了陈岁安身边坐下。
　　三人不知聊了什么，叶轩去付了茶钱，几人消失在大雨街道。
　　老板乐呵呵的跑来给两人又倒了壶热茶，“刚刚那位年轻公子说是你们的盆友，结清了茶钱，还给你们又点了一壶。”
　　陈岁安喝下有些烫嘴是热茶，心里升起怅然，人生轨迹难免会有交集，避无可避，到那时，他又该如何面对赠茶人呢？
　　南栀不喜欢喝茶，有的茶清新，有的浓郁，对他来说总归有些苦涩。他喜欢甜食，甜的一切。他记得陈岁安也不喜欢喝茶，可却见他一直喝。
　　雨中冒出一个走路同手同脚的人，看得出是个女子。茶摊老板奇怪，今日怎么来人这么多?只见那女子径直走向陈岁安他们，说了什么，两人冒雨跟着女子离开。这茶摊合了雨天的寂寥，老板肚子喝着暖茶，看人影越来越模糊。这雨又大了，可茶摊老板却还是等着下一位客人。
　　陈岁安跟着人偶回到醉品楼，白日里醉品楼看起来平平无奇，是个寻常酒楼的模样。
　　陈岁安看着一点都没被淋湿的南栀，感叹这蛇皮就是防水性好。
　　人偶带着两人上到顶楼，红罗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酒瓶桌上地下散乱着。
　　“你们还真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信呢。”
　　“找我们什么事？”
　　一旁的人偶别扭着姿势为两人倒酒，别扭半天，打碎了酒瓶。红罗叹气，“下去吧，改日给你修修。”红罗起身为两人倒酒，“这一下雨，我这木头关节就疼。这次尤其的疼，这雨怕是不知道要下多久。”
　　“等等，”红罗拦下南栀，“你是蛇妖，这醉品楼的东西你还是不要喝。”
　　“蛇不能喝。”
　　“哈哈哈，我先前同一只大蛇有些矛盾。”
　　红罗戴面具，这酒却是也喝进去了。
　　“丰源镇的天气和九霄派上灵气息息相关。这雨，着实愈演愈烈。怕是出了什么事了。莫不是就是你等的那位。”
　　陈岁安拿着酒杯把玩，皱着眉头看红罗的面具，“是与不是，与你无关。你是魔族，身上却是没有魔气。”
　　“这个嘛，看我的手脚，我手脚被人砍了就做了木头的。至于魔气，我连魔心都没有了，如何还有魔气。”说这些红罗的面具上似乎也看得出有超乎寻常的淡然。
　　“倒是也多亏了那条大蛇，为我制造了木手木脚，木心，还教会我做人偶。不过我和他大吵一架，我这楼里的东西下了许多蛇不能吃的。”看着陈岁安冷了脸，红罗笑笑，“那日他不过沾染了我们镇楼之宝，金风玉露……”
　　“你手脚如何断的？”
　　“你猜我怎么得到碎风影的?”
　　陈岁安沉默，这代价未免重了些。
　　“你真名叫什么？”
　　红罗的眼里迸发笑意，“怎么，还要让我名流千古不成?”
　　陈岁安摇摇头，莫名笑着，“只怕是会遗臭万年。”
　　九霄派
　　长风频频叹气，望着跪在店门口的徒弟，内心万般纠结。
　　季月匆匆赶来，也只能望着李万振就这一直跪着。季月轻声而至，打起雨伞遮住满天的雨水。一站一跪，相顾无言。
　　大雨肆意奔波，打的季月撑伞的手都隐隐发酸了。这雨如此大，季月都快要想不起她第一次见到李万振的样子了。明明那时不过是个爱跟在她后面的闷葫芦，什么时候就变成眼前固执的男人。
　　那些晴空朗日，仿佛都还是昨日。她再了解不过李万振，他决定的事谁又劝得动呢？
　　“师姐，回去吧。”
　　季月苦笑，“我都站了许久了，如今你劝我回去岂不是太晚。我站在这，师父终归容易心软些。”
　　一日一夜，大雨也没有敲动长风的心。
　　李万振知道等不来回应，今日已经是第四天，他当然有把握拿走后羿神弓，可他还是选择光明正大出现。
　　跪着的人终于起身，李万振看着这张他无数次梦见的脸，事难两全。他曾经以为他会风光万丈的回来迎娶他心爱的姑娘，可他回来了，带回来的只是让人满心的失望。
　　他将伞慢慢推开，不去看季月脸上的表情。
　　“师姐，就当我李万振早就死在了那个晚上。是我辜负你，千错万错，我李万振死不足惜。只希望师姐另觅良缘。”
　　“你带走神器，只会是死路一条。天下人这么多，为何偏偏得是你。”
　　李万振没有回答，沉默着脱下身上的外衣，拔出了剑，那日他弃剑离开，如今他要拿着这把剑辜负众人。
　　陈岁安一早就丰源镇路口静静等待。
　　这里有一家小餐馆，是一位做菜几位好吃的大娘开的。只是这大娘着实喜爱重口的菜，又麻又辣，陈岁安勉强吃了几口，又不忍心辜负大娘的期待。
　　“我这难得来人，我也不缺钱就是想找点事情做。东西随便吃，不够还有。”
　　“谢谢大娘，够了，很好吃。”
　　南栀不明白，看着勉强自己的陈岁安。
　　“不喜欢就不吃，为什么要说违心话。”
　　“呵，我倒是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南栀也许有一天就明白了。”
　　天很快就黑了，雨下得大，路上满是泥泞。大娘拉着两人说话，发现陈岁安时不时看门外，“小安你等的什么人，这么晚了，怕也是没什么人来了。”
　　“不知道回不回来。大娘我们等的晚，你早些休息吧。”
　　“好嘞，要什么叫我就是。”
　　“好。”
　　陈岁安起身走到屋外，下着雨，路不好走，更是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九霄派离这里不远不近，陈岁安想想若是这李万振带来些不速之客该如何应对。
　　左等右等也不见来人，陈岁安在门口踱步，南栀就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也不闲无聊。两人偶尔相视一笑，陈岁安便继续望着一片漆黑的来路。
　　一片的远山，忽的大火延绵，染红半面天，惊扰了熟睡的镇民。
　　这火势渐被这大雨浇灭，那处远山又恢复漆黑一片。
　　只是烧焦的味道一路被风雨带来，勾起陈岁安梦中的回忆。
　　接着一人一剑出现在了他眼前。
　　那绝对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旷世名剑，陈岁安认得，那劈开他半个脑袋的就是这把剑。纵使没有月光也熠熠生辉。
　　李万振托着自己的身子，身上的鲜血被雨水冲刷，只留下不知是她自己还是别人的血腥味，这味道连雨天独有都泥土气息都这盖不住。
　　陈岁定定看着那把剑，剑主人看见陈岁安泄气倒地，陈岁安叹气，现在他胸口有些漏风，没什么影响，可他觉得被雨淋得太湿，说不定就漏水了。
　　于是他挥手，开了一条路，阻隔风雨，把湿漉漉的人带回小餐馆。李万振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尤其是左胸口的伤，直冲着心脏去的，贯穿了胸口。还好，这人心脏生得个好位置，没被痛死。看着伤口还不上一次捅进去的，难不成站着不动任人宰割。
　　陈岁安保住了对方一条命，又施法治愈了些小伤，思来想去带着人踩上了泥泞的小路。
　　第二日大娘不见两人，以为是没等着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