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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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恙随手把桌边的糖撕开扔进嘴里，带上耳机，熟练地敲下一行字：我爸杀了我全家。
“程恙——快点来吃饭！”一个带点怒气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程恙没有理会，继续飞快地敲键盘：先是我妈…
“程——”女人话喊道一半，突然戛然而止，随后是“砰”的一声巨响。
然后是我妹…
程甜正坐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玩玩具，时不时咯咯笑两声。几秒钟后，玩具碰撞的“咔嚓声”消失了。
最后是他自己。
程恙嘴角勾起一抹笑，点了确定键，摘了耳机，中间的圆圈转了几圈后恢复到了游戏主页。他靠在旋转椅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几乎不带犹豫地拧开了门。
门外的景象近乎恐怖：女人披着头发倒在门口，眼睛半睁，血把几绺头发黏在了一起；沙发上的小女孩笑得最灿烂，别提有多可爱了。
程恙轻松跳过血迹，来到小女孩身旁，用一根手指把她遮住眼睛的刘海拨到一边，然后露出满意的笑。
这间房子不算大，此刻更显拥挤。墙壁被刷成浅灰色，然而却沾上了几滴血。
“啧…”程恙一直很喜欢这个颜色。他盯着那几许暗红看了许久，愈发觉得恶心，便把口中的糖几下咬碎，把棍子丢在了血泊中。
晚上十点。
辛长忆敲了五分钟的门没人应，无奈的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你在哪儿？”
“啊？我…在家啊。”
“滚出来开门。”
程恙行动一向慢，磨蹭了两分钟才出来开了门。
辛长忆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随后又冷静了下来。他对游戏的奇葩任务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轻轻拉起程恙，走进卧室关上门。电脑还开着，辛长忆瞟见那深紫□□面，忍无可忍，伸手关了机。
他看着跟前比自己小四岁的男孩，黑碎发稍稍盖住眉毛，一对微微上翘的眼角各有一颗泪痣，左耳上有两粒很小的黑色耳钉。辛长忆不禁抬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发，轻声问：“你怕吗？”
程恙闻言难以置信的挑了一下眉，似乎觉得可笑似的扬了扬嘴角。
程恙是游戏下没有感情的杀手。
辛长忆也是。
“操，这逼游戏，管杀不管埋是吧。”辛长忆处理完现场，抹了一下脸边的汗，虚脱地靠在墙上。
墙上的挂钟已经不知疲倦走了好几圈，像是为盛大的烟花宴做的结束倒计时。仓促的宴会落下帷幕，一切回复安静祥和。
辛长忆走到饮水机前，一边拿起上面的纸杯接水，一边抱怨：“嗯好，每次都让我收拾，懒死你得了。”
程恙趴在沙发上，把脸埋在辛长忆刚脱下的外套里，低声地笑：“说一百遍了。”
“是，说一万遍都不知道心疼我。”辛长忆被他气笑了，把纸杯递到沙发前碰了碰他的头发。
程恙支起身子，就着辛长忆的手喝了一口，又趴回沙发上。
“困了？”
程恙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像是体会了好久似的，才轻轻“嗯”了一声。
辛长忆仰头把水喝完，纸杯随手放在一边的茶几上，俯身在程恙的头发上吻了几秒后，把他抱进卧室。男孩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两眼微微张开眨了眨，然后把脸卡在被子和枕头之间，露出两只好看的眼睛，眸中满是他刚成年还没褪去的少年气。
“睡吧。好梦。”辛长忆不敢再直视他，只胡乱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就带上门出去了。
此时正是凌晨，虽是早秋，天气还是渐渐转凉。辛长忆披着外套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叼着根烟准备点。窗户大开着，凉风直往领口里钻，他把外套往上提了提围住脖子，程恙刚刚留在上面的薄荷清香瞬间弥漫在周围。辛长忆吹着薄荷味的风恍惚了一会儿，叼着的烟愣是半天没点。
等到被风吹的头皮发麻，他才走回卧室。程恙已经睡着了，头发被压得有些凌乱。辛长忆把他的头发往上抚了抚，平稳的呼吸打在了自己的手心。
辛长忆躺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程恙是游戏的玩家，每个场景都是他的梦。只要他一睡着，场景就会立刻转换，辛长忆作为统治者，会被迫随之改变位置。但每个梦不一定都是不一样的，比如现在的“梦境731”，已经持续好几个月了。
对玩家来说，梦境的转换无所谓，因为他们没有记忆，性格也是系统规定的，每个玩家都有自己的统治者；统治者就不一样了，他们就像一个普通人，有记忆有感情，但需要去琢磨并配合每个梦境里玩家的性格和两人的关系，不能做不符合性格和关系的事，做了相当于违背游戏规则，系统的惩罚就是给玩家带来噩梦。
辛长忆喜欢程恙，与他在梦境里的不同性格无关。好在这回游戏尽人意，让他俩在一起了。辛长忆对规则很小心，他努力维护这层关系，尽力在游戏里对程恙好，以弥补现实中程恙受的苦。
他们都是活在臆想中的人，即使虚伪，也快乐的忘乎所以。
中午11点。
“还不起来？”辛长忆刚把凌晨没抽的烟补了，从桌上捞了一颗薄荷糖嚼了，压在程恙身上，扒开被沿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不想起。”程恙闭着眼偏了一下头。
731中两人关系很微妙，不算太熟，几乎没叫过对方名字，但辛长忆尝试着亲密一些时程恙也没反感。
他很满足，这样挺好的。他俩刚参加游戏那时候有个梦，把程恙的性格塑造了个钢铁直男，可把辛长忆惊坏了，天天想抱不行想亲不敢。人憋太久就容易傻，有天冲动亲了程恙一下，程恙伸手就把手边的书扇他脸上了。当天晚上系统就给程恙安排了个长达一周的噩梦作为警告，梦里程恙对辛长忆恨之入骨，看见他就恶心，吓得他以后都不敢乱亲了。
“起来吧，不饿吗。”辛长忆隔着被子拍了拍他。“姜笑刚给我打电话，出去一趟。午饭在厨房。”
“嗯。”
“别乱跑。”
“？”
“坏人把你抓走。”
“哄小孩呢。”
辛长忆穿戴整齐，出门前又忍不住看了程恙几眼。统治者们一般都是在游戏里交流，似乎很熟，但其实没见过面。这次姜笑专门把他约出来，肯定是有什么事，因为他们的私人生活不受系统管辖。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