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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十九章 ...

  •   “绝情有时候未必是坏事。”我起身,走在前面,留下睿思一个人在暖阁中,“你什么都知道,不是也没有为她说一句话。”
      睿思站在窗口,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两声,我回过头去,黄昏的阳光将他的身子笼罩其中,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只见风扬起他的衣衫一角。
      我无声的叹了口气,说不清是为他亦或是为自己。
      “殿下,”在我转头准备走掉的时候,睿思却忽然开了口,他的声音很低,“如果有一天,你要永远离开我的时候,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我的身子一震,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悲凉涌上心头,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不可能知道以后的结果,那么……
      “什么事?”我强自镇定,停住脚步,却不回身去看他。
      “你走的时候,一定要脚步坚定,一直往前走,无论我怎么叫你,哭着求你也好,都别停下来,更别回头,一眼也别看我,好吗?”他说,语气淡定,仿佛再说别人的事情。
      “你怎么说这么奇怪的话,”我勉强自己笑了笑,不过声音有些怪异,“好奇怪的要求。”
      那天睿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因为他忽然的一番话,打乱了我一直勉力维持的脑海中的平静,这让我有些烦躁,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一个纸团嗖的自窗口保留的小缝隙钻进来为止。
      武科的考试,在几天后开始了。
      第一场是策略考试,按照我的建议,父皇亲笔出了题目,在考生全部入场就坐后,密封了,让内廷侍卫十人护送,到了考场开题,考生做答。
      武科考试,主要是考察考生对兵法的掌握和运用,从中选拔谋略出众的,将来委以重任,说白了也就是,考中的人将来要带领千军万马,驰骋沙场,保家卫国的。所以策略考试,就是考察他们对兵法的掌握和熟练运用情况,往年的惯例是先弓马后策略,不过今年稍稍调整了一下次序。
      这一天,因为我的侍读们都去考试了,因此我也给自己放假一天,早早带了小太监书香和书馨,乔装出了宫,混在考场外看热闹。策略考试这样活学活用的东西,居然也有人作弊,一个肥头大耳的在衣衫内密密的抄写了好几本兵法书,当场被守门的侍卫赶了出来,余下的在头发里藏字条的,在靴子里弄夹层的,在胳膊上写兵书的种种,也都被一一发现。
      书香和书馨笑得半死,直对我说这辈子也没见人如此狼狈过,我也不免冷笑,这些作弊的手段实在太蹩脚,早知道他们会有这一套了,这次门口检查的侍卫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这些可能的作弊手段,之前我们都想到了破解的法子,瞧,功效多明显,还没进场,已经剔除了十个滥竽充数的家伙了。
      正在我看着得意的时候,一抹熟悉的影子却走到了考场门前。
      书香和书馨见我皱眉,忙互相拉扯一下,收住笑容,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这期间,已经有几个人进场了,他们看了半晌不明所以,只能转头悄悄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皱眉,考场门前明明秩序良好呀。
      而我只能感慨,事情的发展变化往往是难以预测的,我以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考试,没想到,却因为意料之外的人加入,而发生了变化。
      策略考试之后,成绩合格的人才有资格参加下一轮的筛选,在考官阅卷期间,我翻阅了这一届考生的名单和举荐人,举荐他的是一个四品京官,名字不见经传,其实谁举荐了他不要紧,惟一让人奇怪的是,他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想做官吗?既然不想做官,又何必要来这里参加这样的考试?
      文彬拿到的资料很详尽,除了对考生和举荐人的介绍外,还有他们在京城落脚的地方。
      一个人易装出宫总是觉得不习惯,虽然书香和书馨是小太监,比较容易暴露我的身份,不过一来他们都跟着我学了点功夫,再来年纪还小,声音上还听不出破绽,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他们一起去,会会我这个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朋友。
      陈风白就住在距离我的公主府不很远的一家升隆客栈,客栈里还住了别的赴考者,这是正三五成群,议论着策略考试的考题。见我进来,老板赶紧迎过来,“这位公子,您是吃饭还是住店?”
      “找人,有位陈风白陈公子住在这里吗?”书香抢在前头,替我发问。
      “有、有……陈公子正在二楼,小的带您过去,”一个肩膀上搭着白手巾的小二过来,引我们上楼去。
      陈风白正在临窗的雅座自斟自饮,见小二引我上来,只遥遥举了举杯,径自干了,既没站起来,也没有丝毫想停下来聊几句的意思。
      “大胆!”书馨张嘴就想呵斥人,被我一个眼神制止,有些委屈的和书香站到了我身后。
      “陈兄别来无恙。”我招呼自己坐在他的对面,书香已经熟练的吩咐小二再取最好的酒,顺便加几道小菜来了。
      “托福,还好,你呢?宁……或者我称呼你宁姑娘。”他笑笑,仍旧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自己的酒。
      “还好了,不过不知道陈兄会来京城,也没尽一尽地主之谊。”小二的速度很快,一两句话的功夫,酒、杯、碟子、筷子和小菜就都齐了,我也自己斟满,却不急着喝下去。
      “宁姑娘的消息也算灵通了,不过不知道找我是什么事情。”陈风白终于放下酒杯,眼睛毫无掩饰的看过来,目光清明,炯炯有神,完全不像一个已经喝了半天酒的人。
      我略有尴尬,毕竟平时基本没有人会这样盯着我看,为了掩饰这种窘迫,我喝了一小口酒,陈年的花雕,醇香之极。

      “上次陈兄救了我和我的朋友,还没来得及当面谢过。”放下酒杯,我已经恢复自然。
      “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陈风白微微摇了摇头,仍旧拿自己的酒壶倒酒,结果,酒壶空了,只稀稀呖呖的出来几滴,他皱眉,一脸的意犹未尽。
      “那这杯酒,就当是我的谢意了。”我笑,拿起自己的壶,帮他斟满。
      “哈……这个谢意我就不客气了,”陈风白亦是大笑,仰头干了,却又说,“只谢一杯未免小气,这样的好酒,多谢我些好了,”说完,也不待我答话,径自取了我面前的酒壶,一杯连着一杯,畅饮起来。
      “陈兄……”我想到还要问他最要紧的一句,见他又喝空了一壶酒,急忙开口,却不防,小二又端了一壶搁在桌上,却原来是书香刚刚吩咐上的。
      “好极了,宁姑娘,你家这小厮当真懂得人的心意。”陈风白却不理我,又取了这壶酒,连喝了几杯。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片刻后,眼角眉梢便涌上了醉意,连脸色也微微泛起了桃红色。
      我知道眼前恐怕是问不出什么结果了,不过终究不甘心,忍不住按下了酒壶,“陈兄,其实我来是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当初你不是说自己不喜欢做官吗,怎么如今又来考什么牢什子的武状元呢?”
      陈风白一顿,向前探了探头,身子也有些微微摇晃,脸上的笑容中添了份恍惚,笑了一会,终于说:“这次来考武状元的人,无外乎两种,一种是学成文武艺,想卖于帝王家;另一种就是……”他顿了顿,“你久居京城,自然是听说过的,今上的长女重庆公主有天人之姿,素为上所珍爱,传说将招今次的武状元为东床驸马,试问天下男子,又有谁不想攀龙附凤,鲤跃龙门呢?”
      我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陈风白的话略显轻浮,说的却实在是绝大多数考生的心声,因此我制止了书馨几乎又要冲口而出的喝止声,转而问陈风白,“那么陈兄也是为公主而来了?”
      “是也好,不是也好,这世上哪里有这许多的是和不是,不过是你觉得是便是,不是便不是。”陈风白又喝干了壶中的酒,自怀中拿出一锭足有二十两的银子丢在桌上,脚步轻浮着起身,嘴里念叨着:“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便径直走上环廊,摇晃着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这人……这人真是大胆、狂妄、不自量力……”一直被我剥夺说话权利的书馨终于开了口,罗织着自己能想到的词汇,却被一旁的书香制止,“上面还没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越来越不知道规矩。”
      “上面不让我说话,现在你也来管我。”书馨委屈了,“我说错了吗?他居然就这么走了,这……这……这……成何体统。”他这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前天我训斥他时,说的那句成何体统,一时,我忍不住一笑。
      “算了,出来的时候不短了,回吧。”我说着,起身,下楼离开。
      一日后,策略考试的结果出来,参加考试的举子又刷下一半,最后剩下可以参加后面的弓马考试的,只有十五人了。
      自然,王睿思、邝逸如、徐文彬和王简芷都顺利过关,我翻阅参加二试的举子名单时,并不意外,陈风白的名字也赫然其中。
      二试的弓马,是我出的题目,照旧是马上30步的距离,不过射的东西可不简单。
      我特意命人准备了十五只玉的扳指,大小只比箭头略粗一些,我试了,对的准的话,箭头可以顺利通过。
      考试的时候,每位举子上场时,都用细丝线栓好一只扳指,挂在树梢上,靶子也不是过去的死靶,而是善飞的鹰隼,我的题目是,考生在鹰隼被放飞的瞬间,一箭穿过扳指,射中鹰隼。
      扳指只比箭头略粗,好的射手应该在这一箭中,让箭头恰巧从扳指中间穿过,然后带着扳指,射中鹰隼,稍有差池,扳指受力就会破裂,考试也就算是失败了。十五名举子,十五只扳指,每人只有一次机会,
      “这是不是有些为难了那些举子。”父皇见了我的扳指,有些好笑也有些担心。
      “书馨,”我示意他带人去准备,片刻之后,我拉着父皇到了御花园,一棵大树的树梢上已经栓了一枚扳指,有人拿了我的弓箭过来,也有人拿了一只鹰架。
      放鹰的同时,我深吸了口气,箭稳稳的射出,带走扳指,直中鹰身。
      “既然儿臣都能作到,他们有什么理由做不到呢?”我笑笑,其实心里知道,到时候那些举子们还要骑一匹马,同我这种在步下射箭的情况又不一样,恐怕难度还真是满高的,不过这个细节,父皇却未必会去考虑。
      “好好好,朕的小公主果然是文武双全,好,”父皇果然没有多想,拍手为我叫好后,决定比试的内容就是如此了。

      “你们说,这是不是殿下有意整你们两个。”考题已定,我独自出宫去找其他几个因为参加考试,暂时不能进宫的家伙,结果刚到了逸如的小书房门前,就听见简芷的大嗓门。
      “怎么是整他们?”一旁文彬有些奇怪的问。
      二试的题目命出后,就已经通知了有资格参加考试的15名举子,因为这是硬功夫,很难造假,所以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不过我倒不知道,简芷对这个题目也有这样大的反映。
      “当然是整他们俩了,我问你,你想当驸马吗?还是我想当驸马?” 简芷说着停了停,大约是看文彬的反应,“这不结了,你也不想当,我也不想当,咱们不是原想着给他俩清除点障碍才报名的吗,这会好了,殿下出了这么整人的题目,想想,外一偏那么一点,哎!”
      “你担心你自己吧,别太丢人就好了。”一旁,一个凉凉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了简芷的长篇大论,是睿思。
      “我想,简芷也没问题的。”我不想他们说更多的话,特别是简芷,嘴巴又直又快,明天早晨就要开始考试了,他再说什么惑乱军心的话,可是大大的不妙。
      “殿下?你们怎么来了。”站在门口的逸如自然最先瞧见我。
      “来瞧你们在做些什么,这些天不用进宫,可自由了吧。”我笑笑,进了屋来,却发现文芝、文兰都不在,“文芝他俩呢?不在吗?”
      “来了,怎么会不来,这俩丫头,成天在我们眼前晃悠,这会在厨房呢,说要做什么什么……总之是好吃的东西了,说让我们吃饱吃好,明天力拔头筹。” 简芷说到吃上,总是眉飞色舞,我稍稍愣了一下,才感叹,女孩的心思呀。
      自从宫里开始为我选驸马的事情张罗时,她们就少有自在的时候,这次武状元的选拔,她们姐妹虽然人前嬉笑如故,不过做事却都有些心不在焉,逸如、睿思不在的时候,也常听她们背后叹气,只是我不知道该对她们说什么才好。
      我知道文芝曾经在无人的时候悄悄对文兰说,这场考试之后,她们总有一个人能得到幸福,我甚至知道她们约定,无论是谁得到了幸福,另一个都要笑着祝福,只是,事情又怎么会按照她们的心愿发展呢?
      正在我胡乱想着的时候,逸如的小院子又热闹了起来,原来菜已经齐备了,下人忙着近来放桌子,摆饭菜,文芝、文兰姐妹也回到书房中,见我也在,却齐齐一愣,只有文芝笑着说,“怎么殿下也来了,早知道就准备点你爱吃的了。”
      我笑,“你们都不进宫,我一个人也闷,掐指一算,知道你们今儿要大展厨艺,就赶紧过来了,好酒好菜,可不能少了我的。”
      文兰这才似乎从惊讶中回过味来,“偏你这样的嘴馋,宫里什么没有,不过吃腻了换换口味,只来哄我们罢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各自落座,一时菜也齐全了,往桌上一看,糖醋黄河鲤鱼、红焖狮子头,宫保鸡丁等平时宫里根本不做,大家又都喜欢的小菜,这里居然应有尽有,最妙的是还有几叠酱菜,红红绿绿的,一看就很爽口。
      “回头我要好好瞧瞧你们姐妹,”我大吃了一口鸡丁,味道果然很好。
      “看我们什么?”文兰忙着问。
      “看看你们,是不是都长了一副水晶心肠玻璃……”又吃了一口狮子头,我猛然一顿,忙咳了两声,一旁逸如已经递了茶水过来,同时伸手拍了拍我的背,安抚的说:“别吃得这样快,没有同你抢。”
      “是你说的,都是我的,没人同我抢。”我喝了茶,理顺了呼吸,确认一下。
      “都是你的,慢些吃吧小祖宗。” 睿思也点头,同时轻轻放下了刚拿起的筷子。
      “那我不客气了,来人,”我站起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叫来邝府的人,把所有的食物全打包起来,然后吩咐他们替我先送回宫去。
      “殿下,那我们吃什么?”眼见着菜一道道的别撤走,最急的要数简芷了。
      “明天就要考试了,晚上你家里自然为你准备了丰富的晚餐,时间不早了,要吃就要赶紧回去了。”我对他说,不理会他眼中的央求。
      “殿下说的没错,总要回去早些休息才好,我们回去吧,”文彬点头,也站了起来,逸如深深的看了文芝、文兰姐妹一眼,转而又看了看我,没有再阻拦,一边吩咐人备了车送文芝、文兰回家,一边又拿了斗篷,要人再备辆车,顺便牵他的马来,说要送我进宫才能安心。

      黄昏时分,残阳落在紫禁城上,火红的宫墙半明半暗,光线所及之处,是越发显得红的如火,而光影中的红墙,却晦暗幽深得有一种墨黑的感觉。
      “我就送你到这里,”逸如下了马,轻轻掀起马车的青色细竹帘子,“自己进去可以吧。”
      “你要回去了吗?”我想说,这宫门我哪天还不都要出入几次,自己进去有什么不可以,可是,不知为什么,说出口的,却是另外的词句。
      “永宁……”逸如似乎是一震,良久才叫了我的名字,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眼中读出如此直白的感情,那是一种眷恋,缠绵隽永。
      那一刻,我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只觉得阵阵的心痛。
      感情是一把双刃剑,在伤害别人的时候,也会伤害自己,我早早就明白这样的道理,但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这一世的亲人,我还是这样的选择了,我以为我可以全身而退,却原来,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他们的心是血肉凝成的,我的也是。
      “早点回去吧,明天你不是还要去校场看我们骑射吗?”片刻后,逸如笑了,温温和和,同时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他的手,手指细而修长,干净温暖,就这样平展在我面前,要挽我下车。
      “逸如……”把手放在他的掌中,我忽然无限后悔,其实我可以不把事情弄得如此复杂的,其实我可以拒绝王振的提议,然后按照父皇的安排,在某一个良辰吉日,嫁给这个有着温暖的手和温和笑容的男子,不去理会什么家国天下,只安安静静的与他相守,也许我们可以避开灾劫,就这样,携手白头。
      “傻丫头,你这样会把我的心弄乱的,快进去吧,我也要回去准备一下了。”逸如轻轻回握我的手,另一只手则轻轻的自我的头顶掠过,稍一停留,便即离开,转而拉着我下了车,浅笑着看我,“别想太多,快点回去,早些睡吧。”
      那天我终究没有回宫,事实上,我进了宫门,悄悄看着逸如独自站在马车旁发呆,既而又离去的影子后,我就吩咐旁边一个执事的小太监到我的寝宫去传话,今天我要住到自己的公主府去,叫他们准备明天的衣服和用具,以及带一些人手,直接去公主府听候差遣。
      然后,就在我转身准备出宫门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宫门外的人,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时到了,又来了多久,但是我知道,他来了,也知道今天他必然会来。
      只是,我什么都不能做,惟一能做的,就是在背后看,夕阳落山后他独自一人萧瑟的身影,无边的落寞和孤寂,包裹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心,又在一阵阵的刺痛起来,这一世,看来我注定要辜负他了,不过,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有欠有还,欠他的,容我来世再还吧。
      “王睿思,你怪我也好,恨我也好,一切都是注定的,怪只能怪,我们在错误的时间和空间相遇,怪只能怪,我们的身份天生对立。如果我还有别的路的可以走,我不会选择伤害你或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上天并没有给我其他的选择,所以,对不起。”
      回到公主府,虽然我尚未正式入住,不过这里已经一切准备就绪,从训练有素的守卫,到周到贴心的下人,甚至到我卧房里的每一件精致的摆设。
      半刻后,疏荷带着书香和书馨出现在我面前。

      ___________________
      更新完了才发觉,外面的鞭炮声已经停了,原来正月十五已经过去了,算了,还是祝大家新的星期,快快乐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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