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味的柠檬糖》林延之三

6、骗人是小狗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手机的？”季岁穗侧侧身子。
　　“看到了。”许裕清绕了一下，走到了季岁穗的右边挡住了太阳，“顺便带过来了。”
　　“哦。”她看着许裕清被阳光照着发着光的衣角抿抿唇，这人怎么这么会啊。
　　突然觉得前几天的郁闷突然就烟消云散了。他对谁好是他的事，有我喜欢他就好啦。
　　“你为什么选文啊？”季岁穗觉得自己可能被冲昏了头脑，不过脑子就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
　　“嗯？”许裕清可能也没想到她的思绪会一下子转换，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啊，我就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我……”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不太灵光，脑瓜疼。
　　“小时候有人影响了我吧。”许裕清盯着她，笑着说，“我也挺喜欢文科的，也就选了。”
　　“挺好的。”季岁穗低着头说。
　　她抬头看着许裕清，他逆着光，被光镶出了一层白金的光，不知道是不是被光照得有些不真实，她总觉得这一刻的许裕清与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好像好像。
　　是出现幻象了吗。我怎么可能见过他。
　　“走吧，吃饭。”季岁穗握紧手机走得快了些。
　　“嗯。”许裕清在她后面低低应了一声。

　　“你吃什么？”季岁穗拿出校卡问。
　　“嗯？”许裕清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有点疑惑。
　　“你帮我拿手机。”季岁穗说，“我请你吃个饭吧。”
　　“好。”许裕清没有一点犹豫立马答应。
　　这人还真不客气一下啊。
　　“我要红烧肉，扣肉，白菜……”季岁穗摸摸饿扁的肚子探头和打饭的阿姨说。
　　说完她又转头过来：“你说吧，要什么。”
　　许裕清盯着她：“一样。”
　　“哦。”她应了一声，“看来我们俩口味差不多呢。”
　　“嗯。”许裕清笑着接过餐盘，“那就谢谢穗穗请我吃午饭啦。”
　　“……不客气。”季岁穗端着餐盘的手抖了一下，他今天是不是不太正常。
　　许裕清走得快先占了两个位置，季岁穗也就走到他那张桌子前把餐盘放下。
　　“你那天为什么走那么早？”许裕清拿着筷子问了一句。
　　倒也不是多久远的事，也就两天前，季岁穗硬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天，压下的情绪又返了上来。
　　“我有点事。”她用手蹭蹭鼻尖说。
　　许裕清盯着她点点头没说什么。
　　“姜然是你朋友对吧。”她还是把纠结了许久的问题问出口了，只感觉浑身轻松了。
　　“嗯。”许裕清说：“青梅竹马。”
　　“挺好的。”
　　他们来的晚了，吃饭的人已经少了许多，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人分布在食堂的各个角落。
　　“季岁穗。”良久，许裕清放下筷子，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样子懒懒散散的，漫不经心地抬眼说，“你不开心。”
　　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季岁穗没什么异样也没反驳，只是低着头专注地吃着饭，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仿佛许裕清口中不开心的人不是她一般。
　　等到餐盘里的饭吃得差不多了，她才站起来说：“走吧。”
　　她走在前面自顾自地说：“今天的饭好咸。”
　　许裕清也没再问，跟在她后面走出了食堂。
　　过了这天，季岁穗发现，许裕清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没有时不时突然冒出来无厘头的称呼，也没有再和她有过多的亲近。
　　好像又回到了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这天就是一场曾经的季岁穗不敢奢望的梦境。
　　神明的来临不是救赎，他要我坠入更深的深渊，万劫不复。

　　“同学们，我们即将迎来高一下的期中考，也是各位高一学子的最后一次多科目的期中考，希望各位能全力以赴，在自己擅长的科目上发挥优势，在不擅长的科目上加把劲，考出好成绩！”
　　广播里传来主任的声音，耳边是桌椅拖拽的声音。
　　“穗姐。”唐路拍拍季岁穗的肩膀，“你要不然先走吧，你的考场不是很远吗？我帮你搬就好了。”
　　“没事，我待会儿过去来得及。”季岁穗冲他笑笑，把桌子搬到了走廊，靠在墙上。
　　“清哥，你要去考场了吗？”程忠悦把桌子放下问。
　　许裕清背着书包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嗯。”
　　“你是去2班考的对吧。”唐路从教室探出头来笑着说，“穗姐去一班，你们俩刚好结伴去吧，路上也不会无聊。”
　　季岁穗觉得他们俩的现在关系实在是有点尴尬，尽管自己很想和他一起，但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许裕清看了眼时间说：“好。”
　　他看着季岁穗问：“行吗？”
　　“可以。”季岁穗把书包甩到肩上说。
　　还没有走多远，季岁穗立马就后悔了，不该答应的，两个人也没说话，就慢慢悠悠的在吵闹的走廊里穿梭。
　　眼看快到了班级，季岁穗下了一阶楼梯，刚准备松口气，身后的人停下了脚步，她有些疑惑的转过身，就听见许裕清说：“书包不要单肩背，会高低肩。”
　　两人一上一下，许裕清低垂着眸子，再次开口：“相信我。”
　　周围的同学来来往往，只有他们两个人停留在楼梯上。
　　季岁穗突然想起了一句诗，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放弃了明恋，暗恋好像也不错。
　　只要最终的霞光余辉可以照亮天空，又何必在意是傍晚。
　　“加油，穗穗。”许裕清下了楼梯，经过她身边时轻声说。四个字轻轻划过了心弦，她的心再次颤动。这是他第二次这么叫她，好像暗恋也不是很难，如果那个人是许裕清。
　　季岁穗放下了积埋了几天的负面情绪，大步下了楼梯，如果那个人是许裕清，我不介意过程困难些。
　　况且姜然不过是他的青梅竹马。
　　“考试加油哦！”季岁穗慢跑着穿过他。

　　“你就是3班新转来的吗？”许裕清刚坐下前桌就自来熟的转过头来。
　　“嗯。”许裕清回答。
　　“那你应该认识季岁穗吧！”前桌半个人往他桌子上趴。
　　许裕清皱了皱眉：“认识。”
　　“那你可以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她吗？”前桌的男同学从包里拿出一封包装的整整齐齐的信放在许裕清的桌子上。
　　许裕清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可以。”然后伸手拿过那封信。
　　分明就是封情书。
　　“谢谢。”前桌的男同学心满意足的转回去了，“对了，我叫林帆格。”
　　“许裕清。”
　　“好，谢谢你了。”林帆格总算是消停了。
　　许裕清把信放进包里，低着头回消息，退出去后指尖在季岁穗的名字上停顿了许久，又把手机关上。
　　呀，小猪还挺招人喜欢的呢。
　　“请考生做好准备，第一场考试，语文，请把与考试不相关的物品放进书包，把书包堆放在教室门口，堆放整齐。”
　　许是要考试了，周围不再有吵闹的声音，只有翻书和讨论的声音。
　　刚好1班门口有张桌子，季岁穗把包放到桌子上，往2班门口望了望，恰好看到许裕清看过来。
　　这难道就是心有灵犀吗！
　　许裕清朝她笑了笑，又招招手示意她快进教室。
　　“走啦，穗穗。”旁边的同学把季岁穗拽进教室。
　　许裕清看着不免失笑：“还真怪招人稀罕的。”

　　“第一排把卷子收了拿上来给我。”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说。
　　季岁穗站起来收卷子，然后把卷子递给老师，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收完了，边拉拉链边走出教室，真是考完试连拉链都罢工了，卡在了一半。
　　季岁穗本想着就这样回宿舍没什么关系，准备把书包往背上甩，一只手拽住了书包。
　　许裕清把信塞进她的包里，又顺手把卡住的拉链拉上。
　　“小猪，情书。”许裕清嘴角噙着笑意。
　　季岁穗抬头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谁……”
　　话没说完，许裕清突然弯腰，挡住了傍晚的夕阳，把书包穿过她的手臂，稳稳的背在她的背上。
　　“还挺多人喜欢我们穗穗的呢。”
　　季岁穗的脸颊上泛起了红晕，蔓延到了耳尖：“哪有。”
　　“那穗穗以后要少收情书，好好读书。”许裕清一本正经的告诉她，“记住了？”
　　“记住了。”季岁穗点点头，“那你也要。”
　　“嗯，知道啦。”许裕清勾着嘴角。
　　“我们一言为定，拉钩！”她伸出手指勾住了许裕清的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是小狗。”
　　我当了小猪，可不会再当小狗啦。
　　如果约定有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