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朝暮成雪》云影悠悠

18、慕容

　　通过楚江风留下的指引，他们从机关小路离开了这个地方，楚菱歌依依不舍地回望，柳晴晴揽着她的肩膀，感受到她靠在怀中默默流泪，柳晴晴轻轻叹了口气。
　　马车一路向月辉城而去。
　　月辉城在岩连山脉以西，四面环山、民风淳朴，这里离白露城的永风谷和水遥城的隽水盟都不远，经常有其他门派弟子在月辉城来往，客栈中也不乏一些江湖人士。
　　放好行李，柳弦带着他们向月辉城中最气派恢弘的慕容府走去。
　　楚菱歌拉住柳晴晴的手，从客栈出来后楚菱歌就感到很不安，她甚至想过就这样一直跟随着柳弦他们，无论他们去哪，她不想独自留在陌生的慕容家，可她又不能违背曾爷爷的遗愿。
　　“慕容家在江湖上颇有威名，代代相传的明池剑被称为武林第一剑。菱歌，楚大侠说你爹是慕容家主的好友，在你很小的时候他就认你当义女了，想来他是不会薄待你的。”萧寒卿见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不由安慰道。
　　楚菱歌叹道：“我不想寄人篱下，只是更不愿让曾爷爷失望。”
　　“菱歌，你还年轻，一个人在山谷度过一生太孤单了。你若改了主意想离开，江湖险恶，你单纯善良，又如何孤身在江湖漂泊。我想，前辈正是有诸多考虑，才选择让你来慕容家的。”柳弦温和道。
　　“柳叔叔，我知道，我只是……寒卿和我年纪相仿，他却自由自在的。”
　　“我有姐姐呀。”萧寒卿道：“还有义父。”
　　“寒卿。”柳晴晴拍了拍他，萧寒卿意识到这样的话无形之中伤了楚菱歌的心，他歉疚地低下头。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楚菱歌轻声道。
　　楚江风逝世后，楚菱歌那双带笑的眼睛已经许久没有过笑意了。
　　“如果人可以一直无忧无虑地活着，那该有多好。”她低声说着。
　　“你还有我们啊，如果你过得不快乐，就传信给我们，我们一起浪迹江湖。”萧寒卿走上前几步，转身面对楚菱歌，他认真道。
　　楚菱歌望着少年清冽的脸庞，他的眼神很诚恳，她点点头，“嗯。”
　　即使很多年过去，岁月沧桑变幻，她始终记得这一幕。
　　几人在街上走了一会，路边忽然有个年幼的女孩朝楚菱歌扑了过来，楚菱歌下意识地避开，女孩想握着楚菱歌的手臂躲在她身后，柳晴晴侧身一挡，按住女孩的肩，将她拉到面前。
　　女孩穿着水蓝色的衣裙，银线镶嵌着非常精美的图案，从衣服的材质就能看出她非富即贵，女孩五官精致面容白嫩，她瞪着圆圆的大眼睛，非常活泼机灵。
　　“你是谁？”萧寒卿站在柳晴晴身边，他问道。
　　女孩被他的声音吸引，转头看向他，萧寒卿微微侧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而下，他的容貌明艳靓丽，身姿潇洒挺拔，女孩有些看呆了，喃喃道：“你真好看，比我哥哥还好看。”
　　闻言，萧寒卿一愣，他无奈地看向身旁的柳晴晴，柳弦轻笑一声：“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跑呀？”
　　女孩还没回答柳弦，街上有几个穿着相同服饰的蓝衣人朝他们跑了过来，见他们手上拿着剑，萧寒卿下意识地上前几步挡在众人面前，女孩看见那些人，不由自主地往柳晴晴身后缩了缩。
　　柳晴晴眼神一转，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姐，别玩闹了，快随我们回去吧。”为首的蓝衣人道。
　　女孩见萧寒卿几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她，她抿着嘴，羞怯地从柳晴晴身后走了出来。
　　她抬眸看向那群人，昂起头，坚定地说道：“我没有玩闹，也不想回去。”
　　“小姐，这次是老爷让我们来的。”蓝衣人满脸为难。
　　听到他提起老爷，女孩的神色有些慌张，但没过多久，她又皱起眉，嘟囔道：“爹才不会在乎我，肯定是哥哥说的。”
　　“小姐……”
　　“别说了！”
　　女孩不想再当着其他人的面争执，思虑再三，她咬了咬牙，跟在蓝衣人身后走了，走出不远，她又回过头看了看柳晴晴他们。
　　“我们也走吧。”
　　萧寒卿说着就要走，柳晴晴按住他，在原地站了一会。
　　“霜儿，怎么了？”
　　柳弦见状，走到她身边，看着柳晴晴一直望着女孩的背影，她走的方向似乎和他们是一样的。
　　柳弦心念一动，低声道：“莫非她是……？”
　　柳晴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慕容家主的小女儿，慕容蕊。”
　　曾经死在萧寒卿明池剑下的少女，那时她才十五岁，柳晴晴没有见过她，只是在萧寒卿说起明池剑来历的时候听他提过。慕容笙有一子一女，长子慕容苏，幼女慕容蕊，这女孩本是慕容家这一代最有天赋继承明池剑的人。
　　听了柳晴晴的话，萧寒卿和楚菱歌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慕容家的小姐。”萧寒卿转身看向楚菱歌，这是她以后要一起生活的人。
　　“走吧。”柳弦一左一右拍了拍萧寒卿和楚菱歌的背。
　　慕容府，富贵华丽的府邸。
　　慕容家在月辉城代代相传几百年，积累的声势和名望是其他门派远远比不上的，明池剑更有武林第一剑之称。
　　此时，慕容笙正坐在湖心小亭中与人对弈。
　　“近秋这些年还好么？”
　　“多谢慕容世伯关心，家父的伤好多了。”
　　慕容笙点头道：“可惜他很少到月辉城来，我许久没见过他了。”
　　慕容府的廖管家急匆匆地走到湖心小亭，他在慕容笙耳边轻语几句，慕容笙脸色微变，他看了看正坐在对面的人，低声道：“贤侄，你稍坐一会，我有些事要去处理。”
　　慕容笙来到前厅，楚菱歌早已向廖管家说明了来意，萧寒卿站在她的身后，若是慕容府不收留她，他们就带着她一起闯荡江湖。
　　“这位是……菱儿？”
　　慕容笙疑惑地看着楚菱歌，面前的少女身姿窈窕，容貌清新俏丽，五官隐隐能看出小时候的影子。只是太多年过去，他已经认不出这是不是楚岸的女儿。
　　“慕容伯伯。”楚菱歌行礼道。
　　“方才廖管家已经同我说过了，你有什么信物是要给我的么？”
　　“这是曾爷爷给我的。”
　　楚菱歌拿出一张画纸，画纸褶皱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但能清楚地看见画中的一把剑，角落处的署名是一个字，笙。
　　慕容笙轻轻捧着这张画纸，仿佛它很快就会碎去，这是很多年前他画好后送给楚岸的。没想到他还有再看到它的一天，望着画里的那把剑，慕容笙微微眯起了眼睛。
　　“还有这个。”楚菱歌递给慕容笙一枚玉佩，慕容笙接过一看，这是楚岸的玉佩，他点了点头，认了楚菱歌的身份。
　　“爹，哥哥说……”忽然，女孩轻快的声音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蓝衣少女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正焦急地追着她。
　　蓝衣少女的话还没说完，看见慕容笙身旁站着的几个人，她“咦”了一声。
　　“胡闹，还不下去。”慕容笙皱起眉，他冷冷道。
　　“哦……”女孩闷闷不乐地应道。
　　“小妹，走吧，爹要生气了。”高大男子拉着少女的手臂。
　　蓝衣少女正要转身离开，她想了想，又回过头，看着柳晴晴他们，欣喜道：“原来你们也认识我爹。”
　　说完，她就要跑开，慕容笙冷着脸：“等等。”
　　慕容蕊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说话，她哥哥慕容苏的目光在父亲和妹妹之间来回转着，慕容笙走近几步，他问道：“你们认识？”
　　“嗯，今天见过了。”慕容蕊小声说。
　　“是么？”慕容笙这才认真地一一看过柳晴晴、萧寒卿和柳弦，方才他的注意力全在楚菱歌身上，完全忽视了他们的存在。
　　“你们是菱儿的什么人？”
　　“我……”柳晴晴正要回答，突然又有一个温和的男声打断了她的话，那人道：“慕容世伯。”
　　看见来人，慕容笙语气和缓了许多，“贤侄，你怎么过来了？方才的对弈……”
　　柳晴晴听见声音，她猛地抬起头，面前是再熟悉不过的人。
　　他一袭墨绿色衣裳，身姿挺拔，丰神俊朗，已过弱冠之年的他气质比以前更加温润沉稳，唇边一抹笑意，让人舍不得对他说狠话。
　　“萧姑娘，许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他眼含深情地凝视着她，对她微微点头。
　　“沈公子。”柳晴晴轻轻一笑。
　　她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慕容府遇到沈知齐。看见他，她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慕容笙看了看沈知齐，又看了看其他人，见他们都互相认识，他叹了口气，也不再问了。
　　看向慕容苏，慕容笙吩咐道：“苏儿，你带菱儿去月澜轩，她是我早年认的义女，务必好好安顿她，不要怠慢了人家。”
　　“是。”慕容苏风度翩翩，含笑道：“菱儿妹妹，这边请。”
　　楚菱歌看着眼前十分有礼的慕容少爷，向柳晴晴几人道别后，跟着慕容苏离开了。
　　“世伯，我也不便打扰，先告辞了。”
　　沈知齐向慕容笙行了一礼，慕容笙点点头。沈知齐给柳晴晴使了个眼色，几人也告辞离开。慕容蕊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想追上去多问几句，又怕慕容笙再恼她，想到这，慕容蕊连忙缩了缩脖子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