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祸起长生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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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裕言之灼灼，张小灵却不敢掉以轻心。
她现在是一只落于虎穴的羔羊，一不留神只怕连骨头都不剩。眼下的处境，由不得她不做小人之心。趁着金裕转身的时机，她悄悄取下身上唯一还算利器的发簪，紧紧握在手心里，以防万一。
舱内很安静，只听到轮椅缓慢滑过木板发出的咕咕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像极了某种困兽的呜咽。金裕孱弱的身影就在这一声接一声的呜咽中渐渐隐没在转角的暗影里。
从张小灵躺卧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金裕的背影。她看着那个缓慢移动的后背，看着他一丝不苟的发髻，她以为他会大发雷霆，至少在她的预想里她做好了迎接一场歇斯底里的控诉的准备。
但现实往往与预想的相反，除了一丝淡淡的失落外，她没有见到金裕扭曲的脸抑或颓丧的病态。他甚至没有半分黯然垂首的姿态，自己情急之下的那句谎言对他而言倒像是意料之中，习以为常的事。
张小灵无声地看着，想到同是皇族贵胄，权贵场上的人，不同于萧冕的阴鸷和难以捉摸，这个人，好似一眼就能看破，他外表纤弱，内心坚韧。
就在金裕离开后不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张小灵下意识的闭上眼，装睡。她感觉到有人在朝她靠近，透过虚开的眼缝，她看见了那张最不想看见的脸。华凌霄终于还是来了，张小灵不由得在心中哀叹。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就像一只虎视眈眈的秃鹰，华凌霄危险的声音随即盘旋在张小灵头顶。她眼皮一跳，知道自己这点小伎俩是逃不脱那双毒眼的，索性猛的睁开了眼，直视着来人。
“叫什么？”，华凌霄已撩起宽袍坐在对面的阔椅上，不紧不慢道。
“桃花。”张小灵回答得坦坦荡荡。
华凌霄眼中寒光一闪，突然换了个口气，他仔细观察着张小灵的表情，轻笑道“这倒怪了，老朽竟不知，二公主什么时候改了闺名，难不成这是殿下的乳名？”他虽口口声声公主、殿下，却不见有丝毫的礼数。
张小灵的手心冒着虚汗，她将手中的发簪用力捏紧，同时用她自认为最气定神闲的语气回道：“你说的我听不懂。”
张小灵猜测华凌霄是在试探自己，他在怀疑自己的身份。傅青姚说过，金家的人一直在找孙文冉，张小灵想起了那张写着'金蝉脱壳'的飞信。
“公主受惊了，您其实不必害怕，自从二皇子知道公主失踪后，一直为您的安危寝食难安。听闻公主在大耀出现过不惜以身犯险奔波而来。若不是傅青姚从中作梗，只怕咱们早见面了。”华凌霄这回不仅换了口气，连脸色也换了。看起来非但无害还异常慈善。只是看得张小灵一身冷汗。
华凌霄继续动情感叹道：“公主，咱们二皇子早已把您当成自家人。他这样不顾一切，只为了尽快将您带离险境。他对您的这份情，连老朽这个行将就木的人也……”
张小灵不得不佩服华凌霄变脸的速度和他歹毒的用心，为了套出她的身份，这个老谋深算的华凌霄真可谓软硬皆施，无处不用其极，也不想想他多大岁数了，还这般扭捏作态，真真是假到骨子里去了。如今他又开始在金裕和张文冉的婚约上做起了文章，这副情深切切的样子若是骗骗小姑娘还行，想来骗她，只怕还嫩了点。什么历史剧、武侠剧她没看过，这点技术含量就算她原本不知道其中的隐情也断不会上这种当。华凌霄不仅小看了孙文冉，更小看了她张小灵。
“说你认错人了，你还不信。你找的人只怕早跟我师父走了。”张小灵故意做出急忙解释的样子打断道，她决定将计就计：“你怎么也不想想我师父是谁，莫说丢下公主不管，就算是遇上什么变故，又怎会让她一人留于此处？”张小灵说着说着，却觉得如鲠在喉，心中泛起一丝委屈和寒意。是啊，傅青姚为什么要丢下她，而且还将她往火坑里推。
华凌霄听完她的言语，面上果然又有一番变化，虽然只是一些细微的不同，却逃不过张小灵的眼睛。她料定刚才的话定是起了作用，便再接再厉道：“你说的公主我也见过。果真是金枝玉叶，配你家主子真是郎才女貌。哪会像我这般？”张小灵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扯了扯自己的衣衫，那是一身渔家女的装扮，下摆处还有一滩浑浊的印记，看上去略显狼狈。
见华凌霄眼中一动，张小灵应声叹道:“再说，她那样金贵的人怎会懂得'打狗棒法'的精妙？”
华凌霄此时已收敛了笑容，他歪斜着眼，若有所思般打量起张小灵，冷不丁问道：“傅青姚为什么丢下你不管？”
这句话正好问在张小灵的心坎上。她为了应付华凌霄一直支撑着身子斜卧一旁，如今听此一问，心中一窒不由得叹了口气，气劲一松身体重新滑落到床榻上。不想动作大了些牵动了伤口，张小灵紧咬牙根硬忍着身上的抽痛，一边不知看向何处幽幽道：“只怕他觉得我碍眼，想借刀杀人吧。”
华凌霄眉头一皱，紧逼上前，凌厉道：“你果真能医治我家主子的病？若有一字虚言，我便随了你师父的意！”张小灵淡淡地看着华凌霄，思索着如何应答。
隔壁却传来一声惨痛的呻吟，那是一声极尽克制下的嘶吼。张小灵听在耳里似感同身受般只觉得浑身难受。而华凌霄早已疾步而去，三五个婢女们也跟随着鱼贯而入，清一色的焦愁状。
张小灵喊住走在最后的一人，问道：“怎么回事？”婢女犹豫着面有难色，张小灵急道：“难不成你们还关着人，是不是跟我一起来的？”婢女摇摇头，怯怯地回道：“不是。是少爷的病又犯了。”张小灵手一松，她这是怎么了，竟以为那是傅青姚。
嘶吼的频次在加快，张小灵只觉得每听一次自己的身体也跟这痛一次。想到轮椅上那张面色发白的脸，那个落寞的背影，她不自觉的心生怜悯。
华凌霄再次出现时表情异常悲痛，他急速走到张小灵身前，一把将她从床榻上拉了起来，转身朝隔壁奔去。
张小灵知道，这回她是躲不了了，谁让她说只有自己能治金裕的病呢。但这个华凌霄也太粗鲁了，难道忘了她身上有伤？张小灵疼痛难忍，怒道：“你放开我！”
华凌霄一脸冷峻，他朝张小灵低吼道：“闭嘴！你若不能医好裕儿，我立马要了你的命！”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祸起长生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