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海的女儿》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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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桧已经睡着了。
大概是经历了这一切后终于松了口气，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很平和。
苏昀摸着黑慢慢走到窗外，抬起头看平静的海面，却依然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真是连月亮也不愿施舍这个地方一点光明。
现在的静谧与方才的极度紧张形成了很大的反差，紧绷的神经在这时候得到放松。一天下来，学习和进入图书室的疲惫也在这时候逐渐放大，让人十分困倦。
苏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但也好暂时放空自己发会呆。
路宏宇坐在床边已经快睡着了，然而下一秒苏昀突然出声道：“真是彻底黑了... ...对了路宏宇，现在几点了？”
路宏宇睡眼朦胧中听了下意识低头抬手：“啊现在是... ...操。”
苏昀听到路宏宇突然爆粗疑惑地转过头。
路宏宇苦恼道：“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为了跟那个老不死……不是，那个巫婆换点消息，我那两千多的表作为交换给出去了，两千多！”
苏昀故作沉思：“是有点惨，看在你功劳如此之大的份上，组织决定... ...”
路宏宇瞬间收敛了面上的情绪，两眼放光：“送我一个？”
苏昀一笑：“助力你考上全班前二十... ...诶别丧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一个晚上破防两次的路宏宇已经不想和任何人讲话了。
苏昀也没再说下去，慢慢走到床边躺下：“睡一会吧，太疲劳对脑子不好，待会要思考的东西估计会更多，现在也算是暂时安全了。”
路宏宇看了一眼重新被苏昀立起来，且用鱼骨衣架堵住的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来的门。
路宏宇：“... ...”
好像并不安全。
不过这段按时间他们体力和精神的高度消耗，如果再不休息确实坚持不了多久。他们毕竟也只是15岁不到的小孩，没想太多，心也大。
于是路宏宇和苏昀一左一右地躺在安桧两边，沉沉睡着了。
……
有声响。
安桧猛地睁开眼，只看到朦胧月光浅浅透过墨黑的海水。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身旁两边是苏昀和路宏宇均匀的呼吸声。安桧试图翻个身让自己继续睡过去。
“哗……”
安桧翻身的动作瞬间静止，等了一会，没有动静。
什么东西？
安桧疑虑重重地又要闭眼，很快又是一声。
这声响藏匿在黑暗中，听不真切，不能知道它的来源。
安桧心想干脆就睁着眼先不睡了，心里默数十秒它不响他就去睡觉。
安桧默数着，六秒后，那声音十分争气的响了。
安桧沉默片刻，轻轻将身旁两人摇醒。
苏昀睡眼朦胧：“嗯？”
安桧用气音说：“嘘，你听。”
苏昀安静了片刻，没听到声音，又用气音问：“听什么？路宏宇睡觉打鼾？”
本来安桧没注意到这点的被他这么一说：“虽然并不是，但是……”
安桧又摇了摇路宏宇：“别睡了！”
“干什么啊……”路宏宇眼睛都懒得睁，处于一种被扰了清梦后极度不清醒的状态。
苏昀回道：“让你同你的鼻鼾声都轻点。”
安桧再次要求噤声：“真的有别的声音，我听到两三次了，你们再听听。”
安静下来，听觉系统努力捕抓声响，总算是听到一声异常的水流声。
“轰隆隆……”
安桧又看向窗外：“怎么这里也在打雷？”
苏昀也看过去，正好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窗外的黑影。
刚要提醒，床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紧接着又是一声，像是有人在打架。
冰凉的海水摩挲着他们的皮肤，寒凉感刺入骨髓。安桧吓得不轻，但还是迅速道：“快找东西把窗堵起来！”来不及想太多，眼下必须先找个大点的东西把窗户堵住。
可几人在这个宽大的房间里张望半天，也找不到任何一件挡窗户的什物，窗外的惊叫声愈来愈弱，到最后似乎已经停止，三人也不禁开始紧张起来。
路宏宇已经清醒了不少，眼见黑影似乎越靠越近，一瞬间肾上腺素飙升，突然就跳起来冲到房间另一侧，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另一张床拖拽到窗前，两手扣住边缘用力一翻，成功将笨重石床立起来，将窗口遮了个严严实实。
苏昀又被路宏宇的气力震惊到：“我去回去必须给你颁奖。”
说着，苏昀看了眼门口的鱼骨衣架，随即道：“安桧，帮我推一下床，把门堵上。”
安桧目瞪口呆地将视线从路宏宇身上移开：“……哦行。”
苏昀透过门缝没发现外面有人，于是拉开衣架，和安桧推着床顶住门口。
两边可进入的空间都被堵住，三个小伙伴又聚在一起靠在墙角屏息敛声，直到外面的打斗终于停止。
路宏宇敲着脑袋：“妈的我突然有点头晕。”
苏昀看向他：“正常，没睡够，又使这么大劲。下次要干体力活记得叫人帮忙。”
安桧呼一口气：“应该暂时安全了，还睡吗？”
苏昀眼中困地蔓上了血丝，难受的不行，但还是回答：“先等一会吧，没动静了再说。”
无边的黑暗潮水包裹着所有视线，充满不确定因素的门窗随时有可能被爆破，所有人的心里的恐惧都在不断攀升。
安桧慢慢在门边坐下，冷静下来：“外面是小美人鱼吧，这么晚了她在和谁打架？”
“不清楚，路宏宇你刚刚有看到什么吗？”
没得到回应，苏昀转头，却发现路宏宇已经睡着了。
安桧叹了口气：“辛苦了，睡吧。”
窗外传来轻扣声，四周都沉寂着，只有那轻扣声，一下又一下。海水无情的搅乱着两人的思绪，以至越来越迷惘，声响在黑暗的压抑中加剧着恐惧与茫然，但无奈只能尽力保持冷静与理智。
另外两人瞪着窗户和门口硬是闭不上沉重的眼皮。几分钟后，轻扣声消失了，困倦也终是战胜了恐惧，剩下两人还是靠着窗边的墙角闭上眼，自然便看不见窗外的海水留下大片殷红……
安桧第二次睁眼还是黑的，不过一般这个时候应该天亮了才对，随后想起唯一可以透光的窗户也被堵住了。
安桧也没管，在黑暗中睁着眼发呆，过了一会站起身，刚走一步，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的同时传来路宏宇的惨叫。
“卧槽你踩着……踩着我了！”
安桧下意识后退一步，又踩到苏昀放在地面的手。
“嘶……”
苏昀也成功被吵醒了，默默盘起腿缓解刚起床的迷糊，这才睁眼，看着放在腿间的双手发呆。
路宏宇跌跌撞撞的撑着墙站起来，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于是将床推开，看到窗外的世界一片明朗：“天亮了啊，没听到起床铃还有点不习惯……”
安桧抬手遮了一下光，坏笑道：“我给你唱一个？”
路宏宇立刻捂着耳朵走到窗户前看风景：“不要！闭嘴！这样不习惯挺好的！”
安桧不管，拖着嗓子就唱：“天上的星星～……”
路宏宇急得转身就要捂住他的嘴：“啊啊啊你闭嘴啊！！！”
安桧笑起来躲着路宏宇的手继续唱：“一闪一闪亮晶晶～……”
路宏宇经过多次恶战终于忍不了直接抓上安桧的脖颈，谁知安桧依然顽强的扯着嗓子唱出高潮：“心中的，小梦想～！一闪一闪在发亮～！”
苏昀：“我知道了。”
苏昀冷不丁的出声，安桧和路宏宇也停下动作。
路宏宇：“你知道什么了？”
安桧趁机掰开路宏宇的爪子溜了。
苏昀抬头看向两人。
他的思路一般在刚起床时最为清晰，那时候脑子一片空白没什么杂念，于是他便可以专心的想他要想的事。
苏昀：“昨天我进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但当时的情况没给我留多少时间。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层的面积跟一楼的不太一样？”
两人摇头。
苏昀继续解释：“这座宫殿的外观明明是平整的，可是两层楼的可视面积却不一样，那么一楼缺失的那部分面积是什么？我在脑中试着构出这两层的平面图，发现一楼缺失的部分就在我的正下方，也就是靠窗的位置，呈横向的长廊状。”
苏昀看着地面：“一楼的这个位置，是什么？”
几人一时毛骨悚然。
路宏宇不禁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道：“出去看看吧。”说着，向房门走去，看着它那摇摇欲坠的样子，发力一推。
推不开。
路宏宇愣了一下：“诶？”随后又使劲推了推，还是没能将门推开。
“不是，这个门它推不开！”路宏宇边试着继续推门便说道。
安桧和苏昀闻声看去，听说都皱起眉，来到路宏宇身边。
苏昀拍了拍门板：“是不是卡住了？”
路宏宇看了一圈门的四周：“哪儿卡了没有啊。”
正另外二人猜测时，安桧也四处看了一遍，当目光触及门正上方的墙壁时，安桧指道：“是不是那个？”
路宏宇转头看向安桧，随后向他指的地方看去，只见那处有一个正方形的凹槽，凹槽内是九个罗马数字规则排序的正方形石块。
路宏宇疑惑道：“这啥啊，房间号？”
苏昀：“应该不是吧，谁家好人在房间门口里面的墙上搞房间号啊？”
三人沉默片刻，苏昀开口道：“那现在是要干嘛，要我们解谜吗，密室逃脱？”
安桧啧了一声，道：“有可能，反正现在出不去，那找找线索吧。”
三人开始在偌大的房间中转悠，路宏宇看着那鱼骨衣架越看越觉得有蹊跷，打算上前查看。苏昀试图从房间中找寻和数字或图形有关的线索。环顾了一圈，安桧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贝壳上。于是他走上前，蹲在那巨大的贝壳前，看向苏昀道：“当时你在这里拿东西的时候确定里面的东西已经拿完了吗？”
苏昀想了想，走上前：“不确定，要再打开看看吗？”
安桧看了一眼贝壳，又看向苏昀，心有余悸道：“要不你来？”
“不就是光吗，你怕啥？”
“你不怕那你来。”
苏昀果断后退了几步，向一旁研究鱼骨衣架的路宏宇微不可查的抬了抬下巴，然后跟安桧使眼色。安桧无语地笑了笑，遂起身道：“路宏宇，你过来把这个贝壳开一下呗，巨重，我和苏昀再去看看门上的那个东西。”
路宏宇应了一声，转过身丝毫没有怀疑地走了过来。
另外两人在后面提醒道：“上次我们打开的时候里面有强光，不知道这次有没有，你开的时候小心点啊。”
路宏宇听了这话伸出的手都变轻了许多，轻轻将上面的壳掀起一点——并没看到光亮。
一开始还怕动作太轻掀不起这个壳，结果这个重量和安桧描述的简直大相径庭，路宏宇不理解地对另外两人道：“哪里重了这么轻这不一掀就……噢”
话音突然顿住，安桧和苏昀立刻上前，安桧也蹲下来：“我滴天还真还有东西啊，路宏宇你念一下。”
路宏宇拿起里面放置的纸张，看来是跟之前拿到的日记本一样是防水的材质，上面的字迹清晰，路宏宇念道：“我只能这样做了，不会有人找来这里，衣架上不会再挂衣服，床边的水草也不会再生长。就算真有人进来了，他们也没那么容易出去——噢所以我们就是被困在这里了，但是是可以出去的因为这里只是说没那么容易出去而不是出不去。我继续念哈——如果这里也被发现了，那就别看着窗外了，去三楼的那个地方吧，那是最后的……最后的什么玩意儿，这里的字迹是糊的。然后后面是——鱼骨衣架很锋利，小心不要被割伤，我把他推到桌子旁边了。我把很多东西都带走了，不过我知道你爱漂亮，就给你留了面镜子。还有，别再这么晚起床了，我把你贝壳里的钢笔收好放在母亲房间里，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停止使用它，没人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我必须先走了，去到新的地区，希望你也不会再待太久，祝早日解脱。来自，姐姐。”
念完后，路宏宇看向另外两人道：“这是线索吧，那我们待会出去了先去哪，一楼，她妈妈房间还是三楼？”
苏昀指了指路宏宇手中的纸张：“先看完再说，背面是不是还有东西？”
路宏宇将纸张翻面，果然看到了对他们现在更有帮助的线索：
纸张背面是六个方形，每个方形里的石块中都有一条小鱼的图形，不过所在的位置都不相同，小鱼头朝着的方向亦是如此，乍一看并不能在这六个方形中看出什么规律。
路宏宇将纸张随手递给旁边的安桧：“估计就是搞解密的了，你们来吧。”
安桧皱眉接过纸张，道：“我也不太懂这些，是不是需要我们从这6条小鱼中总结出什么东西去对应门口上面的那个数字？诶，去看看门上的那个方形里面的石块能不能移动。”
三人站起身，路宏宇对苏昀道：“我和安桧把床移过来，你站在上面，这样能够得着吗？”
苏昀目测了一下距离，点点头：“可以。”
安桧起身正要行动，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轰响，把三人都吓了一跳，警惕地向声源处看去。只见原先贝壳所在的地方已然崩塌，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里面漆黑一片，不过似乎里面原先就有海水，所以外面的海水并没有推着他们涌入。
三人都定在原地不敢动作。
“谁去看一眼。”
“我不去，我不敢。”
“一定要看吗？我们还是先去搞那个解密的东西吧。”
“里面会不会突然有什么东西冲出来啊，要不推个床过去给它压着吧……”
“谁去推。”
“……”
“要不就这样吧不管了我们尽量解密解快点。”
正打算去研究迷题，苏昀突然想起来，拉住安桧道：“你昨天晚上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水流声吗，会不会就是这个？”
这会儿提起来，安桧也恍然大悟。
“那水流声不会是那些怪物人鱼发出来的吧……”路宏宇在一旁小心翼翼道。
苏昀神情严肃起来：“我们大胆猜测一下，会不会这条通道连接城堡外面，会不会这就是那小美人鱼的姐姐留给她的就是这条可以逃出城堡的通道，会不会昨晚打斗的人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会不会……像这样的人鱼还有很多个。”
空气沉默，三人都默不作声。
安桧默默接了一句：“该不会真的有追逐吧……”
在这种世界里也逃不过一千米吗……
本来还很紧张的两人被安桧这一句逗笑了，安桧懒得抨击他们，拿起纸张来继续思考。看着看着，安桧仿佛抓住了一点思路，拽过两人道：“你们说这些小鱼在方形的位置会不会和这个房间里家具摆放的位置有关？”
苏昀已经准备行动起来：“那就直接试试嘛，把这些家具摆放到鱼相应的位置，不对再说。”
路宏宇对安桧道：“安桧你一个一个说一下那些鱼的位置，我们摆，这样快一点。”
安桧点点头：“行。”
前面八个都进行的非常顺利，但摆到第九个家具的时候，问题出现了，没有第九个家具。
路宏宇不相信地又看了一圈房间，纳闷了：“真没了，难道跟家具位置的摆放无关吗？”
安桧看着纸张，皱眉咬了咬唇，也不明所以。
苏昀沉默半晌，随即突然抬起头，两手一拍，恍然道：“那个贝壳！那个贝壳也算一个家具！”
另外两人也都顿悟，但也很快，路宏宇忧虑道：“那这不就等于我们必须下去把那个贝壳拿回来……”
三人没什么责任感地看向对方，最终都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过了一会儿，苏昀下定决心道：“一起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