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阿庭，我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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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依旧在下，未曾停歇，落在院中的梧桐树上，厚厚的包裹着树的枝干，这是沈宅的“冰山一角”。
耳边传来他在雪地上特有的脚步声——沈老太爷三人到达。
“凡凡，娮娮，等急了吧？”沈老太爷慈爱的看着自己的乖孙儿们，笑着说道。
“祖父，我们不急，晚辈们等您是应该的。”沈楚凡行礼后说道。
“是啊！”沈楚歆附和道。
沈老太爷走到供桌前，为林夜庭夫妇上香。
“阿琛，你给他们磕个头。”沈老太爷对身后的林景琛说道。
林景琛双膝跪地，看着供桌上生身父母的牌位，心中五味杂陈。有许多知心话想对父母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为父母磕个响头，聊表心意。
沈楚歆看着林景琛，一脸严肃烛光打在他的脸上，红红的手掌印说明方才挨了打。一抹心疼流入心间，沈楚歆拉着他的兄长跪在林景琛两侧，给林夜庭夫妇磕头。林景琛看着朱红长裙外披雪白大裘的娮娮，如同沐浴阳光般温暖，眼角流露出一抹笑意，或许将这二十多年的阴霾吹散了。
一刻钟后，雪停了。沈宅后院被雪铺满，偌大的院子被棉花般纯结的雪装点着，这是独属于冬雪的一景。
沈楚凡见雪停了一刻，也不等跑到院中和侍从打起了雪仗，林瑾琛独自从书房出来，看到沈楚凡在清风阁中与下人打雪仗，便停下了脚步，心中却是想着刚才沈沐霖说的话。
“阿琛，如今你在外军功显赫家中的事儿也需要你帮着打理。你是个有能耐、有抱负的人，若有一日哥哥不在了，沈家也还有你撑着，我也就放心了。”沈沐霖欣慰地说着，话中的严肃不减分毫。
“哥，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你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如今虽有军功，却缺少历练，往后还望兄长多担待。”林景琛打断沈沐霖的话，心中燃起了一丝疑惑。
“若日后有何变故，我希望你可以护他们兄妹周全。”沈沐霖目视前方，说出的话如他的眼神般坚定。
“大哥放心。”林景琛拱手一礼以示重视，沈沐霖听后似是长舒了口气。
林景琛心想，他大哥何时会生出这种顾虑？在他疑惑时，一颗雪球砸了过来。
“小叔，接招！”沈楚凡见林景琛在那愣神，便开始放大招！
“臭小子，欠收拾！”林景琛思绪被强行拉了回来，已然投入到打雪仗中……
“小姐，您慢些，仔细滑倒。”采芣陪着沈楚歆往清风阁这边走。
刚到门口，就听到沈楚凡笑着求饶的声音。
“小叔，我错了！下次不敢了！”陈楚凡跑得飞快，却也躲不过林景琛手中的“追踪”雪球。
“娮娮，救救我！”沈楚凡躲到刚进院子的沈楚歆身后。
“咻～”雪球落在沈楚凡肩上。
“哈哈哈！哥哥，你这反应有点慢哟！”沈楚歆趁沈楚凡不注意，用雪球砸中了他的肩膀。
沈楚凡战斗力被激发了出来，他弯腰揉了个雪球，向沈楚歆砸去。雪球在沈楚歆头顶划了个弧，落到地上。
“哥，你的准头也不行，还得多练练呀！”沈楚歆挑衅的说道，屁颠屁颠的躲到林景琛身后。
“差不多得了，娮娮的腿刚好，别再冻着了，我送你回去。”林景琛面色严肃，不容置疑。
寒风在廊道中穿梭，令沈楚歆不禁打了个冷颤，她将背上的裘袍裹紧，却也敌不过这冷风瑟瑟。林景琛看着沈楚歆小巧的鼻翼和白皙的耳垂被冻出一抹红晕，整个人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狐狸，楚楚动人。
林景琛将自己身上的军大褂给沈楚歆披上，“披着就不冷了。”
沈楚歆本想客气一下，却抵不住冷风，她整个人被军大褂包裹住。在林景琛眼中，是小小的一只，可爱至极。
沈楚歆住的沅湘阁与清风阁相距十丈远，几步脚程也就到了。二人在院子门口停住脚步，林景琛看着面前眉眼浅笑的少女，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娮娮，今日之事，多谢你了。”林景琛温柔的说道，与人前雷厉风行的少将形成反差。若他的部下站在面前，恐怕都会怀疑这是不是他们的少将了。
“小叔，这是小事儿，不足挂齿。”沈楚歆说着，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比蜜糖还甜，令人动容。
“娮娮，你知道我并不是你的小叔，以后你就叫我的名字吧。”林景琛笑了笑说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与他的娮娮走在一起。
沈楚歆有些出乎意料，她虽然一早就知道了一切，可现实来得太突然，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心中有几分惊讶，有几分激动和高兴。
“好，那以后私下里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我就叫你景琛吧！”沈楚歆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激动不已。
“好。”林景琛高兴的答应，二人再次四目相对。
“景琛，衣服还你，我先回去了。”沈楚歆脱下背上的军大褂，逃跑似的缩着脖子跑进屋中。
林景琛看着瘦小的背影在眼中消失……他驻足沅湘阁门口，静静地站着，心中回想自己这是第几次因为小囡囡停留了。
……
祠堂里，沈老爷子双手拄着拐杖站在供堂前，沈老太太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老头子，这个与他携手共度30余年的男人，看着他由少年郎变成今日的老先生，可谓荣华半生，坎坷半生。眼前人已从义气风华到两鬓斑白，背虽有些驼，却不失将帅风度。
“阿庭，我老了！”沈老太太被沈老爷子的一句话寻回思绪，她听着丈夫沙哑的声音，也明白他此时的艰辛。
所谓沧海桑田，不过是时过境迁，人们的老去……
夫妇二人感慨着时光的飞逝，回想昔日的光景，在这除旧迎新之际，竟徒然生出一种萧瑟之景。
“孩子们如今一个个的长大，我们也算完成了一项任务。老婆子，你我二人也可以“归隐”了。”沈老爷子挽着沈老太太的手漫过雪地，回到听雪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阿庭，我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