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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薄情绝(同没更新) ...

  •   薄情绝
      ——好像是万花和天策的故事

      风云的侠客,多情的江湖。无情的侠客,多变的江湖。燕清泚站在坟头,初秋的凉意擦拂着蔓草,吹乱壶中的酒。他饮下一杯酒,又倒下一杯酒。

      “你真是多情。”风中凉凉地传来一个声音。

      “呵呵,”燕清泚没有回头。“这时间不去打坐,你不也是清闲的紧?”

      苏离青袖手站立。“无他,看你白倒掉太多甘醴美酒,难道不能觉得有些可惜。”

      燕清泚笑了。“你实在……”他不再说话,扬起壶,倒出最后一点残酒,转身。“我先回家,又要启程去洛阳,困得紧。”

      空缅怀故友的情怀,最后也慢慢化作淡淡的情结。终有一年要刻入骨髓的誓约化成空虚泡影,当年再多的不忍不舍,到头只剩下石碑上磨砺的痕迹。还想不想的起?

      “去洛阳干什么?”和衣上床之时,苏离青问道。

      “府内兄弟集结,事情隐秘,我也未能知道更细。多半是恶人谷有什么行动罢。”

      燕清泚环住苏离青的腰。微凉的夜里,肌肤之间的摩擦终变成滚烫的热意。他仍熟悉怀里的身体,尽管情欲的交互已经停滞这么久。他已忘记自己是何时开始这样的关系,但是,滋味不错。

      苏离青喘息未定时,又被翻了个身,从上面翻到床上摆正。“你……有完没完……”他无力的抗议马上被呻吟堵在喉中。每次都被拆得七零八落好像要散架一般,这就是天策府的操练?他该庆幸洛阳和秦岭路途遥远……

      至于纯阳与万花谷,就是一山之隔的距离。

      合眼之前,燕清泚叹息。

      “再想想若不是我言语刺激,洛小弟不一定会那样冲动,是我害了他。”

      苏离青本已无力吐一个字。又听燕清泚低低地道:“——不过那小子看上你,连我也觉得出。”

      苏离青背过身去。“是了,照这样说,其实责咎该当在我身上。”

      燕清泚欲言又止。终又叹气道:“可惜了,就算你这样名医国手抢救,还是撑不住,说不定这也是命。”

      苏离青淡淡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皮粗肉厚。须知人都是肉长的,又不是钢筋铁骨。”他又翻身,道:“莫说了,睡觉去。”

      渐渐连谈话里也不提及。如同以往并无太大分别,只是万花谷中的草庐,偶尔会觉得有些冷清。但苏离青更不经常回到谷中,于是也没什么。

      浩气几次行动,又有压过恶人的势头。江湖渐渐风聚云会,风吹草动,片刻不安。

      “下次是在枫华了。”他听得人道。

      对面的人也点头。

      “也许是势力全聚,最后一搏,谁胜负未尝可知?”

      “誓与浩气共存亡,奋战到底!”底下人纷纷附和。

      枫华谷的枫叶,就是你们这些人的血染红的哟。老人讲。

      以鲜血和尸体铺就的弑杀持续了二天一夜,恶人势大,浩气力勇,争持竟不分胜负!

      不能以力胜之,只能以智胜之!与盟友商讨既定,燕清泚带着一小队兄弟,躲进枫林之中。

      “离青!”走之前,他叫那个人,想要他同去。

      虽他们人少,但以一当十,扫平那些恶狗不在话下。若有他在,他更放心!

      苏离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虽然也掩不住明显的疲惫:“你看我走得开么?这后方——”

      燕清泚是明白的。然而他还是握了一握他的手:“呵呵,也是,这里医生实在不够。”

      却见苏离青斜眼看他,立马瞪道:“你以为我是怕死?没有我燕三打不赢的仗!没有能把我燕三从马上撂倒的人!”

      苏离青收回目光,望着他,还是笑了笑:“祝君武运。”

      燕清泚没想到他的败,应得这样快。

      他们的伏击竟被识破,反被恶狗集结数百人排山倒海地压过来。

      连番激战后本是疲累,更何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怎能力敌。

      他们仍奋战。最终从马上跌落时,燕清泚懊恼地想,他这一生,为何就败了这最不该败的一场。这一战实在惨痛,他们最后一个翻盘的机会也倾覆与此。自此之后,就算浩气不被连根拔起,但良兵精英折损过半,焉知十几年内,是否还能崛起?而恶人无论如何,已经取得先机。他悔矣,呜呼哀哉,浩气多年经营,原是败在我燕三手上!

      他提起枪——枪尖刺穿血肉,贯透胸膛。只不过这一回,是自己的。至少这条命,他不会叫恶人拿去。

      痛其实早就模糊,反倒是冷的感觉来得清楚。意识渐渐淡去之前,他脑子里却愈来愈鲜明地念起一个人。离青,离青。这次你终于不能再救我。他自嘲地想。

      “……离青?”意识像是要与□□剥离一般挣的头痛,然而那名字却和血沫一起忍不住地从嘴底溜出来。你怎会在这里?

      那人如很多次一般在他面前蹲下,重手截脉,止住他从体内向外流的血。

      他想笑,却又悲凉得莫名。

      “离青……”还能念得出这两个字,已经是万幸。

      只是“为什么”这三个字,燕清泚再也问不出来。

      那人的脸,似近似远地模糊。声音,也听不大清楚。

      他最后好像听到他说:“朋友一场,我来替你收尸。”

      苏离青抬起袖子,好好擦干净燕清泚嘴角的血迹,又说:“你可知道我们的父母,就是死在这些浩然正气的大侠手中。”

      春花最是无情,怎堪多情,何非薄情,总负郎君。

      苏离青阖上燕清泚的眼。

      洛以宁站在火红的枫叶尖顶头看这世间如浮屠,幽幽一叹。

      他曾有不甘。为爱人抛尽热血,还不如苟且一生在一起实在。好在他修道,一缕神魂凝聚不散。于是飘在他身边。这样也好,一息不停地看着他,以往不敢看的,不敢想的……统统补全。他当然亦心酸。好在他原本就知道,在离青心里,燕清泚跟他这个无能的小纯阳,不能同日而语。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总也舍不得走。

      死了比活着自由。他下过阴川,去过九幽,还陪师公祖喝过酒。吕洞宾背着拂尘轻叹:“无念是魂,执念成鬼。徒孙你困在一念不能往生,何苦。”他笑一笑,却道:“师祖已洞测天道,是仙非人,却困在俗缘不肯成仙,又是何苦。”吕洞宾愣怔,哈哈大笑而去:“上官何来教出这样口无遮拦的徒儿。”洛以宁笑笑,又饮下一口酒,遥望仙山。

      愿解金龟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你望着他,可知不知世上有个人,只要能和你一起,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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