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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就差东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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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后,二人互相结盟,裴宴把虎符作为信物给了沈玉旖,沈玉旖也把那曾因裴宴摔成两半的玉佩给了裴宴,这曾经互相痛恨的彼此,终于为家国暂时放下仇恨。
皇城上下近日人心惶惶,翎王的部下已占领多个城池,欲叛乱,裴宴为平叛乱,率精兵二百,兵分两路,一队往北,一队往南,灭叛军和潜藏已久的暗探。
郊外客栈
“茶来咯!”,小二低头弯腰上茶,玉旖与裴宴坐在桌案对面。
上罢茶,玉旖看着候在一旁慢吞吞挪步的小二,不解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见小二不说话,玉旖提高了警惕,发觉不对劲,她仔细观察眼前的茶,猛一蹙眉,暗道不妙,仍还是镇定的假装喝下去。
裴宴也察觉出不对劲,用眼神告诉她:“别喝。”
玉旖轻轻点头,轻抿一口茶让小二看见,却含在嘴里,并未下肚。
小二见此,急忙拉开门欲离开。裴宴俊目冷厉的瞥他一眼,向门口的影七使了个眼色,影七立即出刀架在小二脖子上,捂住他的口。
影七把那小二拖到二人面前,玉旖随手拿起一个盆,把未下肚的茶吐在盆里,随即拿出帕子细致地擦着嘴角的茶渍。
裴宴看都不看地上的小二,只转头问玉旖:“你是如何察觉这茶有毒的?若非你的神情不对,孤还看不出这小二是个暗探。”
玉旖语气平缓道:“这茶表面极浑浊,茶毫发黑,且茶杯边缘也有发黑之际”,说罢,拿起桌上的茶杯让裴宴看,顿了顿道:“而且,这小二上了茶后迟迟不走,不就是想看我们喝下茶中毒之后才放心走么?”
地上被影七挟持的小二突然恶狠狠开口:“你们今天都得死!”,说罢用尽解数挣脱影七的挟持,影七见状抽刀欲上前了结他,却被裴宴拦下。
裴宴眼见小二张牙舞爪向他扑来,身子一侧躲过攻击,随即也用拳头狠狠往小二身子揍,小二忍着痛仍能站起来,又扑过来。
玉旖看小二离裴宴越来越近,再看看裴宴冷傲镇定的样子,心中一急,跑过来挡在裴宴面前,伸出一只手往那小二耳后狠狠一点,那小二便软麻无力,头昏脑涨的往后倒。
裴宴看着倒在地上的小二,愣了一下,有着诧异,让影七探探鼻息,才发觉小二已毙命。
玉旖看着小二的遗体,侧头吩咐影七:“把他处理干净。”
裴宴赞许的朝玉旖点点头,随即问道:“你怎么做到的?”,玉旖颔首道:“我方才点了他的死穴,他便一命呜呼了”
裴宴继续问:“死穴?”,玉旖点头道:“所谓死穴,就在人耳后中部位置,离耳垂二指。”
裴宴挑了挑眉道:“平时看你也不会这么多啊,没想到还会这个。”
玉旖轻笑道:“只不过之前是藏露锋芒罢了,之前要杀你,断然不能让你知道我会用穴,这穴法是我爹之前教我的……我多少也会一点。”
裴宴脸色变得比从前稍有柔和,随即开口:“多谢你了,今日这招用的很好。”
玉旖谦逊一笑,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感谢。
黄昏
玉旖倚在开着的木窗边,眼眸轻闭。门骤然打开,裴宴高大的身躯出现在沈玉旖眼前。
裴宴走来,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椅上,沏上一壶清茶,开口道:“经刚才之事,孤去探了探,才发现裴安的暗探已经占领了整个客栈,我们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裴宴接着说:“已经有人给裴安通风报信,他们今晚动手,今晚我们一定与他们有一战,届时不管发生什么,你只要听到窗外有哨声,立即逃出客栈,剩下的事孤来了结。”
沈玉旖蹙眉,缓缓开口:“我不能走,裴安阴险狡诈,况且自你向我报信裴安的动向,我们离开皇城,为了追他行走多天,他也不一定一点察觉也没有,我们也摸不清他的暗探到底有多少,此番若贸然行动,怕是凶多吉少”
裴宴思忖了一会,紧接着开口:“今夜他们如果真的动手,便是要赶尽杀绝,断了后路,按裴安的性格……他定会认为孤这次要杀了他,所以他们想尽快动手,但孤这次不会轻易杀了他,他身上牵连着三年前镇远将军灭门案和九子争帝案。”
他轻抿一口茶,又开口:“上次花神宴,他见过你同孤在一起,定会认为你与孤同一伙,你若今晚不离开这里,他会先杀了你,你一死,孤的事也办不成”
沈玉旖:“西郊的叛军已被剿灭完,此地本不宜多留,为何你还要来这个客栈大火你又从何得知他的暗探也在这里?”
裴宴振振有词道:“翎王不会善罢甘休,他的作风,一贯是在皇城和郊外的各地建立暗探营,拿捏清楚各地的情报,此客栈历来是外族人来往之地,涉及我朝的外来交往,孤不信他不会在这个客栈身上下点功夫。”
“那为何不现在离开?”
“若你我二人都离开客栈,叛军必定会追踪我们,但孤还要去祁城一趟,那里最近突然断粮,许是裴安把暗探的爪牙伸到了那儿,相信过不了多少时日,叛军定会趁祁城无粮时攻城。若他们得知孤与你离开,叛军追过来,人多势大,孤也不好灭了他们的暗探”
“便留下你在这里守着,待孤进入祁城灭了暗探的时候,我们的人会吹哨,这样你既不会死,孤也能一举两得,灭了祁城的叛军和这个客栈的暗探。”
说罢,他拉开门,大步离去。
夜临,大雾弥漫,沈玉旖几乎看不清远处的黛山,似乎不是个好兆头。
裴安坐在软榻上,一手支着头,一手玩弄着手中一个破旧的,落了灰的香囊。
一个士兵跑来,开口:“王爷,时机已到,我们现在动不动手,若您一声令下,我等定攻入他们的房门,杀了他们”
裴安眼睛眯起来,紧紧握住香囊,嘴角挂着阴阴的笑:“不必用刀,此时天时地利,就差……东风”
沈玉旖隐隐约约听到哨声,心中犹豫了一会,心中想起裴宴说过的话,便快步走向房门,可就当她欲离开时,发现房门被紧紧的锁住了,紧接着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传来。
她暗觉不好,猛然一转头,火焰令人目眩,吞噬了整个房间,她发现窗子也不知何时被人做了手脚,死死打不开,她重重的敲打着逐渐滚烫的房门,火舌舔舐着她的绯红色长裙。
她用力搬起一个凳子,狠狠向门砸去,怎料门只是被砸开一个小口,椅子倒是被裴安动了手脚更坚固的门砸坏了
她眼前眩晕,噩梦般的回忆猛的涌上脑海:
同样的火势凶猛,同样的烟雾弥漫,幼小的她绝望在趴在房子中,哭喊着“娘!娘,你在哪,娘……”
房外传来一阵阵轻蔑的声音:“你娘已经死了,你现在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孤儿,别以为攀上了我们沈府你就是沈府二小姐,你不过是我爹发发怜悯之心捡回来的下贱东西!”
猛烈的烟味将沈玉旖从曾经的噩梦般的回忆中硬生生拽回来。
她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