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前世·压雁声·春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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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曜城，皇家猎场万灵囿。
春日和暖，微风徐徐。建安帝端坐龙椅，朝臣坐席上，离他最近的是一位将军，虬髯阔颔，威风凛凛，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万灵囿旌旗蔽日，军士严阵以待。众皇子也已经早早到场，整装肃穆，只待父皇下令。
长公主元清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她跨在马上，手握缰绳，对身旁的二皇子元湛低声道：“怎么不见三弟？”
元湛顽劣成性，目中无人：“毕竟囚禁仙藻宫，许久不碰马匹弓箭，想是害怕，不敢来了吧？”
元清却神色担忧道：“母后让我叮嘱你，三弟城府极深，一会儿遇上他，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元湛一脸不屑：“哼！凭他有什么本事，我今日都得给他一个教训！”
万灵囿突然起了大风，旌旗猎猎，飞沙走石，箭羽也在箭筒中胡乱作响。元清掩袖避风，风过后，她放下小臂，只见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万灵囿的入口，那里有一个人正骑马入场。
此人胯下一匹青黑骏马，一身银色甲胄在阳光下神采奕奕，可穿它的人却气度端正持重，一双瑞凤眼沉静中包含隐忍，深邃不可见底。
众人目送他入场，他的出现，让气氛中多了紧张压抑，众人便不敢再窃窃私语。
他翻身下马，走到龙位前跪下行礼：“儿臣元灏来迟，望父皇责罚！”
建安帝没有责怪：“好孩子，快起来吧！就等你了！”
“是！”元灏重新跨马，归入皇子队列。
元湛被他入场的气势镇住了，明明元灏是一个人入场的，他身后却像是有千军万马一般。元湛向身边的元清问道：“姐，他真的和我一样十五岁吗？”
元清侧头道：“这下，你能把母后的忠告听进去了吗？”
建安帝起身，龙颜威仪。众皇子立即下马俯首，聆听父皇教诲。
“诸位臣子，大昭以御马骑射开创天下，如今盛世，是当年世祖皇帝与北户一族在马背上一寸一寸打下来的。世祖有言，驭猎而驭天下。狩猎与打天下其理一致，狩猎就是小型的战场。每年一次的春猎，都意在培养皇子骁勇善战的品格，以狩猎之道磨砺皇子的意志，让后辈谨记江山来之不易，只有严于律已，恪守初心，江山才能稳固，百姓才能安宁！”
众皇子齐声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建安帝看了一眼那位虬髯将军，将军会意起身。建安帝道：“今日春猎，朕特意安排北户竭将军从北户军中抽调精锐辅助皇子。霍公公，你来介绍今年的规则。”
霍公公道：“每位皇子率北户军三十人设围狩猎，获得猎物最多者获胜。拔得头筹的皇子可获圣上亲赐盖山弓一张。”
盖山弓是北户一族世代相传的宝物，唯有力大者才能驾驭。北户族人一身怪力非比寻常，旁人即便得到，也绝无把握能单臂擎起。
圣上并非要让皇子真的使用盖山弓，而是在暗示，拔得头筹的皇子将来便有统领北户军的资格。
建安帝示意北户竭将军为皇子们分配士卒，为各队手臂系上不同颜色的绸子，用以区分阵营。长公主元清一队赤绸，二皇子元湛一队为缃绸，三皇子元灏一队为青绸，其余皇子的绸色各有不同。
建安帝一声令下：“吉时已到，狩猎官，开猎！”
等候多时的狩猎官急忙打开圈牢兽笼，将一群群专供皇室的猎物驱赶出来。
野兔山猪，麋鹿牛羊，虎豹豺狼，一时间倾巢而出，四散奔逃。鹰隼猛禽盘旋天际，鸣叫凄厉。
众皇子抖动缰绳，马匹皆扬蹄飞驰，他们争先恐后直奔万灵囿山林而去，在地面卷起滚滚烟尘。
元湛首当其冲，他吩咐身后的士卒：“众人听着，见到带青绸的就去设法阻碍！今日赢到最后的人绝不能是元灏！”
“是！”
缃绸士卒们快马飞驰，果然遇到几名青绸士卒正在围堵几只野兔。缃绸士卒们立马上前围拥阻拦，青绸士卒一哄而散。
缃绸士卒们将缴获几只野兔带到元湛面前。元湛嘲笑道：“元灏就只会抓这些小东西吗？”
三只豺狼张开血盆大口，几名青绸士卒正在围堵它。三支冷箭从它身后飞来，它们中箭倒地，呜呜两声便丧命了。
一名中年青绸士卒上前，拔下那三支箭递给元灏：“三殿下，属下不解，用三十人去追捕野兽本就捉襟见肘，您为何还要抽调十人远离大队，去抓一些不起眼的小兽呢？”
元灏接过三支箭，重新放回箭筒，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士卒道：“小人戴忠。”
“我初学棋艺时，只注重攻击对方，对自己的棋子疏于防范，反倒让对方有机可乘，截断了我的气路，所以我总是输。”
“小人一介草民，不懂下棋，还望殿下明示。”
元灏笑道：“你看见二皇兄的架势了吗？他心不在狩猎，只为让我难堪。他们见到青绸士卒便倾尽全力围堵，再把我们的猎物据为己有。我故意放出几人小队诱敌，他们抓小兽，缃绸士卒就只能得到小兽。你看着吧，不出半日，缃绸士卒就会被我溜的气喘吁吁，无力抓捕猛兽了。”
戴忠豁然领悟：“多谢殿下指点。”
元灏纵马驰骋，如风穿林，树木都被他甩在身后。他要去寻找新的猎物，二十名青绸士卒紧紧跟着。
元灏看向戴忠，好奇道：“你倒是与旁人不同，遇事总要问个为什么，不像别人只会听令行事。”
“小人鲁莽，只怕冲撞了殿下，如果我让殿下觉得心烦，我就不问了。”
元灏舒展笑容：“我不心烦，因为你是个能调教的人才，今日能与你结识，实乃一大幸事。”
戴忠忙道：“殿下有慧眼识人的本事，但小人惶恐，不敢得殿下抬举。”
元灏发现了一只豹子，它一跃而起，直扑过来，元灏立即调转马头躲避。豹子扑了个空，它转身对着元灏，前肢半蹲，后肢与臀部支起蓄力，伺机再跃一次。
一支快箭射中了它，豹子侧倒地上。戴忠放下弓，长舒了一口气。
元灏笑道：“我就说你不是一般人吧？刚才我猎狼的布局都让你学去了。”
戴忠低下头道：“小人……”
元灏连忙打断他：“我都知道你会说什么。过于自谦也未必是好事，你这个毛病得改。你的箭法真是精准，你不害怕豹子一动，箭会射向我吗？”
戴忠更加惶恐了。
元灏看着他的样子无奈道：“许是我说错话了。你敢射出这一箭，就说明你自信一定能射中，对吧？”
“是……”
“你是北户军的弓箭手吗？”
“是……”
元灏远望，他又发现了目标。他即将跃马扬鞭，手中鞭尾还握在掌心没有挥出去，只是高高举过头顶。戴忠望去，这名皇子少年意气，英姿勃发，恍若要用马鞭套中天上的太阳。
元灏回头一笑，一双瑞凤眼失去了锋芒，变的和善起来。他对戴忠道：“还不快跟上？”
一名青绸士卒胯.下马蹄疾，他向元灏跑来，急道：“三殿下，二殿下识破了我们的计策，正率领部下往您这边赶呢！”
戴忠慌了：“三殿下，这下可怎么办？”
元灏放下手中的马鞭，恢复了沉稳气度：“我从未上过战场，但听说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为将者，必须把握局势走向以应对变化，让他来吧，以他的性子，我们总要正面交锋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前世·压雁声·春猎
